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乐:剑伤(李易峰,有词)>战神一样的你......就那般......靠在我的肩头,躲在我的背后......才惊觉......你也不过是个女子而已......
数日过去,依依伤势仍是沉重,几乎连床都起不得,稍稍动的猛些,便剧咳不止,每每又要吐出血来。
“师兄那一掌,凝聚了千年修为,着实重创了依依五脏六腑,偏偏又用不得仙丹妙药,只能用些凡俗之物勉力支撑。”百里屠苏向着尚蕴蹙眉问道:“还有甚么法子可想么?”
“没有!没有!”尚蕴只顾拾掇手中药材,颇为漫不经心。
“咔”的一声,百里屠苏掌中把玩的一个白玉瓶被生生捏的粉碎。
“师叔……你……你这是干甚么!”尚蕴瞧在眼里,心疼不已。
百里屠苏却摊开掌心,任由那碎瓶倾在地上,又自桌上拿起一个绿玛瑙瓶,把玩个不住:“你是受了白芷之意,还是赤芍之意……”
“没有的事!”尚蕴紧张的盯着百里屠苏握着药瓶的手掌。
又是“咔”的一声,绿玛瑙瓶在百里屠苏掌中化为齑粉。
“你……你……你……”尚蕴指着百里屠苏心疼的不出话来。
“连你也敢慢待与她!”百里屠苏冷笑着,将一个红玛瑙瓶握在手中:“当真无法可想么?”
“师叔!”尚蕴额上青筋突突跳个不住:“师父早吩咐下来,务必要尽全力!我岂敢慢待师叔!”
“师兄?”百里屠苏狐疑道:“当真?师兄……气消了么?”
“师叔你不知么?赤芍吵闹着要给芙蕖师叔报仇,师父大怒,五日前便令人送她下山,发嫁往白帝观去了!婚期原本是要一月之后……谁还敢作死!”尚蕴瞪着百里屠苏道:“你也知道师父那一掌凝结了千年修为……师叔脏腑几乎尽碎……若不是无情谷心法了得……若不是有我……师叔早没命了……”
“唉!”百里屠苏叹气,将红玛瑙瓶放回桌上,在桌旁坐下,闷闷的。
“师叔,能保住命已经不错了……”尚蕴心疼的看着地上化作齑粉的两瓶药道:“慢慢调养便是……有个三年五载的,也就好的差不多了……你有空在我这里……那个啥……不如去照料师叔……省得落下病根……唉!百里屠苏!”
话未及完,百里屠苏人已在丹芷阁之外,向着后山去了。
“啥世道!好好个执剑长老,偏偏就只会向我耍狠!”尚蕴咬牙道:“总有一天,连本带利要回来!”
阴阳洞。
百里屠苏才进得阴阳洞,便见依依勉力起身,撑着桌沿,伸手欲够桌上水晶盏,却是不支,身子软软向着地上直瘫下去。
百里屠苏大惊,忙上前搀住,扶回榻上:“你怎的起来了?你內腑伤的甚重,尚蕴总要好好躺着修养,不能擅动……”着,已自桌上取了水晶盏,送到依依唇边。
依依就在百里屠苏手中喝了两口,闭目轻声道:“屠苏师兄,怎的回来了?……这些日子……当真拖累了你……”着又是咳个不住。
百里屠苏忙自枕边取了帕子,将依依唇角鲜血抹去,蹙眉道:“还是……毫无起色……”心中却突地一动,置了水晶盏,扶住依依双肩道:“依依!看着我!”
依依依言,定定看着百里屠苏。
“你……可是因着师兄……心存死志么?”百里屠苏蹙眉道。
依依轻叹一声,扭转头不看百里屠苏。
“不可如此!”百里屠苏双手不由自主用力收紧:“你只念着师兄,于我,却不管不顾了么?若我身上再有涅槃重生烈焰炙烤,你也不管不顾了么?……不是……要守护着我么?……不是因着要守护着我……就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也要留在天墉城么……”
依依闻言,回头狐疑地看定百里屠苏。
“我都知道!”百里屠苏轻叹道:“那日我原是想着去和话,在祭坛之下,听到你与风云对话……莫要如此自弃!师兄他……已然气消了……因着赤芍出言不逊,重罚了她,已将赤芍发嫁下山了!师兄……慢慢回转过来……若你有不妥……教师兄如何承受?教我如何向师尊和师兄交代?”
