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拨出刀,张氏的身子软软的摔倒在地,周川北骂了一句‘贱人’,再次朝丁二福挥刀砍来。
丁二福愣愣的看着朝自己砍来的刀,怎么也挪不动步,心想刀砍到身上一定和上次腿断时一样痛,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那柄刀也在空中停了下来,周川北的额头上不知怎么多了一截东西,双眼圆睁,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你没事儿吧?二叔。”随着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浑身湿透的彪形大汉走过来从周川北额头上拨出那个多出来的东西, 竟是一个小的匕首。
“侄、侄女婿?”丁二福看着来人,眼睛瞪的老大,嘴巴上下阖动了多次,终于磕巴的说了一句,“你不是死了吗?”
“我没事,二叔你自己小心点儿,就在这儿躲着,哪也别去。”艾老虎说着回身去帮着官兵捉水匪的头目。
水匪的头目身形高大用的是锁链流星锤,所以围着他的官兵虽然多却也很少有人能近他的身,而且那头目的身边还有那个瘦小的水匪做掩护,即使偶尔有冲过去的官兵也会很快被他给解决掉。
艾老虎一出现,不止这些官兵吓了一跳,那个瘦小的水匪更是吓了差点魂儿都飞了。
“你怎么没死?”瘦小水匪这一分神的功夫,就被一个官兵偷袭成功挨了一刀。
“我命大!”艾老虎想起刚才的情形也不由后怕,当时虽然自己避开了要害,可那水匪的刀太快,自己还是会受重伤的,要不是身上穿了秋色给做的牛皮坎肩给挡了一下,说不准现在自己的肠子都流出来了!他掉到水里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爬上自己那边的船见两边的人已经打在了一起就没急着过来。先检查了一下伤口,庆幸的是只有右侧腹被划破了一点皮,其他地方的刀伤都被牛皮挡了下来,简单处理了伤口这才到水匪了船上来。
一上船就见到张氏为救丁二福被扎死的那一幕,趁着在对方砍出第二刀时用秋色给的小匕首射死了周川北,现在听到水匪这么问自己,艾老虎不由心中火大,以前在战场上他是靠着一股不怕死不认命的狠劲撑过来的,可刚刚中刀时,一向刀砍在身上都不皱眉头的的他心里竟然有些发慌,耳边也响起了秋色那句“带着你的财产去嫁别的男人”的话。
要是自己真的死了,那秋娘可怎么办?当时艾老虎的心里突然闪过了这个想法,再想到那个柔软带着温度的身体就会被别的男人所占有,心里不止是慌乱气愤,更有一股害怕的感觉。现在竟还被人问‘你怎么没死’,艾老虎不火才怪,他直接闪身躲过流星锤挨近了那个瘦小水匪,刀一横也学着他先前的样子横切了过去。
但艾老虎使出的力道可比那水匪大得多,刀裹着风声席卷而至。瘦小水匪见自己招架不住慌忙往一边躲闪,他是躲开了可那个使流星锤的就倒了霉,被毫不减势的刀砍到了后背,“啊呀”惨叫一声,手里的流星锤还没扔出去就掉在地上砸伤了自己的脚。
众多官兵趁机一拥而上将失利的水匪给绑了起来,那水匪还妄想挣扎,被官兵补了几刀后就没了反抗的力气。
那个瘦小的水匪刚一躲开就意识到坏了,尤其是看到同伴后来惨状更是吓得大喊,“寨主!”一句话泄露了使流星锤水匪的身份!那些抓住寨主的官兵更是兴奋不已。
“我杀了你!”瘦小水匪哇哇叫着,挥刀朝艾老虎冲了过来。
已经有了准备的艾老虎岂会再度中招,他以静制动,等水匪冲到近前时身子微微往旁边一闪,刀再次横切。这一次那个瘦小水匪可没躲开,‘噗’地一声血浆喷射而出,手中的刀也掉落在地,双眼圆睁不甘心的死去了。
这时,马员外带着人走了过来,笑着捶了艾老虎一拳,“怎么样?小山子,身上的伤不碍事儿吧?”
“没事儿。”艾老虎周围扫视了一圈,其他支援的船只已经到了,陆续有官兵冲上的水匪的船将所有的水匪都抓住了,便道:“这回我明天就能回家了!”
“先不急,来时大人特意交待让我带你回去见他呢!”马员外指挥后来没事做的的人,“去把船舱搜一搜。”
艾老虎吓了一跳,“大人要见我?为什么呀?”
