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叶捉着苏延的手,俊美玉容迫切万分,“晴儿怎么了?!”
苏延定定瞧着慕叶,温雅之中多了几分冷淡,“醒了?”
慕叶虽是刚醒,却是将苏延神色瞧得明白,十分知趣的没有再问,而是顺着苏延之话,甚为温顺答道,“嗯,醒了。”
苏延凝着慕叶的故作温顺,人都说知己乃人生之大幸,苏延此刻却并不如此认为。
慕叶太过了解他了,将他脾性摸得透透彻彻的,知道他心中所想,更知道如何应对。
眼前慕叶如此之温顺,即便苏延深知慕叶乃佯装为之,他也狠不下心端出心中不悦。
苏延颇是无奈,开头继续讲道,“寻芳阁被火烧了。”
慕叶眨了眨眼睛,静候下文。
苏延薄唇一抿,嘴角勾起一个浅笑,“被烧的屋中住着慕晴。”
慕叶歪着脑袋,五指成梳将如瀑长发顺至右侧,缓缓往下梳理,偏生一双凤目抬起,螓首微微昂着,仰视苏延道,“那太傅赶紧收拾行囊亡命天涯罢!”
慕叶不知,她这暗含警告的语气,带着清晨微倦的睡意,没有半分威势。
相反的,她螓首微扬长发披散的模样,如清晨未及归林的丛林女妖,那琉璃色的凤目浸润着冬日霜雪的微微寒意,冰凉的,诱人的,无比魅惑人心!
黑眸之中有一丝异样闪过,苏延倾身,低头以额抵上慕叶的额,两人之吐息清晰可闻。
苏延沉声道,“真是可笑!我竟要防一个小丫头!”
慕叶轻笑,双手顺势攀上苏延的颈,“屋里住的是晴儿,又不是被烧的是晴儿,太傅莫要戏耍人了。快些与我说说晴儿如何才是正事。”
“晴儿……在西园隔壁。”
苏延斟酌再三,极其委婉得说出慕晴被耶律明掳去一事。
慕叶听罢,放开了攀着苏延的双臂,身子微微向后退去,与苏延拉开了距离,俊美玉容泛着一丝古怪笑意,“你既知道晴儿在何处,却只打算将此事告知于我,而没有其他安排?”
慕叶本以为,苏延是来告诉她,慕晴已在梅园等着见她了。
谁知,却只是慕晴被俘的消息!
慕叶心里闷闷得,似是整个人被裹入了蜘蛛网中般,透不过气来。
以苏延之力,必是能将慕晴从耶律明手中解决出来,可苏延没有,苏延只是将此事告知了慕叶。
慕叶一丝丝也不明白苏延如此到底是何意?
慕叶越想心里越是郁闷,加之方才又起的突然,一下子气血攻心,胸口闷得一口气也喘不上来。
苏延瞧着慕叶脸色越加苍白,通透的琉璃色凤目眼神涣散,立即扶上慕叶双肩,一手顺着慕叶胸口,急忙令道,“张嘴!呼气!”
此刻,慕叶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听苏延之言仿若来自山谷,空旷得毫不真切。
慕叶一阵晕眩,好一会子,眼前漆黑方慢慢消散,待苏延满是焦急的俊颜重回慕叶眼前,慕叶方知自己正躺在苏延怀里,大口的不停喘息着。
神智方回来,慕叶顺势揪上苏延的衣襟,脸色苍白依旧,虚弱却极为坚定道,“苏延,晴儿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少!”
苏延抚着慕叶的背,以真气为其顺气,“阿璟!你若提及慕晴便如此心智丧失,我宁愿不曾救她!”
在苏延安抚下,慕叶已渐渐平稳,吐息亦平缓,只是觉得有些虚,“那你是何意?明知晴儿身在何处,明知耶律明并非善类,却只告诉我你知晴儿在何处?你不准备救她?!”
慕叶说得甚急,平缓下的气息又急了起来,好在苏延尚未停下输送真气,她吐息尚是平稳。
苏延停了输送真气,在慕叶身后垫了枕头,好让慕叶靠得舒坦。
安置了慕叶,苏延无比肃然,“但凡有关慕晴一事,你便极其容易丧失理智,甚是连我,你都不愿意相信!”
苏延说此话,说没有不悦是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可苏延说此话初衷并非光为自己。
若是慕叶被慕晴牵着,慕晴便成为了慕叶的弱点,任何人只要掌握了慕晴,甚至不必掌握慕晴,只要以任何能以危及慕晴事情威胁慕叶,慕叶根本无力还击!
苏延不会让这样一个人存在,即便慕晴也不可以!
慕叶冷静了些许,聪慧如她,随即领悟了苏延之意,慕叶双手埋入发丝,指骨骨节发白,无比痛苦,“我曾以为她已不在,如今得知她安好在世,我不想,更不能再丢她一次!”
