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侠骨柔情(一)
鲍昙乍见丈夫,投入他宽广坚实的胸膛,不免心魂俱醉,意乱情迷。蓦地惊觉二女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夫妇缠绵温存,霎时间满脸飞红,娇羞不胜,轻轻挣脱了江浪搂抱。
她退后一步,定了定神,俏目一转,红着脸噗哧一笑,低声道:“江郎,这两位姑娘之中,一位是我妹子古丽夏提。这几日你在相大禄府中,想必见过了。另一位便是你的所谓‘苗飞苗大哥’了。你倒猜猜看,她俩哪个是哪个?”
江浪见妻子离开自己,连忙伸手拉近她身子,又即紧紧搂住她纤腰,摇头道:“娘子,你别走,我……”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起。
至于另外二女,一时自也顾不得多瞧。
鲍昙情知此番久别重逢,于丈夫而言,犹似身入梦境,乍惊乍喜,患得患失。他定是生怕自己再行离他而去,这才抱紧了自己不放。
她心头一热,伸出一只温软柔腻的纤纤素手,轻轻抚他的面颊,低声道:“这些日子怜姊姊潜入宫中,一直在我身边。你在中原到处寻访我下落,以及来西域的一切事情,怜姊姊都已对我了。解师兄死了。左师兄多行不义,自断一臂,也算罪有应得。盼望他从此诚心改过,做个好人。鲍东来叔叔的大仇,你已然替他报了。我还听,昨天你和义父、义母也已化敌为友。江郎,你放心罢,从今而后,咱俩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江浪连连头,欣喜若狂,细细打量妻子。
夜色朦胧之中,但见她身形娉婷袅娜,容颜秀丽清雅,睽别经年,越发的娇如春花,美若朝霞,风致楚楚,娇美犹胜往昔。
他喜极而泣,掉下泪来,痴痴的道:“你,你真好看!娘子,你定是天上的七仙女下凡来着。”
鲍昙嫣然一笑,摸出手帕给他拭泪,忽然星眸闪动,嘴一扁,娇声道:“董永,你真是个呆子!”
突然之间,他夫妻对望一眼,一齐哈哈大笑。这两句对答,正是去年七月十二,他二人洞房花烛之时所。
她若是谪入凡间的七仙女,他自然便是孝子董永了。
两人相视而嘻,灵犀互通,胸中均是喜乐充盈,如醉如痴,浑忘了身外之事。
鲍昙忽然想起一事,秀眉微蹙,摇头叹道:“江郎,适才你是从鹰嘴崖缒下来的。这样做太也危险啦!对了,‘鹰嘴崖’乃是天险。你,你是怎么攀援下来的?”
江浪探手入怀,掏出那“如意绫”,笑道:“多亏有这个宝贝帮了你我夫妇的大忙。还好,今夜只不过用去了一半,这是剩下来的。娘子,你收着罢。”
鲍昙伸手接过,轻轻抚摸,随即眼睛一亮,失声而呼:“啊哟,难道这便是故老相传的‘如意绫’?”
江浪微笑头,想了想,道:“对了,娘子,你的名字……”
鲍昙轻轻吁了口气,道:“‘鲍昙’之名,其实都是当日为了逃避左师兄和解师兄一伙人的追杀而杜撰的假名字。这些年来,义父和义母替我起的西域名字叫做‘阿依汗’。江郎,你就叫我阿依汗罢。既然我的亲生父亲是姓律,回到中土之后,我便要认祖归宗了。”
江浪头称是,道:“你果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忽然想起,叫道:“啊呀,差儿忘了大事。昙……阿依汗,解药在此,快张开嘴。”着又伸手入怀,取过翡翠玉瓶,倒出一颗解药
阿依汗依言樱唇微张,江浪把“锁元丹”的解药喂入她口中,又把翡翠玉瓶塞在她手上,道:“苑前辈,也就是你义母赐药之时过,解药一共有三颗。余下的两颗,你先收好罢。”
阿依汗玩弄着手中的翡翠玉瓶和如意绫,浅浅一笑,道:“‘如意绫’之名,我也是时候曾听义母提及。其实我义母这个人很难话,这次她居然能把这瓶‘锁元丹’的解药给你,着实不易。江郎,看来你是真的化解了我生母和义母之间的嫌隙啦。”
便在这时,左首的女郎轻轻咳嗽一声。
阿依汗粉脸一红,这才想起自己只顾得和丈夫话,情浓之际,竟忘却理会身边的花怜和妹子了。她咳嗽一声,将翡翠玉瓶和“如意绫”放入身边囊中,右手在江浪手上捏了一把,转过头来,笑吟吟的瞧着那两个“古丽夏提”。
江浪登时恍然大悟,向那左首“古丽夏提” 深深一揖,道:“怜姑娘,好久不见了。姑娘别来无恙?”