“好事!”马员外笑了笑没多说。
赵四拐着腿扭着一名水匪也走了过来,“马爷,艾头,这是我抓的水匪。”
“呀,你受伤了?快去包扎一下。”艾老虎看他腿上流出殷虹的血迹着急道。
“没事儿。”赵四不甚在意,仍站在原地等马员外发话。
见状,马员外终于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向大人给你报功的,你先下去包扎吧。”
赵四这才喜笑颜开的下去了。
“那个,艾捕快,你看你是不是拦一拦你带来的那个瘸子?”马员外身边的侍卫突然开口对艾老虎道。
艾老虎回过头去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丁二福仿佛疯了一样在早已气绝的周川北身上乱剁,将整具尸体剁的血肉横飞还不肯停手。
这是有点魔怔了吧?艾老虎赶忙过去从丁二福手里抢下刀,把他拽到船边用河水泼脸,将他叫醒过来。
丁二福看着红日冉冉升起,再看看甲板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残骸,宛如噩梦苏醒一般,哇哇的哭了起来仿佛是个孩子。
马员外过来,微微皱眉,“一个大男人,不就见点血吗?有什么好哭的。”
艾老虎忙在一边解释,“不是,马爷。那是我岳家的二叔,他被刚才那男人抢走老婆孩子不算,还被陷害背上了地下钱庄的高利贷,而且还被打折了一条腿,现在大仇得报情绪有些激动也是难免!”
马员外点点头道:“哦,先前只听说线人是被水匪骗了银两,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恩怨啊!没事儿,到时我也给他向大人报一个功,他是你叔丈人是吧?”
“是。”艾老虎笑道:“那就先替我二叔谢谢你了。”
天色渐渐大亮,抓到活的水匪送往衙门定罪了,死的直接拉去了乱葬岗。临近中午时,西南来人说所有水匪被杀了大半,捉住了一小半,围剿任务顺利完成,艾老虎几人的探子工作也结束了。
一行人前往离此地最近的双福镇县衙,论功行赏。
这帮被剿灭的水匪位于人工运河的附近,与清水镇码头前面的是同一条,是为了减轻主运河运送压力而开僻的一条连到京城的运河分支,运河上船只往来找寻打劫目标很容易,而这些水匪的实际巢穴是在连接人工运河的一片湖面里,并在四周长江芦苇的湖心小岛上建了一个村子,只是村子的人除了水匪就是被掳来的肉票,这一个水匪村落存在了近二十年却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首先是这个寨子的位置选的好,位于水上扮成家家以捕鱼为生的渔民,这样每当那些水匪出动时就不会引人注目;其次,这些水匪下手的对象也是挑选过的,官船、有背景的商船以及不明来历的外地船从来不劫,他们选的一般都是没有实力背景的普通商户的货船,这样事后就不会被大力追查,自己就会安全的多;再者,心狠手辣,被打劫的商船不只货物会被抢劫一空,而且就连人也会全部消失,敢于反抗的人都被当场杀掉沉到水里,其他的人则被带回村子,女的供自己淫乐,男的被卖到盐矿做苦力。
有时,水匪嫌被劫的肥羊太少,也会主动‘喂羊’。所谓的‘喂羊’就是指像周川北那样,找一个家乡人不知水匪真正身份的人故意装做发了大财的回到乡里引起众人羡慕,然后趁机说有机会去外地跑货,自己的钱不够,大家可以入股,到时都能发笔小财,然后带着这些集资起来的银钱和要去外地见世面的人一起乘船出发,路过约定的位置就被会那些早就埋伏好的水匪一举劫走。因为被骗的都是穷苦人,银钱,亲人始终不见踪影也没有能力去寻找。
这一次水匪的一个小头目乘着酒劲,截了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外地船,得了大笔的财宝,却没想到惹到了京城的外调官员,这才惹来了灭寨之灾。
按说寨子的位置隐秘一般也不会被发现,像开始时艾老虎几人都被骗过了,是另一只暗探的船在寨子附近的芦苇里发现了死尸,这才引起了怀疑。山寨被灭,案件告破,水匪除了被当场格杀的,抓到的也都判了斩立决,而水匪数十年来劫来的财宝却不见踪影,据说是跟那场大火一场化成灰了。
无所事事的艾老虎等着那位大人召见,心思早就飞回到家里去了,而秋色也在第二日送了那位小姑出阁后坚持坐车回到了家。
到家后简单收拾下的秋色迫不及待的去了回春堂找周郎中诊脉,得出的结论也是她已经有了四十多天的身孕,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秋色微微有些发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孩子,也不知道孩子的爹知道了会是个什么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