依依轻叹一声,垂着头低低道:“屠苏师兄放心便是,依依岂敢心存死志……不过是……天意弄人……有些颓丧罢了。”
“勿要胡思乱想……身子好起来最是紧要。”百里屠苏略有犹豫,道:“你如今每日里用的清露,是我清晨采来……”
“我知道。”依依头道:“多谢屠苏师兄费心。”
“你却不知道,自你那日醒来,每次我采集清露回来,阴阳洞都会有一盏清露在外……”
依依突地抬头望进百里屠苏眼里,却忍不住滚下泪来:“……大师兄……他……”
“我虽未亲见,想来也应是大师兄所为……天墉城后山,此时也只有他可随意往来……也只有他……肯为你这般尽心尽力……”
依依却叹息着摇摇头,看着桌上的水晶盏默默垂泪。
“快些好起来,师兄才能放心……重伤了你……他心中不知痛成甚么样子……”百里屠苏将水晶盏取来,放进依依掌心,轻声道:“师兄那日的话,万万不要放在心上……失口失手而已……过几日,师兄定会……禀明师尊……迎娶与你……”
短短几句安慰之语,百里屠苏的甚为艰难,忙忙转身看着脚下,双掌却紧握成拳,只觉心中烦乱。
“多谢屠苏师兄。”依依却轻声道:“不必费心安慰我。你我心中都明白……不论实情如何……原因理由为何……大师兄和我……都回不去了……”
“莫要如此悲观……总是有……希望……”
“屠苏师兄……不必担心!”依依却看着百里屠苏微笑起来:“我原本就不是……靠着‘希望’活下去之人!”
“涅槃重生的极致阴寒之苦……你……究竟是靠着甚么活下去、撑下去?”百里屠苏定定地看着依依,无声地询问,眸中渐渐涌出心疼。
“屠苏师兄,放心!”依依面色苍白憔悴,却含着微笑道:“我早知道,我与大师兄,注定的有缘无分……我终究是多余的……你莫怕……我也不会缠上你……一年之期即到,我便会离开天墉城……”
“依依!”百里屠苏看着依依,心中本就酸楚,闻听此言,心中突如撕裂一般:“你……要……另嫁他……处?”
“到过天墉城,见过世间最好的男儿,还有甚么地方、甚么人,能入得眼、进得心。”依依轻笑道:“你和大师兄,都是让人‘一见误终身’之人!”
“那……你……是要……回转天山无情谷?”百里屠苏不知怎的心中略略松快,却仍是失落难言:“连你也要走了……以后又只留了我师兄弟二人……”
“怎会!”依依微笑,露出嘴角浅浅的酒窝:“屠苏师兄听到我与风云哥哥对话,便应当知道……婚事不成,我大哥定不会教我留在天墉城……我想过了……我只能下山……就守在昆仑山脚下……直到……不再需要我……或者……魂魄的尽头……”
百里屠苏心头一酸,却无言以对。
一时间,阴阳洞中沉寂无声。
尚蕴终究是重新配了药,特特的送来给百里屠苏:“师叔啊!这可是我在夜里跑遍昆仑七十二峰,亲力亲为采摘的至阴至寒药草,不眠不休炼制而成,不是仙丹却是妙药!你可要念着我的好……”
百里屠苏拿了那白玉瓶,转身便去,浑不理睬尚蕴啰嗦。
“百里屠苏!”尚蕴在后咬牙道:“河还未过,就先拆桥!”看百里屠苏仍未有回头之意,只得自己跑上前去,跟在百里屠苏身后,啰嗦个不住:“早晚各一丸……不可动武……不可擅动灵力……更不可催动魂魄之力…….”
……
尚蕴之药,果然精妙,几日过去,依依便有起色,虽仍是衰弱已极,吐血却终于渐渐止住,内伤显见好转起来。
百里屠苏却渐渐来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