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突围,不要放过曾妖!”我朝着阵前大声喊道。一时间退守营垒的太平军战士纷纷开枪还击,大队太平军重新杀了出来,阻截了正在通行的湘军队伍,与其展开了厮杀。
任化邦也领着骑兵们冲回来了,我立即指着曾国荃方向大喊道:“任将军,曾妖他们在那里!”任化邦闻之,挺枪便朝曾国荃及其亲兵队伍奋力冲杀了过去。转瞬之间他已连挑数人,径直冲向了曾国荃面前。
“大胆曾妖,赶紧纳命来!”任化邦大喝着扑向曾国荃。
曾国荃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抓别在腰间的腰刀,结果由于紧张没拿稳,整把腰刀连刀带鞘一并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曾国荃的部将刘连捷挺身而出,一马上前拦住了任化邦,他挥舞长刀高声道:“九帅速走,这次就由我来给您御敌!”曾国荃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道:“南云啊,你自己心,咱们突出去后在外边会合!”罢曾国荃便骑马逃了。
眼见曾国荃越跑越远,而刘连捷手舞长刀硬是挡在自己面前,任化邦又气又急。刘连捷见曾国荃已经走了,便大笑道:“哪里来的毛贼?老子之前没见过你,敢来威胁九帅,看老子如何取你性命!”罢刘连捷挥刀而上,他其余的部下,四五个湘军兵将也都一拥而上,将任化邦围在了核心成围攻之势。
“能从爷爷的‘西楚霸王’面前走脱也算那曾妖命大,不过他的命就由你们来抵了!”任化邦高声道。喊罢也举枪而上,刷地一声挑翻了一大片,吓得围攻的湘军兵将都不敢上前了。
刘连捷大吃一惊,心里暗想长毛之中除了刘铭传竟会有如此高手,他只得硬着头皮挥刀砍向任化邦。任化邦侧身一躲回枪便刺,正中刘连捷坐骑,刘连捷胯下的战马一声惨叫;时迟那时快,任化邦立即拔枪一跃,动作之快,就在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刘连捷已经被他从马背上挑了下来,一命呜呼。
混战一直持续了很久才结束,等我再次从营垒里出来时,妙高峰坡下已是尸横遍野,赖文光已经开始指挥部下在尸堆里寻找生存者,面对这样的场景显然我已经十分麻木,战争就是这般的残酷,残酷到让人忘却生死。
“殿下,初步调查得出,这次趁夜突围的是湘军‘曾国荃’的‘吉字营’,其中击毙了一千,走脱了一千,俘获了百余人,击毙妖将刘连捷等。”刘继盛来到我身旁汇报道。
“曾妖帅本人呢?是不是也没抓到?”我开口问道。
刘继盛了头,我顿时有些来气,狠狠地踢飞了脚下的砂石,怒骂道:“这个曾国荃,真他妈命好,三河之战坐船逃脱、山阳伏击他马快逃走、武昌城外他又乔装走脱,真是个逃跑专家,这次又让他给突出去了!”
“可是殿下,曾妖头还在城里。”刘继盛道,“只跑了个曾国荃,湘军主力并未有动静。”
“是啊,这倒真是奇怪,没准曾国荃是给他哥探路去了。”我分析道。毕竟一半的湖南已经被我打下,曾国荃极有可能是出去寻找我地盘的突破口了。
“这不可能,曾国荃就算找到了突破口,就凭他那人也没法再和重围中的长沙守军再联系。”正在山坡下的赖文光一直听着我们的话,忽然开口了。
“赖将军得有道理,”刘继盛道,“长沙战局已成死局,方圆百里都没有妖军援军,曾妖帅只带本部的两千人突围,应该能明什么。”
我忽然明白了,连连拍手道:“对,堂堂湘军陆师统帅曾国荃却只带走了自己的亲信,明他和曾国藩的思想有了分歧,曾国藩想死守,他不同意,于是选择了自己趁早突围逃出生天。”
赖文光也头,道:“目前看来这是最有可能的,不过曾妖那人已经没办法再在我们的地盘上立足了,依弟看其出路无外乎有二,要么退守湘西组织当地人重建湘军,要么就是流窜到福建会合湘军旧将左宗棠继续顽抗。”
“他不可能去福建,”刘继盛道,“曾妖只有一千人,江西是殿下的地盘他肯定走不了,南走广东虽然可行,但别忘了陈开麾下的四王之一的‘南兴王’陈金釭占据了广东连州,曾国荃入粤怕也行不通。”
“难道他要去湘西?去那里根本没有前途,还不如死守省城长沙呢!”赖文光道。
“不对,湘西只是跳板,曾国荃的真正目的地绝对不在湘西,他极有可能会绕道北上!”我思考片刻后开口道。
“去湖北会合胡林翼!”赖、刘二人在我的启发下异口同声道。
就在我们正热议之际,忽然有侍从来报道:“殿下,长沙城那边有动静。”
“哦?”我立即领着赖文光、刘继盛等爬上妙高峰,用千里镜眺望对面的长沙城南城楼。令人惊悚的一幕突然出现,只见天心阁前的城墙上悬挂起了七八颗血淋淋的人头,不用这些人是刚刚才被处决枭首的。
就在这时,湘军大将蒋益灃踌躇满志地走上城楼,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高声对着城外太平军阵地喊道:“逆贼冯瑞城,你在城内的同党已被我们一网打尽,看你们整得还挺奇特,搜罗城内情报、贿赂我军将官、散布不利谣言,然后飞鸽传书、射信联络,好一个‘中军统’长沙站!冯瑞城你看好了,现在你们的人都已伏法,看你们还有什么能耐,哈哈哈——”
听闻此语我真是怒发冲冠,而一旁的刘继盛也是连连颤抖,这是“中军统”组织第一次被敌人查获。长沙站的这帮地下工作者成了第一批烈士。
“殿……殿下,这么看咱们在城内的弟兄已经全部牺牲,以后恐怕难以再掌握城内的信息……”刘继盛缓缓道,眼睛已变得红润。
“可恶!”我狠狠地用脚跺着地,骂道,“该死的清妖,你们给本王等着,长沙城破之日,看是谁的脑袋挂在城头!”
