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感觉尤其寒冷,洞庭湖上寒风凛冽,由于没能控制整个洞庭,所以我的坐船“华夏号”在航行时旁边跟着两艘由唐正才派来的太平军水师护卫舰。所幸的是尽管这一路航行虽然偶尔能听到隆隆炮声,但并没有遇到湘军船只,要不在湖上打一仗会十分麻烦。
由于河道变窄船停在了牛鼻滩,接到消息岸边早有一队人马前来迎接,其中就包括黄文金和刘秉璋;二人都披着棉袍,上前行礼道:“恭迎城王殿下。”
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也不多话,直接骑上马跟着他们来到了常德城外的太平军东江大营,手下们升起了旺盛的篝火,大家不禁将干裂的双手伸到火堆上烘烤,一股暖暖的热气终于让我感到舒服了许多。
“北路战事进行得怎样了?一个月的时间为什么还没有拿下常德?”我忽然开口问道。
“十天前这里下了场雪,湿气很重。”黄文金答道,“我军携带的火炮大多进了水汽,不好用了,地雷的方法也行不通了。”
“之前在澧州时连克三城,大批的妖军败军南逃常德,现在整个府城里已经汇集了不下两万人,他们踞城而守,强行攻城就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啊!”刘秉璋也开口道。
我瞧着地图,感到问题确实有些棘手,这时周竹岐开口道:“只有先拿下常德,才能再打益阳,北路军只有扫清益阳才能控制整个洞庭湖航道,保证我军粮草能从水路快速运抵湖南前线。”我头,道:“是的,就目前来看,不论有多困难,三天之内我们必须打下常德,否则拖得越久越困难。”
“殿下,敢问可否将我军的炮队调到常德来助我们一臂之力?”黄文金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可是……”我犹豫了一下,心想我部下的炮队如今都在岳州城,而炮队领队呤唎却不在湖南,呤唎夫妇当初和我一起回天京,不过他们并未参与我与洪秀全的争斗,而是因为别的急事取道又去了上海,现在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想了一下开口道:“征调炮队的事确实可行,但时间太急恐怕三天之内无法完成。”
“既然如此那常德城就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了。”周竹岐开口道。
我想了一会儿,终于心生一计,问道:“听闻常德城内大多是之前澧州一带的败军重新集结?”黄文金和刘秉璋连连头。
我笑着道:“给本王放出消息,就我军缺粮,又急于拿下湖南,所以现在放弃常德直接打长沙;你们常德城内的妖军会信吗?”
“应该会信,”刘继盛道,“谁都知道长沙是湖南的心脏,要想拿下湖南就必须拿下长沙,而我军缺粮急于决战的情况妖军也是知道,所以这个消息他们一定会信。”罢刘继盛顿了一下,又道:“可是信了又有什么用?常德城里的妖军知道进攻长沙的是我军主力,他们才不会出来增援长沙,不能把他们吸引出来围歼之又有何用?”
“本王知道他们不会南下来救长沙,但他们未必会不出来。”我笑着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黄文金略有明白了,道,“您是他们会北上,朝着咱们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澧州进攻?”
“没错,这些人大都是从澧州逃过来的,丢了澧州清妖朝廷是会要他们脑袋的,所以只要常德没有危险,他们势必会急着收复澧州;而我军故意装作南下就是为了让他们认为我军主力已在南方,可以放心大胆地向北反扑。”我道。众人听闻纷纷头。
刘秉璋道:“殿下,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啊,能想到这等奇招。”
我微微一笑,道:“这才是真正的‘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于是按照我的部署,一面让常德城内的“中军统”特务们开始造谣,一面让大军作出南下的动作,这次为了演得逼真,我真的指挥大军向南走了二十里,然后在一个叫株木的滩头登上了来自洞庭湖的运兵船,将大军悉数运往了常德以北。
接下来的任务就是等待常德城内的部分清军北上澧州了,黄文金和刘秉璋指挥大军在清军北上的要道龙山设置埋伏,周国贤的“华兴军”也悄悄潜入了树林准备随时截断他们的退路。
当晚,果然从常德城内冲出了一支人马,大约有万余人,他们疯狂地向着北边的澧州地区前进,见到此情此景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我的计策要成功了。
随着一声炮响,埋伏在山林里的太平军突然杀出,这时这路清军才如梦方醒知道中计,赶紧回马想要逃回后方,而周国贤的“华兴军”已快步杀出,顿时枪声大作,人仰马翻。这一万多的清军就这样成了瓮中之鳖。
这路清军本就是之前澧州那边的败军,已经对太平军产生了相当大的恐惧,在歼灭了一千余人之后没有费多少力气他们就尽数投降了。
“是时候了,动手!”周国贤领着几十个兵士们上前,纷纷换上了清军的衣帽,然后他们快马朝着常德城前进;黄文金和刘秉璋则指挥大军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后边。
只见周国贤他们着清军的旗子来到常德城下,大声地向着城上喊话,而城上的士兵不但用火把仔细地照着下边,还警觉地向下回话,就这样双方你来我往讲了五六句。虽然两边的声音都不,但奇怪的是我却一句也听不懂,难道的是什么黑话暗语?
