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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割不断鸳鸯真情偿不了夫妻情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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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唐丽姣出屋来请他俩进屋吃饭。刘忠国热情招呼他们在饭桌旁坐下,又瞪了儿子泥娃一眼叫他一边去。他家老奶奶洪三姑见来了多的客人也不上桌来吃饭在后门边坐着。冉腊娥看得真真切切,忙笑着说:“哟,这是哪里的规矩,让老奶奶、孩子一起坐着吃,还热闹闹些。”她说完,又去把老人接到桌边来坐。刘忠国这下动了真格,吼道:“泥娃死一边去,听话。”冉腊娥见刘忠国这般凶狠,反不好意思起来,张道然望了她一眼,但没有说什么,她只好客随主便了,默不作声。唐丽姣最后端出一碗能上桌的米粉糊的小鱼子,笑盈盈地说:“喊得热闹,没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婶婶自己带的肉来。”这小鱼子是他家用小布罩子在港边帮的,特新鲜,味道极好。张道然在这家住着,唐丽姣已想方设法做点菜上桌,几乎每天桌上都有几个菜碗,炒藕桩、炒鸡头巴梗、酱辣菜、蛋皮汤等轮换着。冉腊娥便说:“真不好意思,一来就给嫂子添麻烦了。”刘忠国兴奋地说:“今天,我们的婶婶来了,张主任,咱俩喝一杯。这是上次小舅子来喝了的,就还有这一点。这应该不属违反了你们干部的规定吧。”张道然婉言地说:“老刘,我到你们队都三四个月了,你几时见我喝过一口酒的,不行,不行。”刘忠国是个老实人,最听干部的话,再说也觉得落个腐蚀革命领导的罪名,也就收起了酒杯和酒瓶。他们很快吃罢早饭,冉腊娥便道谢告辞,一人离去。

几天来,队上赶着抢插早秧。为了抢时间,中午一餐饭过集体生活,在队部里吃。今天是第三天了,中午二时刚到,队部的屋檐下的那吊着的铁盘由会计敲响了午饭钟,三四十个男女劳力一下涌到队部的禾场上,嘻嘻哈哈戏闹起来,菜就是两瓷盆,一盆炒包菜,一盆炒藕桩。几十个人每人端着个碗,向菜盘围着,边吃边说笑。有个男劳力说:“我给个谜子你们猜,让大家乐一乐,你们说好不好。”有个妇女说:“那看你说得好不好笑。”那个男劳力咽下一口饭菜,便说:“你们别只顾抢菜,都听好了:嘴儿尖,屁股大,屁股上面长尾巴,肚子里还装了白沙,打一菜名。”不等他说完,大伙都乐笑了。还是那个妇女立刻笑哈哈地说:“是你老婆才嘴儿尖、屁股大、那屁股上不是长尾巴,是长的你的长机巴。那你老婆肚里一定揣着个小机巴。”大伙听她一加工,更乐了,有人竟笑得将嘴里的饭菜都喷了出来,洒落到边旁人的身上脸上。那妇女见张道然没有大笑,便转向他说:“张主任,我们的话,您就当没有听见。”本来要笑而没笑的张道然听她这么说,真忍耐不住地笑了,并说:“你们愿怎样就怎样,我既不听到也没看到,更不干涉。”那男劳力竟跑到那妇女前伸手去摸她那隆起的胸脯。妇女赶紧跑开,男劳力又是追赶,大家也助兴的喊:“追得到的是男人。”妇女躲到了张道然的那边去,男劳力追了几步就停下了,回到大伙中间,收敛了笑容说:“我这不是骂人,不是说下流话,真是菜名,是我们几乎天于都少不得的,是辣椒!”那妇女又说:“还不是下流话,辣椒不就是你那胯里的小更子。”

大家正忙里借闲地乐着,墩台后走过来一城里女子。大家一下把目光都集向了亮丽的她。张道然也顺着大家的目光望去,见是她——柳莹,没有一点劳动人民本色的穿着打扮的柳莹。鹅黄的开胸上衣,米色的褶印分明的裤子。张道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以免社员们说出不中听的话来,忙灵机一动,说:“哦,是我妹妹呀!她来做什么。”张道然说着同时立起身来,迎过去。柳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张道然。柳莹老远就笑盈盈地走过来,对望着她的人群招呼,响亮地喊:“大家好!”她走近了,忙又喊了声张道然“哥”的。她真是会演戏,他一时未反应过来,间隔了一会才说:“你来了。”小队会计忙凑上前说:“张妹妹稀客!还没有吃饭吧,正好体验一下你哥张主任的农村生活。”柳莹忙说:“我们是从农村出来的,有什么体验不体验的。不过,我真有点饿了,她说着,又从那花提包内拿出包糖果递给会计,让他分给大家吃。大家边谈论边接着糖果,道谢着,还不时地用羡慕的眼光再睹柳莹尊容,乌黑的长发,水灵的眼睛,杏儿嘴,出众的鲜艳迷人,如画中人一般。

