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开了口,众将便开始商讨起来,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众将还是没能商讨出一个较为稳妥的方法,赵信见状,也是无奈,只好决定再设法勾引高丽人出城斗阵。
离开大帐前,柳清向赵信汇报了一个情报,从高丽俘虏口中得知,赵信今天射中的人,乃是高丽军队的主将李子春,而这李子春又是高丽新近崛起的勋贵,在高丽北部威望极高。
赵信记下这情报,便让柳清退去,自己则上床歇息,到了第二天,赵家军摆好阵势,向通化城内的高丽人叫阵。
而高丽人果然不敢出阵,赵信便带着军队在城外叫骂,数落着高丽人的祖宗十八代,骂高丽人旧时在汉人面前,是如何如何的卑微,好似一条狗般摇尾乞怜。
饶是如此被羞辱,高丽人却好似铁了心不作理睬,赵家军骂了好几天,骂得个个喉咙沙哑,也不见高丽人出来应战。
通化城府衙内,李子春缓缓地睁开眼睛,神识刚恢复过来,便听到城外汉人军队骂出的恶毒言语,顿时气急攻心,‘啊’的一声,喷出一口血雾。
周边照料的高丽大夫,连忙令人把门窗关好,减少声音的响度,然后又派人去通知李成桂等高丽将领。
以李成桂为首的几个高丽将领急急赶来,见到李子春恢复意识,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李子春是这支高丽军队的主心骨,也是众人富贵的依托,如果李子春有个不测,那他们的前程将一片黑暗。
“这群汉狗骂了多少日子?”李子春捂住被赵信射中的伤口,满脸阴鸷,冷然问道。
“回禀兵马使,那些汉狗足足骂了三天三夜!”
‘啪’,李子春猛地捉起旁边盛着汤药的大碗,扔向回答的高丽将领,大碗在高丽将领脸上破裂,滚烫的药汤洒了他一脸,还有热烫烫的白气在冒。
那高丽将领却不敢发作,就站在那,低着头,不敢和李子春的眼神对视。
“骂了三天三夜?你还好意思说!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不应战,是不是看那汉人军阵厉害,就个个畏战不前,哼,你们如此贪生怕死,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李子春颤巍着站起身子,拔出挂在床头的大刀,虽是脚步不稳,但还是气势汹汹地向那几个高丽将领冲去。
那几个高丽将领连忙跪下磕头,请李子春恕罪,这时,李成桂站了出来,满脸苦涩道:“父亲,你昏迷不醒,城内将士都是心神不稳,加上前番之败,将士们士气低落,如果这时贸然出击,必将败多胜少,是以,孩儿便下令守城将士无需理会,待父亲伤势好转,再出城厮杀报仇!”
李子春听了后,缓缓坐回床上,阴沉着脸,沉默不语,如此足足半个时辰,而那几个高丽将领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相互对视,眼眸中都是无奈和惧怕。
终于,李子春好似想到了什么办法,开口问道:“桂儿,通化城内现在有多少汉民?”
李子春的声音很冷很冷,李成桂闻言心头一颤,想到自己的父亲在高丽向来以狠辣闻名,定是想出些丧尽天良的计策。
这一刻,李成桂的心里稍稍有些抵触,可想到父亲前番被汉人将领冷箭重伤,一颗心又冰冷下来,当即答道:“父亲,半月前,你令士卒带走了几批汉民,到高丽境内做奴隶,现在通化城内,仅剩下两万汉民!”
“两万汉人?嗯!这些人数应是够了,明天如果汉人军队又来叫阵,你就先赶一万汉民出城,然后再带高丽骑兵从后赶杀!”
“那些汉民害怕,定然会疯狂逃向汉人军队,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将汉人军队的阵型冲散,到时你再统领高丽骑兵趁势掩杀,便可攻破汉人军阵,一雪前耻!!!”
李子春眼中闪烁着狠辣的毒光,李成桂被李子春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忙接令,李子春又吩咐几句后,便让这些高丽将领离去准备。
一天很快过去,第二天清晨,天空有些昏沉,乌云密布,却没有一丝雨滴落下,赵信不知为何心中烦闷,右眼皮跳个不停。
右眼皮狂跳,这是不祥的预兆,赵信苦苦思索,却没能察觉到哪里不妥,另一边,柳清接到赵信的指令,负责掌控大阵,等阵型摆好,便命令兵士开始叫骂。
这回,赵家军没骂多久,通化城门便轰然打开,赵信见得,顿时心中一紧,柳清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妙,双手紧捉号旗,随时准备变换阵型。
很快,一批又一批的人潮从通化城门内涌出,这些人并没有执兵穿甲,衣裳破烂凌乱,披头散发,惊慌失措地向赵家军冲来。
赵信定眼一看,顿时大惊,跑出来的人群不是高丽军队,竟是汉人百姓!!!
