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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西瓜无籽圆溜溜蹲点队员逸悄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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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露水晶晶。林子安照样插着耳机,听着收音机节目,在万亩西瓜田边转悠,眺望天边发白、发黄、再到发红,一个火球冉冉地冒出地平线,冉冉地升起,金光普照大地,气势磅礴而辉宏。他有些眼花,便转过脸去,在碧波的田野,已有了五颜六色的庄稼人在摘起成熟的西瓜了。可他的脑中还在思虑着昨晚村组会的情形,忧虑着农村债务的矛盾。这时,两辆大卡车已滋滋地开到了田边的大路上,杨技术员嘿嘿地带着那购西瓜的老板来见林子安,林子安也迎上去。其实那汉口老板并不象电视上的老板那样有派头,原来他也不过就是农民闯市场闯进了城的老板,和这里的庄稼人没有二样,和乡野的土地房屋差不多颜色,人和物都协调着。不过,老板的眼睛还是很精灵精灵的,说出的话里带有经济头脑。不一会,颜医生过来,把林子安招到一边,悄然说:“昨晚的事知道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和他们是对立的。”颜医生和他在一起也是话语不多,他说了这句不多不少的话,便等待着林子安的话。林子安轻描淡写地说:“也没什么。”林子安想,要不要紧,还在于单位,单位上没有工资发,一家要过日子,那方是最要紧的,现实情况下是各自打扫门前雪的时候。颜医生又说:“我已经知道有的群众说了,这买西瓜的钱就安心先交了村里的款子,不把你的工作组为难。至于换据的事,我带个头,我就有二万块钱是儿媳外出打工挣的钱,给村里垫着,我这两年没有交款子,就都是用息抵的。”颜医生说话的神情是诚心诚意的要帮他,尽管颜医生是把林子安当成他家的一份子,因为吃住都在他家,当成他生活和事业中一份子,他要与他荣辱与共。然而,林子安觉得这化债的矛盾还牵扯到了自己,自己在颜医生家不是短暂的住家过客,还要吃住到年底,就有了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难道,这也是人与人相聚的缘份吧,人有了缘份,一个人就愿意为另一个人去做一切,甚至牺牲一切的!林子安有些进退两难了。

西瓜老板的车上还事带来了磅秤,他亲自掌砣,由一助手记帐算帐,然后由他亲自支付钱给农民。那一叠叠百元、拾元、伍元的钱没有挪动号的响当当的能划开人的肉口子流鲜血的新票子,简直能让人咋舌。它是农民用汗水和心血换来的证明劳动价值的符号。然而,西瓜出手了,换回的票子怕刺手似的也出手了,乡邻们心甘情愿地接受了颜医生的倡议,由他经手统一收着这些悉悉作响的新票子,缴纳村里的款子。颜医生很能救死扶伤,乡邻们伤风感冒,手脚划破皮或被蛇咬,或家庭内战打得流血等等应急小医,都能得到他的热情医治和心灵抚慰。不要小看这些小病伤,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不就是划破小皮导致血液中毒而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乡邻们自然也很尊敬他,他的话在乡邻们中才有那惊天动地的号召力。颜医生还对那些偷鸡摸狗的土油子以当面责斥,乡邻们称他是逢善的不欺,逢恶的不怕,他在乡邻们心目中的印象是胸襟袒荡,刚直不阿!加之来了个宽容又沉默少语、尚能体贴人情的林子安住客。

“嘁嘁”的手机声响起,在村野乡下能晌起手机声也是值得兴奋的事,林子安打开壳盖一看,19719688的号子,是驻谢家村的队员打来的。对方说:“林主任,我爱人为了租门店的事与工商部门的人扯了皮,一定叫我回去一趟,我想请个假。”既然是关于职工家里吃饭的大问题,林子安毫不犹豫的批了他的假,说:“好,你去吧!”请假的队员是他同单位的业务股长,叫蔡其明。蔡其明准假回县后已经四五个日子了,还没有归队,而且镇里工作队通知,县里下星期要检查验收化债转据工作的落实情况,如果过不了这关就得长驻“沙家滨”。林子安焦虑着,只好拨通了蔡其明的手机。蔡其明很聪明地说:“林主任,我正要给您打电话的,我准备去深圳打工,可能不能陪您驻队了。”林子安的心凉了半截,还是说:“能出去闯是好啊,是不是牢靠的。”蔡其明进一步说:“是我舅兄在那里办的玩具厂,让我去给他跑业务,去年他就要我去,我一直下不了决心,眼下左思右想,只有这条出路了。”林子安一想,单位也是朝不饱夕,也不能误了大家的生计,再说蔡其明已立志要走,也没有信服的办法能留下他。便说:“其明,是不是让农村工作吓得想逃避现实哟,你这一着够威力的,就是无声的回绝。”蔡其明笑了说:“您这是笑话我了,我哪能想到那么深层次的问题。不过您说的也是在理,您可要留点心,不要把自己也陷进去了。”林子安说:“谢谢你的好意,你去深圳当了大老板,我再给你去打工。对了,你得跟孙主任说一下。”孙主任是他们单位的一把手,其实蔡其明早已和孙主任说定了的,便说:“知道了,谨记您的教诲。再见了!”林子安依依不舍地关了手机,仿佛一下觉得孤寂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来做好谢家村的化债转据工作呢?况且自从张冉村因负担问题死人后,县里工作团采取内紧外松的策略,对他们盯着更紧了,工作队员不得随意脱岗和调换。昨天傍晚前,工作团还电话查过他的岗,让他用颜医生家的座机回的电话,连夜他老婆打通他的手机告诉他,电视上通报了工作队员脱岗名单,没有他们系统的。至于蔡其明脱岗多日了,是林子安这个分队长一肩担过了,说蔡其明的老母不好请假二天,按照县里规定只能半个月回家一次,休假二天。

