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容终于回过了神来,将二公主放下,感激的看着穆景明,微微俯身行礼道:“臣妾先行告退。”
二公主睁大眼睛偏着头盯着卫昭容看,然后转头看向穆景明,学着卫昭容的模样,“儿臣告退。”
穆景明没有再什么,而是了头,算是默许。卫昭容拉着二公主的手,在穆景明的目光里渐渐的远去。
多想后宫里能够多有些自己的孩子,可是有些孩子却是绝对不能够要的。
这一刻,穆景明眼眸里的柔情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不能够让人直视的冷漠与凌冽。
回到自己宫里的宁昭仪憋了满肚子的气,因为一个孩子,还有卫昭容,竟然敢这样和自己话,看来果真是无法无天了。
这个时候的宁昭仪终于明白了,卫昭容是她已经控制不住的了,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舍弃。
当宁昭仪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柔美的五官也在这一刻变得狰狞起来,冷冷的看着华贵的房屋,再华贵,也不敌她心中所想要的。
目光锁定在白瓷瓶上的时候,不知怎么了,宁昭仪一挥手,就将瓶子移位在半空中,然后迅速的落下,与地面碰击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啪”的一声,洁白无瑕的白瓷瓶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晶莹的碎片。
在这样的凌乱中愣了片刻,然后才回过神来,不过宁昭仪并不觉得可惜,毕竟这样的东西,只要她想要,就会有很多,所以才这样的不在乎。
同样的物品,在不同的地方,所体现的存在价值便不同。
“娘娘。”半夏就是在这个时候怯懦的走到宁昭仪身边的,这样的场景真是差一就吓哭她了。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宁昭仪发这么大的脾气,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满地的碎片,微怔后的半夏回过神来,便蹲下身,刚想要去捡拾的时候,就听到宁昭仪严厉的声音阻止着她道:“不许捡。”
只有三个字而已,却带着严厉和怒气。
这样的话一出来,半夏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宁昭仪,微微动着喉咙,想要什么,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结,连呼吸都是那样的心翼翼,就好像是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下来,连时钟都在静止不动。
而实际上却不是这个样子,时间正在一的流失,而这样的沉寂同时也在一的蔓延。
宁昭仪还是无法接受穆景明因为二公主而凶自己,自己在穆景明眼里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比不上。
而下一刻,宁昭仪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脸上的笑容很是苦涩,同样也很是凄凉,也有些无奈。
她怎么能够和有着血缘关系的二公主来相比呢?她宁昭仪再厉害,终究只是一个嫔妃,而二公主可是穆景明的血脉,也是她的亲子。
想通这一的时候,宁昭仪的怒气和哀怨就在慢慢的消散了,她又何须同一个孩子置气呢?不过是因为那孩子是卫昭容的而已。
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还有蹲在地上的半夏时,宁昭仪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淡淡的开口道:“半夏,你收拾一下吧。”
很平淡,不过是打碎了一个白瓷瓶而已。
听到宁昭仪话的时候,半夏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木讷的慢慢的回头看着宁昭仪,眼眸里含着晶莹,灵动的眼眸,好像下一秒就会有液体溢出。
然后头,一切的动作都很是缓慢,然后想起来自己该做的职责的时候,终于恢复到了常态,开始收拾那些散落的碎片。
“额娘,你怎么了?”二皇子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地上的碎片和忙碌的半夏,接着就看到宁昭仪表情有些怪,不是那样的正常,于是才开口问道。
二皇子慢慢的走到宁昭仪身边,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的额娘看起来这样的忧伤?