“大帅,那是汉人百姓!这些高丽畜生是要把他们当做炮灰,来冲散我军的大阵!”瞿远看清后,也是大惊,急急向赵信喊道。
柳清一时也失了方寸,不知要不要指挥赵家军攻击这些汉人百姓,如果不攻击,等这些百姓冲散己军大阵,高丽骑兵冲来,到时定会被杀得大败。
情势危急,赵信一咬牙做下决定,汉人百姓乃是同胞,绝不能伤害!
只是,如果被这些百姓冲散大阵,赵家军也可能被高丽骑兵趁乱击败,到时再逃,也逃不走多少人,为今之计,只能趁汉人百姓未到,先是撤退,能撤退多少人,是多少人。
“柳清听令,你所部步卒脚程慢,先是撤退,我等断后,以防高丽骑兵追来!!!”赵信满脸肃然,义无反顾道。
赵信下达命令,柳清听后满是不甘,他们先是撤退,确是解了危险,但断后的赵信与瞿远统领的血鹰骑,却要面临大危机。
高丽骑兵必定不会轻易让赵信他们离去,在汉人百姓的掩护下,高丽骑兵从后掩杀,占据了十足的优势。
“还愣着干嘛!赶快撤!!迟一分,则多一分危险!!!”赵信厉声大喝,打断了柳清的思考。
柳清一咬钢牙,明了赵信的心意,当即开始整兵撤退,等柳清带着赵家军步卒后撤过百步,赵信、瞿远才领着血鹰骑缓缓后退。
这时,在汉人百姓人潮后,一支高丽骑兵齐齐奔出,大声笑着,在后面杀死跑得慢的汉人百姓,一些年迈的老人,被他们无情地杀死。
跑在前面的汉人百姓见那些高丽骑兵追赶得紧,更是害怕,争先恐后地拼命奔跑,有人阻挡在前,便是蛮横推开,一时又是自相践踏死不少百姓。
赵信看得眼角都要裂开,这些汉人百姓的死,与他脱不开关系,赵信脸庞满是青筋蠕动,整个身体都在集聚怒火。
瞿远也是看得杀意汹腾,一边指挥血鹰骑后退,一边在看这幅惨象,内心的不甘,多得如滚滚江水。
“哈哈哈,死!死!!死!!!”
数千高丽骑兵一边狠厉屠杀,一边狰狞大笑,汉人百姓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赵家军将士的心头。
赵信死死地握住宽背铁环刀,此时此刻,他只想冲去杀死这些高丽骑兵,但是,有汉人百姓的人潮挡在这些高丽畜生的前面,如果他带兵过去冲杀,定然会误伤许多汉人百姓,所以,他即使再是不愿,再是动怒,也强忍住暂不攻击。
过了一会,汉人百姓的人潮终于冲了过来,赵信严令血鹰骑不得伤害汉人百姓,但百姓人潮好似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即使赵信的血鹰骑有心让开道路,但汉人百姓实在太多,刚让开一人,又有几人冲来,把不少血鹰骑士撞落马下。
不久,高丽骑兵终于冲近,这时,血鹰骑不但失了阵型,更是被冲来的百姓弄得一片混乱,高丽骑兵可是毫无顾忌,提起屠刀,或是收割汉人百姓的性命,或是收割血鹰骑士的性命。
赵信有心尽可能让更多的百姓逃生,死死地强撑着,血鹰骑跟了赵信许久,明白赵信的心意,一同与赵信咬牙死扛。
高丽骑兵犹如群狼入羊窝,分队分列的追赶着,赵信甩着马鞭,胯下良驹奔到前方,带领着一小队血鹰骑兵抵挡冲来的高丽骑兵,同时凝声高喝道:“父老乡亲,莫要害怕!我们都是汉人同胞,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你们整好队形,莫要撞到某之将士,某会带兵替你们断后!!!”
只是,这些已被杀得胆寒的汉人百姓又哪会听从赵信的喝喊,他们心中仅剩一个想法,那就是逃,不断地逃!
百姓人潮并没有理睬赵信的喊话,一直乱冲,把血鹰骑的队形冲得凌乱,血鹰骑被强行拆分为数十个小队,各自抵挡高丽骑兵。
不过,好在血鹰骑训练有素,除了一开始伤亡一些人外,很快便稳住了阵脚,与高丽骑兵绞杀在一起。
饶是如此,高丽骑兵实在占据了太多的优势,不断有血鹰骑士伤亡,还好有瞿远、方炎、骆霖等骁将骨干在支撑,形势暂时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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