家丑不能外扬。单位来的工作队员脱岗外出打工了,暂时又没有人顶上,林子安知道单位有难处,抽出一个人就多一份开销,也就没有找孙主任要人,只好瞒着工作团。县里查岗,他又编谎话说:“我们刚在一起吃晚饭。”到了回家休息的日子,林子安先到单位找孙主任,想对蔡其明的事碰个头。他一进县供销社的机关办公楼,只有办公室的门开着,那个守庙的和尚办事员告诉他:“前天,孙主任因为基层的退休老人找他要工资,抓了他的胸襟,气汹汹地说他没有能力,别占着茅厕不拉屎。孙主任一气之下,提了公文包回家,自我辞职不干这个窝囊主任了。”林子安一听,更觉得问题复杂严重了。他回村后,只好继续瞒着工作团,自己挑起谢家村的工作,亲自到谢家村帮助落实转据工作。谢家村的主要干部也认识他,在周家总支开全责任片的村干部大会时,听他讲过话,他还去了解蔡其明在村里开展工作的情况,在谢家村吃过一餐饭。林子安在独自去谢家村的那条小路上,想到了往日与蔡其明伴行的情景,有说有笑,有乐有趣的。此时,蔡其明已远去深圳,就想到了大学语文课上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作者,在那个远古的原野倍感寂寞所表现出的依恋友人之情。林子安走了半里多路,恶毒的太阳烤得衬衫已汗湿,连裤档里都已经湿沾沾的了。他记起昨天翻看农历,天气已进入中伏,今天是六月二十一日,阳历七月二十二日,是大暑了,还是星期六双休日,但不是工作队规定的回家日子。他一路喘着气,心想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暑——酷暑矣!林子安带着的责任感胜过了寂寞感,不停步向前走,眼前就是可以栖息的谢家村落了,那里有遮阴的树林和阴凉的瓦屋。

张道然拒绝了参加县人民医院花一千多万元重新装修一新的住院大楼的竣工开业剪彩仪式。这么多年来,他越来越觉得参加这类活动,自己好似一头疲沓的牛被人牵着鼻子,身不由己的,或者在电视里亮个像,报纸上登个名,为人在挣面子,涂脂抹粉,甚至象国宝熊猫胖胖供游人赏欣。他真的厌腻了这一切,觉得参加这类活动与发展不快的大县经济导致矛盾激化而暴发有些格格不入,或者华而不实。张道然作为大县的一县之主,又是土生土长的大县人,对滞后的大县经济深感惭愧和不安。这也是他在生活日记本上写下的人生自白,苦于找不到良方来解脱。今天,他担心会有其它的事拖累他,便要政府办公室的主任匡计斌安排比上班时间提前一刻钟出发,前往木舟乡桐梓湖村。桐梓湖这个偏远湖区小村已被中央、省、市各级炒得闻名遐尔,他本不想赶这份热闹,然而,一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一九七八年曾在那里蹲过点,在那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迷惘的季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催促着他要去赶那个热闹。

小车经过一路的风尘,再也没有在县城里那么泛亮。在路过南桥镇时,张道然又记起了上星期南桥麻纺厂由他亲手培养竖立的红旗标兵工人现已下岗闷在家中的周小虎带着几十人群情激奋地包专车到县政府机关逼着张道然要生活费的一幕,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他们没有先落乡政府或先落村委会,而是让司机小刘把车直接开到他过去的住户刘忠国的墩台前。张道然从黑色的小车里冒出来,一眼就看到那熟悉高耸依旧的墩台,和那弯腰驼背的老桑树。他感慨了,二十多年了还是那幅风景。不过,桑树的主杆皮裂化面,而它的枝叶是那么绿嫩且茂盛繁密。张道然一步一步地踏上墩台,瞟着那栋他曾经住在这里现经过改造的旧瓦房,眼前还浮现出它过去的毛草房舍的影子。瓦房的大门一扇开着,一扇掩着。他停在桑树下仰望着,一下看到了那刚刚出苞的桑枣儿,满枝都是。顿时,一种清凉舒畅的感觉充满了全身。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眼光幽清的老头,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张道然。他俩几乎在同时认出了对方,“是张书记啦!”“忠国呵”他俩又同时兴奋不已的大笑起来,跃跃欲试的要拥抱的样子。张道然忙伸过手,紧紧地握住了刘忠国缓缓伸出的长满厚厚老茧的手。二十年前,就是张道然住在刘忠国家近一年的时间里,他俩也没有握过一次手。刘忠国当然不能对公社干部的张道然那么庸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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