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在车上已经看到卡尔酒吧,好象就在附近不远。在我们城区没有那玩意,正好去尝尝新。秦都以质疑说,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吴钰玺接茬:你不该是带我们去足疗按摩乡干部热衷的领地吧。我炫耀说,你们尽管上车跟着,到时保你们省干部享受得了。我上车砰地拉上门,命令似的说,开车!小习说,往哪儿开?我说,往大街上开,看见酒吧的地方停下。小刘你注意点。小习说,酒吧白天不营业的。我质问,谁说的。电视上不有白天营业的。小习说,酒吧不是吃饭的地方,是消遣的。我说,对,就是去消遣,照我说的开。在生疏的街巷穿行,司机似乎肓人瞎马。可他只有遵命。说着已经开出发改厅大院,走上人车如梭的洁净的街道,从后视镜里见他们跟着。心里暗暗欣喜,还贬人家是乡干部,我这下给你们乡巴佬一个惊彻的地方。走了一截并没看见有酒吧的招牌,小习犯疑了,这附近一定没有。我回忆说,上次来时眼睁睁就在街边的门面,还有显目的奇明灯招牌,叫卡尔酒吧嘛。除了它的名称特别,那门面的色调也特别,显得淡雅,不浓彩。后面的车在按喇叭,闪灯发问,也许不想再往前开了。我说,管他呢,你只管开,还怕他们不跟着。在荆江这类消遣应该是避街小巷,我又让往小巷拐进去。小习说,是单行道。我说,单行道就单行道,卡尔酒吧一定在里面。小巷里比大街热闹多了,行人多门店多花色多,一家挨一家的,没隔空。小习说,他们跟掉了。后视镜里果然没有他们的影子,秦都以看到一个叫简谱的茶厅,叫周师傅停在泊位上,进去了。还说,马昌俊这个企业狂,让他找他的迷宫去。我赶紧用手机联系,并没怪他们跟掉了。他却先发制人:一眨眼,你们怎么跑没影了!我只好陪笑说,对不起。你们往前一点的小巷进。我又问小习叫么路,告诉他水果东路知道吧,跟你司机说就知道了。秦都以牢骚说,我们又不游街,我们已经坐在简谱茶厅了。跟你司机讲在大道上,刚走过的地方。我说,好。只能听他们的调遣。小习听我说了,一直开出巷口,又转了几个弯才转到洪山大道上。我说这是我们经过的地方。又一下看到了他们停着的车号。小习没在意我的指点,娴熟的停了过去,他们默然地跟着下车,我望了那不显眼的门面,说这里有么好进的。
走进这闹中居静的茶厅里,有三二的人坐着,沉浸在音响里悠闲着,切切丝语,象街市婆娘私房话似的。我本来要大声的说秦局长他们呢,马上意思到音乐茶座没有喧哗,便静下来寻觅。吴钰玺悄然出现眼前,向半楼上示意下,努。我们跟去,上到半层楼,说,你们怎么进了这里。秦都以莫然地望了下我,吴钰玺示意我们在挨着茶桌坐下。身着红缎长裙的服务小姐过来,细语地问我:要什么茶?我看了他们桌上,说,来一样的。她说,有乌龙、有普尔、有咖啡。他们三人,吴钰玺要的是咖啡。我眼睛瞟到桌上的竖牌,上面有各种饮品和点心的名称和价格,一杯茶最低的也得40元。我心头一震,在我们老街的茶馆里不过块钱一杯,当然新式茶楼得10块。我不能打扰了这里的幽静,也很快融入其中,有种在小车里听轻音乐的感觉。然而,不能只顾着感觉,还有此行的使命不能甩开。瞅着他们桌上的一个空椅,我端着茶过去和秦都以搭讪。说,早来这里就好了。在省发改局的办公室,人家办公,我们憨巴样的生坐。又说,城里人还是会享受。吴钰玺说,我们荆江还不有这类茶室,只不过没有这场面大。心想,其实是劳动者在给人类享受。便说,等回荆江了我来接你们,去东方红,还可天天享受,用月票。他们不接话茬了,停了下,我再说,有没有必要再和那处长联系下。秦都以派头地押了口茶,说,算了。他们不想和我们联系,今天我们不找他了。他一定是有事扯着的。我想了想,说,万一不行,到晚上再打个手机。让他们知道我们住在省里了。这次不见到专家是不回去的,就是在这过五一长假也不讲究的。从第一次为跑许可证的事,我就已经领教过了,你急他不急的事,只有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然而,参加博览会恰恰相反,是风风火火的,还有受表彰那么风光的事,台上台下都有目光在光顾你,不至于如此冷落不堪。
