景阳坐在院里,坐在屋门口,看着天空皓月,迎着温柔清风,在走神。
俊俏但总有淡淡忧郁的脸蛋此时忧郁浓稠了很多,明亮的眸子里不停地滑过复杂的神色。
今夜的夏风有些凉,今夜的院中的虫格外静。
他背靠门框,眉头轻锁。
他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很纠结,他不知道未来该怎么办。
他不想杀人,但是不得不杀人,所以他为这一次的杀人,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或者是借口,一个能让他心安理得的借口。
然而发现并不是找到了借口理由就可以完全化解心中的罪恶感,还是个孩子的他,心性善良的他,始终不能做到清风云淡。
那终究是条人命。
然而自己想要一路走下去,就注定要杀无数的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理由也已经无法满足他心中的那份缺失。
他的心态真正的出现了问题,有些迷茫,迷惘。
没有绝对的恶人,没有绝对的善人,没有绝对该死的人。
他很痛苦。
他想要问问毛国景的看法,他要坚定自己的心,他想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
他喜欢干净利落,喜欢去做决定,喜欢直接地去做,做决定的时候不会拖泥带水,做自己所决定的事也不会拖泥带水,他内心世界就是这么矛盾,他可以很快的决定去杀一个人,然而决定且做了之后又痛苦迷茫,但是他知道,即便再让自己选择一次,他还是会去杀他,因为他的出发是整个大寅残余,是整个大局。
迷茫是因为个人问题,他所做的决定是为了大局,他无悔,但不代表他就喜欢,他能分清楚大局和个人,他可以为了大局去杀人,但是他自己心中始终有一道天堑,他可以凭借以大局为重的意志去越过天堑,之后再来承受痛苦,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无法忍受,天堑会将他镇压,他会永远的死在天堑下。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理由,那么他杀他们,从个人角度出发,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对他而言,不是道论上的问题,只是他心理的问题,他是个善良的人,他想永远做善良的人,他不是一个因为仇恨而滥杀的人,他想永远做一个不因为仇恨而滥杀的人,他是一个尊重生命的人,也想永远地尊重下去,然而此时看来,似乎根本不可能。
那么自己跟神武帝,有什么分别?
内心的坚持在崩塌,自己心中的世界在崩塌,那种感觉,不去体会,又如何能够真正理解?
十年里一直没有真正的踏上推翻路,从他宣告结盟南宫蝠,便象征正式开始,然而刚刚开始,他就已经不知所措了。
他觉得身体变得沉重,甚至不想上床,就在门口躺了下去,躺在冰凉的地面。
几丝惬意,几丝怪异。
然而这宁静极快被打破,因为寂静的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样的敲门声以前经常响起,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没怎么出现,但是景阳还是猜到了来人,所以把烦琐收到了肚子里,努力让自己平静,起身走去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刻意将自己埋藏在肥大布衣里的人,一身布衣掩盖不住脸蛋的秀丽,也拉不下自幼养成的秀雅气质,被肥大布衣包裹更显玲珑可爱。
来者没有抬头看他,而是在他开门的一瞬间像一只泥鳅一样从他腋下钻进了屋。
景阳心情稍稍轻松了些,那些复杂的想法被渐渐抛到脑后,就因为对方这个可爱的举动。
“哥,我给你带了烧鸡。”一声甜甜的声音响起,她把脑袋露出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用厚厚油纸布包裹的东西,托举到景阳面前。
来者是林香,那个镇督府的大姐,她漂亮的脸上布满乖巧,刻意的讨好。
然而景阳怔住了。
在他映像里这个根本不是妹妹的妹妹从来没有叫过他哥哥,虽然她总是对自己充满关心,总是认为应该做些弥补,但是从来没有叫过哥这个称号。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心血来潮,一下太兴奋,才脱口而出。
他也不想去想她叫这一声的出发是什么,因为这个有时候会在夜里来看自己的丫头,总是关心自己的丫头,是真的认为自己是她的亲人,所以这一声哥,是单纯的。
但是这个称呼却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个人,一个丫头,一个柔柔弱弱,体弱多病,偶尔俏皮不叫他殿下,而叫他哥哥殿下的丫头,一个两人如今身份对立的丫头。
往事如烟,缥缈朦胧,隔远了看美,至身其间才会觉得呼吸困难,甚至窒息。
“你……不想吃吗?”