从在后宫长大的他,很多事都默默的记在心里,嘴上不,不代表他不懂。
但看到宁昭仪这个样子,二皇子很是担心。
宁昭仪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来,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在她儿子面前,她必须表现出她很好的状态,因为这是她的孩子。
“额娘没事,你怎么过来了?”宁昭仪佯装一副平静的模样,只是话的时候声音有一丝的沙哑,
这么多年来,想要装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对于宁昭仪而言,是很寻常的一件事。她时常需要这样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不然定会给她惹来祸事。
二皇子仍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狐疑的看着宁昭仪,刚才宁昭仪所的话,直觉告诉他,并不可信。
然而他也不能够就这样拆穿宁昭仪的伪装,只好答道:“儿臣看书看得累了,便想过来看看额娘。”
就算是这样的话,宁昭仪也是很欣慰的,至少她的儿子心里还是有她的,这就是她的靠山,同样也是她的软肋。
“你能够用功读书,额娘很高兴,但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可别累到了。”淳淳的教诲着二皇子,做母亲的,自然也是要为自己的孩子的健康而考虑的。
这偌大的后宫中,皇子本来就少,她有着二皇子,自然就像是拿到了护身符一般,所以事事都大胆无畏。
“儿臣谨记额娘的教诲。”二皇子很真诚的道,微微颔首,将心里的疑问全部都压了下来,到底是什么都没有,就这样的隐忍着。
宁昭仪很满意的看着二皇子,她的孩子,一定要能够出人头地,这样以后的前途才能够无忧,所以一定会好生的教养。
“嗯,去。”淡淡的笑着看着二皇子,有那么一丝的凄楚,但她已经在尽力的掩饰了。
可宁昭仪此刻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精力,李宝林虽然已死,可是卫昭容的话也着实让她很顾忌。
她绝对不能够容许任何不利于她的事情存在。
不管是谁,没有人能够给她带来威胁,绝对不能够。
二皇子看了宁昭仪一眼,然后恭敬道:“儿臣告退。”那些话到底没有出口的机会,二皇子也就放弃了。
宁昭仪微微叹息,轻依托着桌子撑着头,倦意在这一刻布满在她脸上,她争夺哪里是为了自己?当然也还是为了二皇子的未来。
袅袅的熏香缓缓燃起的时候,香味蔓延至整个房间,吸入宁昭仪的鼻子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思绪也在这样的烟雾里慢慢的迷离。
半夏看到这样的状况,也不去吵她,而是带着那些碎片悄悄的离开了房间,唯恐吵到宁昭仪。
而这个时候,穆景明独身一人去了聂才人那里探望,也算是给她一个宽慰吧。
穆景明刚进入房间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药味,充斥着整个屋子,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下人看到他刚想要出声的时候,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出声,下人也只好微微行礼,一言不发。
看到半倚在床榻上的聂才人,微合眼眸,轻轻皱着眉头,苍白的脸颊,看起来似乎很是不安。
锦被盖在她的身体上,平平的,似乎也没有什么的隆起。
穆景明缓步走至聂才人身边,轻轻的拉着锦被为她盖好,眼眸里有着疼惜。
就算是动作很轻,快要睡着的聂美人还是感觉到了,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便是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穆景明。
随后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惶恐的看着穆景明道:“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来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语气里包含着歉意,甚至觉得有一丝丢脸,她竟然没有注意到穆景明的存在,索性低下头,不敢与他直视。
穆景明倒也不介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良久,缓缓道:“你最近休息的好吗?”
手抚上聂才人的眉头,为她舒展,穆景明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微微的叹息,很是无奈。
“有劳皇上记挂,臣妾已无大碍。”对于穆景明这样的宠爱,聂才人很是受惊,但同时她也明白,这样的宠爱对的不是她,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如果不是出了这次意外的话,穆景明肯定不会这样对她关心,这算是沾了孩子的光吧,但同时又有些可悲,毕竟这样的感情她承受不起。
手指抚上微微隆起的肚子,心里无限的感慨,却始终没有一句话出来。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明明什么都不能,或许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只能够努力的笑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展现出平静的一面,才不会让他起任何疑心。
“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穆景明淡淡的松了一口气,只要没事他就可以安心,也算是给自己找一个安慰吧。
抚摸着聂才人的头发,似乎像是一种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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