不过不出意外很快守城士兵打开了城门,而周国贤他们进城后立即开枪攻击,杀散了守军,而黄文金这边也迅速指挥大军跟进入城,这一晚,常德城被喊杀声所充斥。
等到第二日上午时常德城已被太平军控制,此役共俘虏了一万多清军士兵和知府知县各种官吏三十多个,看着堆满的货仓我这才明白原来常德城内粮草充足,怪不得会聚集了这么多北边的败军。
恰在此时周国贤过来向我汇报战果,我便好奇地问他道:“你昨晚和城上的人到底了些什么?然后他们就开城了。”
周国贤一愣,道:“弟只是谎称有要事回城面见知府,只不过的是湖南土话,要不害怕他们发现破绽。”我也是一惊,再一想周国贤本身就是湖南浏阳人,看来掌握一门湖南话还真是挺重要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手下来报称呤唎回来了,我十分兴奋,立即赶到城外渡口,果然从洞庭湖上开过来了五六艘打着英国国旗的汽船,很快船靠岸边,呤唎和玛丽夫妇领着身后十几个人走了下来。
“殿下!”距离老远呤唎就挥手向我打招呼,一见面他便充满内疚地道:“殿下,实在不好意思,在天京没能帮上您什么忙,听老天王已经退位,您现在是太平天国的真正领袖?”
“算是吧。”我一边,一边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批外国人,便开口问道:“呤唎先生,这是?”
“殿下,我和玛丽去了趟上海,在那边又给您招了些人手,他们都是志同道合的外籍人士,我觉得可以给您帮上大忙。”罢呤唎开始向我介绍起来了他身后的这一干人,“殿下,这位是安德森中尉,前英国陆军的神枪手;这位是理查德森少尉,是个炮兵专家;这位是库克,擅长掌舵航行;这位是赖特,工程专家……”按照呤唎的介绍我一一和这些老外友好地握了手,真别这个呤唎还真有两下子,一下就从上海挖来了这么多外国人才。当年攻占上海时我也尝试过招募,但并不成功。
“殿下,待您打下湖南,我们会对您的军队再进行一次编练,相信可以最大程度地提升他们的战斗力。”玛丽道,“这些都是呤唎的朋友,都有志于帮助中国革命的。”
“是的殿下,我觉得您的军队的军装也要进行修改,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喜欢这些号卦、长衣、铠甲,还有各式各样的头巾,穿着这些打仗会很吃力不,那些笨重的铠甲在枪炮面前也是毫无作用。”呤唎。
“你们得都有道理,这些本王也都考虑过,但它们都是我们的传统,自古如此。”我开口道,“现在研究这些是不是还太早了?当下湖南战事吃紧,湘军全力退守,我们得先想办法打败湘军不是吗?”我虽然嘴上这么,但心里其实挺佩服呤唎和玛丽夫妇的,他们算是真的明白人,如果历史上他们早遇到李秀成或者加入太平军,没准真能给太平天国运动带来不一样的变化,毕竟他们的想法都是历史上甲午战争后站练兵提出的,比现在要晚上三十年。
“嗯,不过殿下您可得慎重,湘军毕竟是支旧式武装,依我们现在的装配对付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呤唎道,“不过最近满清王朝似乎在组建一支新式军队,他们现在正用丰厚的报酬大肆招募外**人,联军中有不少人都被他们吸收了。这也是前两天我急急忙忙赶到上海替您抢人的原因。”
“哦?竟有这事?看来本王还不得不多做考虑。”听了呤唎的话我顿时一惊,历史上的洋务运动开始于太平天国运动结束之后,而现在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我的强势崛起推动了清王朝的自强行为,一旦他们也同时发展洋务建立新军,那日后的斗争我将没有任何优势。
我警觉地问道:“呤唎先生,关于清妖的新军,还知道些什么?”
呤唎想了想,道:“就知道他们是在天津成立的,首批人数也就几千吧,但全部配备了英式装备,而且现在还在大肆招募外籍军人以作补充。”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我道:“这个人就是他们的统帅,这个名字我没听过,也不知道他是谁”
我接过纸条一瞧,这是一个用英文拼写的中文名字——LiHung-chang,李恒昌?一时也看不明白这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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