林香裹着大布衣,看着失神的景阳,几分不安和失落,自己的努力没有换来对方的高兴,她有不开心。
景阳回过神来,看着她的美丽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笑,道:“喜欢。”
林香这才看着景阳甜甜笑了起来。
这个大家闺秀今天的打扮确实奇怪,这样的装扮配上完全不相符的气质,更惹人怜。
两人坐在屋子里,一盏火光轻舞的烛台,环境很简陋,但是人很美,所以画面很美。
景阳拿着一只鸡腿,他觉得很别扭,他咀嚼的动作都很不自在,因为林香静静地看着他。
被女孩子看着吃东西,真的很别扭,更何况是鸡腿这种难以吃出高雅的东西。
但是景阳做过太子,虽然置身市井十年,但还是保存一些风度和儒雅,虽然他觉得不自在,但吃得并不狼狈,
“好不好吃?”林香好奇问道。
景阳心中的烦闷因为这个十四五岁女孩的到来而渐渐放下,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的神奇,让他整个人都开心起来,他咽下一口肉,头道:“好吃。”
林香满足地微笑着,道:“好吃你就多吃。”
“总共也就一只而已,怎么更多?”
“……你嘴真贫。,”
景阳擦了擦油腻的嘴,问道:“为什么这次是这样打扮?”
这样的见面有过好多次,每一次来林香都会偷偷带一些东西,景阳倒不是真的感兴趣吃的东西,只是挺享受这种关心。每一次林香都会乔装,这一次打扮得并不是最好笑的一次,但是景阳还是没话找话的扯了上来。
林香脸一红,以为景阳是在调侃自己穿着,她不禁低头看了看,确实觉得好笑,自己也轻声笑了起来。
“也没多想,随便弄弄就出来了。”林香道。
景阳将吃光了的鸡腿骨头放在桌面上,没有去拿第二只腿的打算,因为就这样被她看着吃实在太不自在。
“你会不会怪娘亲?”林香目光已经转移,看着因灯光摇曳而轻微晃动的景阳的影子,声地问道。
她还是在意这个话题的,毕竟另一方是生她养她的娘。
景阳看着她微微担忧的脸,对于这个她问过无数次的问题依然保持着最初耐心,他肯定地道:“不会。”
他是在陈述事实,所以异常的有底气,本来他就没有理由去用所谓的恨来看待那位夫人,因为这关系本来就是假的,只不过林府上除了林维天便没人知道罢了。
“那爹呢?”
“不会。”
林香像个孩子一样,询问着这些她已经问烂了的问题,景阳知道她的问题内容,所以当她第二问题还没有完的时候,景阳就又了一个不会,导致听起来像两人同时的一样。
林香一下不高兴起来,故意一本正经地:“有你这样的吗?我话都没问完呢。”
景阳有尴尬,林香不高兴这种情况这是第一次发生,以前她都是努力地做出开心的样子,景阳一时不知该些什么。
十年里林香是他接触最多的同龄异性,所以在他心里这个假妹妹是有足够的地位的,于是他想了想,道:
“我……我不会怪他们的,你娘不会,你爹更不会,因为他每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出来,给我带东西吃。”
这已是他十年里过最甜的话了,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但是他下意识地将称谓成了“你爹”二字。
“你爹”不是“我爹”,虽然是事实,但是现在必须掩盖事实。
意识到问题所在后,景阳一下担心起来,林香虽然不可能因为这两字联想到什么,但是她可能会认为那是自己不愿意承认自己父亲。
林香一下又笑了起来,“你爹”二字包含的奇怪含义她将其遗漏,笑道:“我逗你呢。”
景阳松口气,微笑起来。
林香端正地坐着,看着面前渐渐被冷落的烧鸡,想起景阳刚才拘束的模样,一时兴起,手拿起一只鸡腿,道:“你看我吃得斯文不斯文。”
很无聊的游戏,但是景阳觉得很有趣。
看着她仔细地吃着,将满是是烟火气的鸡腿吃得毫无人间烟火,而且在自己的目光注视下,丝毫没有不自在,不由佩服。
“很厉害。”景阳称赞道。
“夸女孩子吃东西厉害是种辱骂。”林香肃容道。
“是吗?”
“绝大部分女孩子是斯文的,秀气的,所以吃东西的时候也会很慢,所以你是不可以夸她们吃东西厉害的。”
景阳想了想,道:“我只是在你吃东西的吃得这么斯文很厉害,不是你吃得多。”
林香这才甜甜一笑,很满意这样的夸赞,其实她知道景阳夸的是自己吃得秀气,但是得不够直接,所以她故意装作理解错,然后引出他最直接的话,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心理问题是必须解决的,我心目中的男主角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不是一个其他里为了宝物为了美人为了报复而屡屡痛下杀手的人,视人命为猪狗的人,青春期的少年,就应该有那份善良,我也会让他一直善良下去。
更何况哪里有绝对的恶人,只有立场的不同,我不明白为什么很多网络里所描写的,站在主角对立面的人一个个都坏得不行,一个个都毫无人性,当然这样看起来更有冲击力,更有快感,不过我认为这样不够真实,太过暴力,我们在书里寻找的除了快感外,还应该有应有的善意。
是的,我写得不好,但是我是个有追求的人,我在努力去写有内涵的东西。
唉,的自己好像很了不起,别多想,其实我就是个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