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蒙时雍还摇摇晃晃神志不清,而我则低着头用手托着脸害怕被认出来,我俩都被李容发的手下们紧紧围住,看来这次是难以脱身了,我的心里开始暗暗盘算是不是要适时亮出身份。
“怎么不话了,你究竟是谁?你和他是一伙的?是不是要我请你到府上去喝茶?”李容发指着蒙时雍厉声讯问我道,到现在他还没有认出我来。
“且慢!”就在这时周端怡走出来大喊道,“李容发,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见周端怡当众喊自己李容发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对着周端怡摆摆手道:“和你没关你赶紧回去,女孩子家的管这些事干什么?”罢他又指着我和蒙时雍对手下们道:“把他俩给我先抓回去再!”
“不,我偏要管,李容发,你现在放了他,我……我就答应你的婚约!”周端怡道。
“不行啊!”我朝着周端怡连连摇头做口型,但她有意避开了我的目光,十分坚定的看着李容发;此时的李容发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道:“娘子,这可是你的。”
“是我的,就看您堂堂忠二殿下能不能做到了!”周端怡高声道。
“来人,给我把他俩绑了,娘子,你怎么对他们这么好啊,可惜这次可不能听你的,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是我的人不是吗?哈哈哈!”李容发大笑道,“你!”周端怡满脸怒气,这时李容发的手下们一拥而上把我按倒了。
“等等等等,这样不妥吧忠二殿下,不能随便抓人是吧?”呤唎跑了上来对李容发道试图解救我,李容发的手下们也都愣住了,我也趁机挣脱了出来。
“有什么不妥,扰乱治安就要受惩,给我带走!”李容发狠狠地道,然后他一挥手,他的那群手下们又重新把我架了起来,知道这个李容发是要动真格的,我也不甘示弱坚决反抗,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然而终究寡不敌众,很快他们就把我完全按住了。
李容发把手背了起来,他不再瞧我,十分神气的样子;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从街边的房檐上蹿出一个黑影,他一跃来到李容发身前,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飞起一脚正中李容发的腹,随即李容发惨叫一声,被踢出了十几步远摔在了街对面。我抬头一看,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刘铭传。
他的随从们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很快便松开了我纷纷向着刘铭传扑了过去,刘铭传也摆开架势,先飞起一腿扫倒了面前的两个,接着又是一招“青龙摆尾”掀翻了背后企图偷袭的,李容发的手下们也不管那么多了一齐冲,很快他们便斗作一团。
刘铭传那边打得激烈,我也已经爬起了身,就在这时突然又一个身影一跃而来到我面前抓住我道:“殿下,我们快走吧!”正是周国贤。
眼见有救了我也十分兴奋,正准备和周国贤逃离之际,突然想起不能把蒙时雍扔在这里,于是一把抓住蒙时雍拉着他一起跑,周国贤也来帮忙,很快我们便逃出了几条街来到了一处马棚歇息,不一会儿刘铭传也赶了过来。
这会儿蒙时雍的酒也醒了,他惊讶地道:“城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我一脸怒气地看着他道:“赞天义,你又为何会到苏州来?还有你和那呤唎、玛丽究竟什么瓜葛?”
蒙时雍顿时一脸羞愧之色,“殿下,这…这…来话长了……”
“殿下,现在出城离开苏州还不算晚,我们快走吧,离开这里。”周国贤凑到我面前道。
我转过头对蒙时雍道:“你们之间的事本王也不想过问了,蒙兄弟,你要是保证现在回上海之后不再擅离职守这次的事儿本王就既往不咎了。”
“这……”蒙时雍还有所犹豫,看得出他对玛丽还是念念不忘,但眼下也没有余地他只得勉强地头。
就在几个人起身准备离开之际,我突然一拍脑袋停下了脚步道:“不行啊,周端怡她还在客栈,那李容发日后必会找她麻烦,我们回去把她也带走吧!”
“殿下您得可是那个姓周的娘们儿,殿下管她干嘛?咱们快走要紧!”刘铭传道。
我瞪了刘铭传一眼,道:“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回客栈一趟带上她再来会合?”