终于秦都以撂下还新鲜的半杯茶,起身了。说,走,吃饭去。找个地方住下来。他的举动就是行动的指南,我们纷纷起身,刘涛赶紧买单,仅一会竟要700多,是一个员工的月收入。其实也没消费完,什么开心果呵,台z枣的都只动了下。吴钰玺问,这么贵!我笑说,不贵。这是省城知道吧。贵不贵我似乎不计较,只要项目争取到手,达到产业升级,企业转型的目的,不愁没效益的。晚饭秦都以坚持吃排档,说经济实惠。我大度说,来了省里就得享受下。说着,递给他烟。他说,大街上抽么烟。那你一个人享受去。吴钰玺也说,不必花费的钱,你何不给我们每人带份礼品回去。我承诺:在计划之列。秦都以说,小吴不是这意思。上次,江城集团的瞿总来跑项目,请我们去好世界,一桌花了一万多。而且没吃饭,回去在教育巷瘸子的夜摊上一碗热干面填得才踏实。黄尚坤说,就依秦局长的。过去我们来省里多,也没少上过这样的当。讲么排场,都屋里几个人。秦都以仍沉个脸说,黄局长这说的没见外的话,也是大实话。都是场面子过来的。我虽然拗不过他们,也从内心感激他们能为企业着想,为我马昌俊着想,我不能不为他们考虑,真得给他们买样上档次的礼品。绸缎睡衣男女各一件的,全当一桌饭花了。
按照秦都以的意见,在水果湖大排档吃了晚饭,喝了黄鹤楼酒,抽了黄鹤楼烟,兴情尤在其中。边喝边抽边聊,烟灰掉在西裤上,又点了个洞,手指似乎乏黄,牙齿似乎蛀斑。带着笑闹去找住处。我说,吃饭依了您简便,住宿不能简便,得正规一点。黄尚坤理解我的意思,接茬说,去洪山宾馆,也不远,还可随时与发改局的处长联系。正说着,游世宇打来电话,问我吃饭没有。我说吃了。他说这就好。我没多想他的话意。他接着说,湘机的事下午法院给了个说法。我惊诧地说,终于有结果了。其实我早已不抱太大希望了。他说,您听了不要发火。他这么说,我反恼了。说,你快说,啰嗦什么。他说,他们前几天开了债权人会,通报了财务审计和资产评估情况,除开安置职工和破产费用,债务授偿的比例为零。我说,我们是新近的业务往来,又不是历史三角债。你没有据理力争。他解释:债权人主席是人家银行的,几个亿的贷款一个屁都没放。最后酒桌上还是我们划得来,一餐饭仅一百多万,而他是几个亿的一餐高价饭。我说,他们可上吉利斯世界记录啰,混帐逻辑。银行是国家的钱,我们康吉是私人钱,怎么能和他攀比。是你的嘴被他们塞住了。这都是你搞的好事。他等我发泄了几句,又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他们放死,所以等到今天正式栽定下来才给您打电话。他们是依法判的。我没心思听他在说什么,他等了会接着说,那明天我回来再具体跟您汇报,要不我们让律师上诉。我说,上个屁!红炉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些沾上官司的烦心,我们的几个亿还不甩到长城公司去了。他的话是在找退路,破产案按《破产法》是终审裁决,还哪有申诉的权利。我接着说,我在省里不知几时能回呢。说了这话,又望了秦都以他们一眼,还好他在一边接手机。我狠地挂了机,他们见我黑着脸过去,问,湖南的钱拖了几年,有结果了?我淡笑说,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