“我知,”苏延心中浮起无限柔情,抬手将慕叶攥紧得双手握入掌心,令一手展臂将慕叶揽入怀中,轻轻吻过慕叶光洁饱满的额,“阿璟,不必害怕,慕晴会安好,不必害怕。”
失而复得可谓人之大喜,同样的,喜悲同存,失而复得又再失,那便是跌落万丈深渊永世不得无法再起之痛!
慕叶偎在苏延的怀中,独属于苏延的熟悉味道让慕叶十分安心,心中的焦躁、不安、恐慌,渐而消散,被惯有的平静取代。
慕叶靠在苏延怀里,吐出一口浊气,琉璃色的凤目再次通透起来,慕叶握着苏延的手,将苏延的手扣得甚紧,“可是,你确实不曾表露过救晴儿之意。”
“眼下救不得,”苏延亦扣紧了慕叶的指,以此安抚着慕叶,“耶律明归期未至,他该留在洛阳。”
慕叶沉默片刻,“那你告诉我此事又是为何?”
“除了我救,晴儿还能被旁人所救,我本有主意,可是……”苏延黑眸一沉,闪过一丝担忧,“你太过担忧慕晴,放任你去救她,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慕叶一听,全然来了精神,“放心放心!”
慕叶捉着苏延的手,无比郑重地保证道,“我方才是醒得太急了,早饭又用,你也知道,我如今是两个人,必然是要多吃一些,我饿着肚子呢,神智总要比平日差一些的!”
苏延甩了慕叶的手,连一丝丝机会都不曾给慕叶,毫不动容,“狡辩!”
慕叶无比自信,“你不信?老头儿反正在梅园,你叫他来诊脉便是!”
苏延扶着慕叶下床,吩咐了去请无双老人,便在屋中陪慕叶更衣洗漱,生怕慕叶又晕过去。
慕叶换好衣裳,无双老人也至屋中,搭脉一诊,无双老人便轻巧道,“阿叶这是气血不足啊,徒女婿,阿叶如今是两个人,你也身居太傅一职,又担监国的,莫亏待了我家阿叶,多给她吃些,补补身子。”
景云已捧了早饭端来,丰盛得生怕苏延以为是他亏待了自家夫人。
慕叶得了无双老头的撑腰,不免理直气壮起来,冲着苏延道,“你瞧瞧!我方才便说了,我还没睡醒呢,你便我急急唤起!都赖你!”
苏延将汤面送至慕叶面前,“你若吃完面,此事再与你商议,若不然……”
“好的!我吃!”
慕叶匆忙打断苏延之言,拾筷吃面。
慕叶吃相极好,让旁观者看着也觉胃口大开。
无双老人便看饿了,径自在慕叶身侧坐下,偏头问景云道,“小景云,我的汤面呢?!”
景云微微昂着下巴,颇是得意道,“这汤面的汤是以骨头熬了一晚上熬成,面条是今早我亲手制成,一碗汤面用了一个时辰!不知老者想吃什么面,景云去外头面馆给老者买一碗。”
无双老人听得一肚子的馋虫,听得最后一句,生生把手里的一双银筷捏断了!
这苏延教的人怎就不会尊老呢?!
慕叶吃着面,苏延望着慕叶,见着慕叶一口口吃下面条,苏延觉着比他吃下更为满足。
慕叶素是爱吃的,怀孕之后数月胃口不佳,后来好过一阵,近来为慕晴一事,又是进食颇少。
苏延见得慕叶将一碗汤面吃了个干净,虽是缓慢,可是,到底吃了个干净,连汤都不曾剩下。
吃完,慕叶抚着隆起的小腹,颇为艰难,“吃撑了!”
无双老人瞪了一眼慕叶,“没良心,自己吃撑了把师父饿死了!”
“景云给老头儿去买面啊!”慕叶吩咐完,转而向苏延道,“我吃完了,你想好了没?”
苏延抬眼,墨玉黑眸眸光浅淡,冷冷扫过慕叶,温雅俊颜泛出一丝笑意,却是皮笑肉不笑,“阿璟认为呢?”
他自半夜起来,为慕晴一事一直到如今不曾合眼,不曾进食,焦虑了一夜,却什么都不曾得到!
慕叶甚是精明,抢在无双老头之前,把珍珠米粥端至苏延眼前,“太傅请用。”
端了米粥,又端来一盘白玉饺子,“太傅劳心劳力,甚是辛苦,旁的琐事咱们吃完再议。”
苏延轻哼,微微一笑,“多谢夫人。”
无双老人没吃到粥,又没吃到饺子,反而见得两人一副恩爱模样,心里那叫一个堵得慌!
他可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呢!
无双老人不由心生恼意,故意道,“阿叶和徒女婿商议什么?阿叶如今可怀着孩子,体内真气又分……”
慕叶夹起一个包子往无双老人嘴里塞去,“老头儿你饿就多吃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