“不行啊殿下,那里太危险了,”周国贤道:“要不还是弟去吧。”
“你们去她不一定跟,算了还是咱们一起去一趟,人家好歹也是我们自己人,带上她咱就离开苏州。”我摆摆手道,然后转过来对蒙时雍道:“蒙兄弟,现在这里还没通缉你,你先快些出城去吧,我们得等等再出城。”
蒙时雍看了我一眼,拱手道:“殿下心,属下别过了。”罢他整理好衣冠便快步离开了。
而我和刘铭传、周国贤我们三个人则爬上墙头,沿着鳞次栉比的瓦房悄悄向“福来客栈”那边摸过去,周、刘二人身手矫捷一路几乎飞檐走壁,而我则颤颤巍巍连滚带爬地勉强跟着。
我们停在了“福来客栈”对面的房上,只见此时下面已经炸开了锅,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几乎大半个苏州城都震动了,街道上围得人山人海,人们争相议论着刚才“忠二殿下”当众被揍的事。大队太平军士兵已经把现场的秩序维持住了,已经鼻青脸肿的李容发无精打采地倚坐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而在客栈正门外李容发身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神采奕奕的太平军将领。他身穿带青色花纹的绣袍,他腰前别着一杆短枪,腰后挂着弯刀,不时捏捏下巴上的胡子。见人群嘈杂他还会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这么一看很有风度的样子。
我仔细一瞧他不是李秀成,就在这时刘铭传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殿下,这个人弟认得,他叫汪安钧,是忠王的属下,当初弟随淮军上岸后在无锡那会儿与他打过照面,认得这厮。”
我头,原来他就是“简天义”汪安钧,李秀成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看来这李秀成手下也是人才济济;很快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一装饰华丽的轿子被抬了过来,轿子上走下一位更有风度的人,金灿灿的绣袍和镶玉王冠,不用他就是李秀成本人。
汪安钧赶紧躬身作辑,李容发也立即爬起来行礼,李秀成慢慢走上前,汪安钧道:“殿下,属下无能,让暴徒闹事打伤二殿下……”
李秀成侧头对汪安钧摆摆手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去忙你的吧,以后全城治安不用顾忌这子!”李秀成狠狠地瞪着李容发,看来汪安钧才是真正管苏州治安的,李容发只是摆摆样子。
李秀成转过来狠狠地瞪着李容发,李容发则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此时呤唎和玛丽已经失去了踪影,只有周端怡还在那里;李秀成又背着手缓步向周端怡走来,周端怡赶紧行礼道:“民女周端怡拜见忠王殿下。”
“周端怡,今天那伙人你认识吗?”李秀成缓缓开口问道。
“回殿下,民女不认识,”周端怡继续开口道,“倒是忠二殿下他总是缠着民女要……”
李秀成抬起手制止她,然后转过头来看看李容发,问她道:“那么你不愿意嫁给他喽?”
周端怡连连头,而李容发则是一脸怒气但不敢发,李秀成环顾四周围观的百姓,咬着嘴唇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对着李容发道:“既然人家周姑娘不同意,荣发,你以后不许再纠缠人家了,还有这苏州城本王已交给了汪将军管理,你休要插手,以后再敢横行霸道休怪本王不客气。”
李秀成完之后人群中响起了响亮的掌声,一副“公正严明大义灭亲”的形象就此深入人心了;从他那短暂的犹豫我就能看出李秀成的本心一定不是这样的,这好歹也是他的“义子”,不过苏常这里也算繁华之地,李秀成要在此立足就必须要取得民心时时树立自己的形象,李秀成很会“表演”,在公众面前丝毫没有那种暴发户的任性。
李秀成的话得很重,李容发满脸无奈只得低着头遵命。
“周姑娘,本王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人骚扰你了。”李秀成对周端怡,然后又转过来对李容发道:“今天的事就这样不要再计较了,乡亲父老们也都在看着,荣发,你好自为之吧。”
罢李秀成快步回到了轿子里,临走时他又探出头对李容发道:“还不快回去收拾东西,下周随本王去浙江前线!”
楞了良久的李容发这才缓过神来,拱手行礼道:“是,父王!”罢他和李秀成的轿子也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久人群便慢慢散去了,我们三个重新跳了下来,我走到“福来客栈”找到周端怡道:“这么,他不会再纠缠你了?”
周端怡看到我们还敢回来十分惊讶,她道:“忠王都发话了应该是的。”
“那本王就放心了,”我道,看来不用带她走了,我又问她道:“对了,呤唎和玛丽他们哪里去了?”
“殿下,他们在忠王来之前就退房走了。”周端怡道。我摇摇头,心里不无遗憾,在苏州闹了一顿,反倒是给了李秀成一个当众树立公共形象地机会。
“不在苏州再待几天?”周端怡问道。
“不待了,还有公务,我想还是尽快回去吧。”我道,心里想呤唎已经走了,李秀成也要开赴前线,我在这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定大后方此时还有需要我去处理的。
在周端怡的安排下我们不久出了苏州城,刘继盛早带着蒸汽船在岸边迎接了。
“殿下,在苏州玩得可好?”一见面刘继盛便问道。
“还好,本王的属地这段时间可好?”我反问道。
“还好,不过殿下,英王的属地可就不妙了,自打英王殿下率师远征之后,皖北的属地接连告急,我军在那里的地盘尽失,眼下那里只剩下吴主将困守的庐州一城了。”刘继盛道。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跳了起来,之前让吴如孝剿匪结果现在居然越整越糟,皖北之地民风剽悍、势力众多,看来是需要我亲自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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