社员们的集体午饭在一片喜悦的氛围中结束,队长扯着嗓子催促大家下田上工。队长见大家懒洋洋的,干脆自己带头去地里,真是喊破嗓子不如做出样子,大家纷纷离去。张道然伴着柳莹向墩台走去,他不悦地说:“柳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柳莹却很兴奋地说:“我的运气真好!刚出街口遇上一手扶拖拉机,一问师付刚好是你们桐梓湖大队的,说是才买不久的新的,就一路顺利地直接到了你这,这大概也是我俩的缘份吧。”她接着滔滔不绝地说:“我和我们文艺队的贺队长建议过,等时间安排得过来,我们就来到这偏远的湖区为社员群众演出一场,丰富一下这里的政治文化生活。你说好不好?”她见他还不答话,显得恹恹不振的样子,忙从提包内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长江牌收音机,递到他面前,并喜眉笑眼地说:“喜不喜欢它,你反正不会说话的。”他见了收音机喜出望外地拿在手里,忙拨弄开关和调谐,说:“还是你知音!”他俩开始说笑着走向刘忠国的家。

一晃,小麦大麦等有芒作物已成熟,点头微笑着等人收获呢!然而在这水乡湖区的桐梓湖四队仅有二亩零星的旱地,种植了小块的碗豆,这里没有电影《我们村里的年青人》里的麦浪翻滚的喜人境头,全队的希望就寄托在水稻上了。早晨的太阳一出来就金灿灿的,可不一会就被乌云遮住,随之也刮起了阵阵凉风。张道然又一阵欣忭,他吹了一会凉风,觉得身子有些冷意,倾刻天又滴起了大点子雨,他立刻想到,俗语说芒种若下雨,则五月少有睛天,而六月则干旱无雨。干旱对于水乡湖区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他还记起雨句名对,雨打沙洲点点窝,风吹荷叶皮皮卷。此情此景,他真是感慨万千,本来是雄心壮志下基层,眼下困守桐梓湖志难展,他觉得过去的理想抱负太天真!

再一晃,眼看早稻含苞抽穗,稻浪开始起波。张道然已有五六十个日子未与公社联系,他感觉有种不祥的预兆,好象是被组织遗弃的孤儿。他已无心思和社员们再一起下地劳动和说笑,已无心思去察感这湖光水色和茁壮成长的庄稼。人一旦有了心病,精神上就开始萎靡不振,脸像也就消瘦清癯了许多,眼睛里也失去了他特有的那种魅力而诱人的光泽,加之芒种那天又淋了雨,湖区入夜的蚊子不等天黑就开始围着人转,那不离身的收音机也不是他最好的伴侣了。人最可怕的是孤独和冷寞,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回避现实自觉清高地沉没下去;他似乎体会这是否是等于在自杀,他觉得自己应该占主动回公社去,摸摸动静,观颜察色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无用而多余的人。他主意已定,向大队、小队和住户作了声交待,就说是回公社一趟,并没有说明是去开会或是领工资领粮票,有什么事,队里的人自然不会问明领导的去向,领导到队里蹲点那是来去自由的,劳动日靠自觉去完成。他也是道义性的交个口的。他这一走,倒是给住户家轻松了,贤惠的唐丽姣不会为每天的三餐生活发愁,一家老小四口可以随便辣的咸的,杵杵盐罐子也能吃过一餐饭,混过一天日子。

下午,南桥公社机关院内静悄悄的,只有成排的意杨直立着被凉风吹得飕飕作响。树旁停放着几辆自行车,不象是机关人员都下乡去了的。这静悄悄的令他有些怅然,他“咯”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没有象往常样先将自行车推进房里,而是到对门的会议室一窥测,只见内面有人头,一会儿还传出了冉书记的说话声。他赶紧走开去,不做听小耳朵壁根的小人,再说让人瞧见了多不光彩。他再次回到房里坐到办公桌旁,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不敢想象,自己为什么不能进入那个圈子,连个党办主任都不如,没有人听取和采纳你的意见,没有人向你请示汇报工作,就连开班子会,也没有通知你参加,这到底是哪个关节上出了问题呢?他连续抽着“圆球”牌香烟,苦思冥想,仍得不到答案。此时,他留念起县委办公室的生活和工作,又想起了向主任、周国庆,甚至想去对他们倾吐自己的心里话。但一想到县委副书记李树光,想到他因桃色新闻而调离了大县,想到可能有人把自己和他作为了某种内在的因果联系起来,又觉得没有意思去找向主任他们。他最终想到了自己的老家张家湾,那里有自己儿时的憧憬和顽皮的生活,有宠慕他的邻里乡亲,有疼爱他的奶奶、严教他的爹爹和渴望他的冉腊娥,特别是乖巧的女儿友琼。可是在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他可以面对着倾吐心里话的。他抑郁着只好自我安慰,一个大男子汉的为什么这样婆婆妈妈,心思重重的,为什么不能自己打起精神,自我成功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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