于是我决定报复清军,想到之前从曾国荃那里俘虏了一百多人,我大吼道:“来人,给本王把那些俘虏带到阵前……”我本来是想把他们在城下当着守军的面全都杀死,或是割下耳朵鼻子,但一想这么做又太过残忍,有可能激起城里人的抵抗精神,于是我决定换个办法。
我命令这一百俘虏全部解了辫子散开头发,然后每个人身前挂上一个大牌子,牌上写一大字,然后让太平军战士把他们押到城下,站成一排;百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一字排开,一人一牌形同批斗。而这些字连起来读即是:“民族罪人、汉之不肖子孙、无耻汉奸、满清走狗、伪君子曾国藩,逆天而行,欺压百姓,罪不容诛。太平义军,替天行道,重振华夏。”
我几乎把这时候的甚至是以后的能用来骂曾国藩的语言全都用上了,这样既能有力回击,又不至于过于残忍产生不良影响。
我又一次端起千里镜,这回倒要看看长沙城上会有什么反应。
曾国藩本人此时就站在南城楼上看着这一切,当读到“民族罪人”“不肖子孙”等词语时,曾国藩浑身颤抖,忽然发出“呃——”的一声栽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向外吐血。
“老帅!”四周的湘军将领见状纷纷惊呼,一起上前帮忙,他们把曾国藩扶下了城楼,蒋凝学则飞身上马,直奔医馆。
“妈的,天杀的长毛,竟敢侮辱老帅,给我放箭,射死底下这帮贼人!”蒋益灃情绪失控,拔刀指挥守军道。
“不可!”康福一把上前挡在了蒋的面前,厉声道,“下面都是自己人,长毛拿他们做挡箭牌,你要把他们全都杀了,你让天下人还怎么看咱们湘军!”
“我不管!”蒋益灃一把推开康福,挥舞腰刀,喝道,“老子绝不能容忍他们耍威风,给我杀!”
眼见蒋益灃情绪失控,康福忽然挥起了拳头,但蒋益灃早有防备,侧身闪避了过去,不过康福的速度更快,立即发起第二手,他纵身一跃跳到了蒋的背后,一把拧住蒋益灃的胳膊,使劲将他按倒在地。蒋益灃疼得连连号叫,周围的湘军士兵见此情景都傻了眼。
“你们他妈的还等什么,还不快把他拿下!”蒋益灃的呼喊惊醒了一众湘军士兵,他们纷纷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康福硬生生地从蒋的背上拉了下来。
“姓康的,你不过是老帅身边一个卒而已,敢对我堂堂湘军营总动手动脚,你活得不耐烦了!要不是看在老帅的面子上早就一刀结果了你,该死的东西!”蒋益灃愤愤地骂道。罢他不再理会康福,转过身来高呼:“都愣着干嘛,放箭!”
随着蒋益灃一声令下,长沙城头射出了黑压压的一片箭矢,当它们如雨一般飞来时,站在城下的一排湘军俘虏已是满眼无奈。之后便是连绵不断的惨叫声。
看到长沙城头的湘军居然狠心射杀自己人,我的心里也是十分震惊,估计那曾国藩应该是被我彻底激怒才干出这有损人心的事。
“殿下,他……他们都死了,咱们该怎么办啊?”刘继盛问道。
“打仗打的就是人心,既然曾妖头他们能干出这等恶行,那本王也不客气了。本王要亲自起草檄文,声讨他们!”我开口道。
本部来自看书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