那女郎哼了一声,背转身子,双手在脸上搓了几搓,待得回过头来,登时变成了一个肤若凝脂、眉目如画的绝美姑娘。
那自是水天教总管花怜了。
她脸上神色变幻,向阿依汗横了一眼,道:“大姐,我本来想考较一下江姑爷的眼力。你这般一提醒,便前功尽弃了。”
着又转向江浪,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也不算好久不见啊。这几日在相大禄府中,江姑爷不也常常见到本总管么?只不过你没能认出我罢了。江姑爷,现下你有了这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回到身边,眼里哪还想到别个有恙无恙?”
江浪给花怜一顿抢白,不禁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怔了一怔,赧然一笑,道:“那倒也是。当真是来惭愧,在下一直都不知道,古丽夏提姐竟是怜姑娘所扮。”一声叹息,又道:“当然,还有那位‘苗飞苗大哥’,更是姑娘女扮男装。姑娘一双妙手神乎其技,在下佩服之至。”
花怜一双妙目凝视着他,嘴角边似笑非笑,淡淡道:“江姑爷,你当真这般舍不得你的苗大哥么?”
江浪了头,喟然道:“当然了。我一直都将苗大哥和哈克札尔大哥当成自己平生最好的朋友。只可惜,这个世上压根儿便没有苗大哥这个人。”
阿依汗走近身去,伸手挽住花怜臂膀,微笑道:“怜姊姊,要我啊,江郎所以忘不了他的苗大哥,都怪你的易容术实在太也高明了。其实你在黑水镇之时,若然以本来面目示人,只怕江郎早已拜倒在你这位惊才绝艳、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石榴裙下了。嘻嘻。”
花怜听了这话,脸上微微一红,转过了头,淡淡道:“大姐,适才你们两口一见面,搂搂抱抱的,便把什么都忘了。依我瞧哪,自个儿老公一来,你灵魂儿也不见了,这叫做‘魂不守舍’,是也不是?”
阿依汗红着脸嘻嘻一笑,搂住她肩头,道:“江郎来接我回家,我自然开心之极。我的灵魂儿便在自己丈夫身上,那又怎样?嘻嘻。怜姊姊,连你自个儿不也一般在想着……”
花怜听了这话,登时羞得满脸通红,不待阿依汗完,恼道:“大姐,你答应过我不提这个的……你怎地话不算数?你敢再一个字,我,我……”娇嗔不依,伸手便去呵她痒。
阿依汗转身便逃,格格嘻笑,回头向她扁扁嘴,做个鬼脸,道:“好姊姊,我内功未复,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你别着急,我一定话算数,不往下了便是。哼,即使我不,早晚还不都是一样……”
花怜玉颊如火,一顿足,把头转向一边。阿依汗又挨近身去,凑嘴在她耳边低低了两句。花怜噗哧一笑,伸手扭打。
二女交头接耳,咭咭咯咯的笑成一团。
江浪不禁看得呆了。他自当日在太湖之滨初见化身为绝色艳女“九姨太”的花怜以来,便觉得公孙教主身边这位千娇百媚的美女总管惊才绝艳,才智过人,实是一位了不起的厉害角色。
后来自己蒙她传授摆夷花家的“兰花神指”,受益非浅。待得间关万里来到西域的黑水镇之时,此女又夤夜探望,提醒再三。她又女扮男装,以“卫八太爷身边的军师”苗飞的身份来协助自己。
江浪越想越是佩服,越是感激。
只是这位千娇百媚的花总管素来神色娴雅,精明能干,万万没有想到,她和阿依汗在一起嬉笑玩闹之时,竟也会露出一副女儿情态。
江浪见妻子和花怜均是脸上晕红流霞,娇丽无限,显然谈笑甚欢,心下奇怪,问妻子道:“阿依汗,你们在什么事啊?怜姑娘这是怎么了?”
阿依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花怜不待她话,霍地转过身来,板着脸道:“废话少!江姑爷,如今贼兵围城,你待怎地?”
江浪侧耳静听,那后乌国的王宫内城确已被团团围住,沉吟道:“我护着你们,大家一齐杀出宫去罢。待得会齐梅和鹤,我自有法子出城。”
花怜哼了一声,道:“看来你果然已见到那两个丫头了。她们还住在城南那间破院么?依她俩的脾气,一定会央求你这位姑爷回复本来面目罢?”
江浪头笑道:“是啊。我已将她二人送回先前的旅馆了。怜姑娘的锦囊妙计是‘欲救昙,关键有三。盗解药、退强敌、出城关。’你扮成古丽夏提这一计,当真巧妙得紧。”
花怜哼了一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阿依汗忽道:“江郎,我想求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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