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事物是辩证的。喜中有忧,忧中有喜。他们按照书记县长的指示,召开了调查处理专班会议。解昌仁主持会议,首先由蔡广生通报了省农业厅专家鉴定情况,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解昌仁郑重说:“鉴定结果是出来了。可是更难的工作远在后面。先请田书记给我们讲意见。然后,大家各述己见。最后形成一个与上访农民见面的完整方案。”田运成首先肯定了调查处理专班前期所作的过细工作,然后重述了书记县长的意见。他还提示说:“是我们去张冉村,还是通知农民代表到笆头乡政府座谈,都要认真考虑。每个细节都要想到,坚决不能发生意外事情。”果然,与会者一下领会了领导们的意图,纷纷围绕中心发表自己的见解和意见。县工商局代表副局长柳训垓抢着说:“我看只确定三四个人去和农民代表见面。建议姚农艺师是一个,他是农技权威。他说的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灵的。姚农艺师,你可以把鉴定的详细过程和道理说明了。老百姓一定会心服口服的。再是你们领导参加就行了。”他的话音一落,已经发过言的蔡广生接着说:“我不这样看问题,鉴定结果是省里下的。姚农艺师去了,老百姓反会冲他来出气的。我们不能把他推到火线。要去座谈见面,还不是带点行政工作方法。通过乡村干部层层做工作,也帮着化解矛盾。姚农艺师,你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姚农艺师这下火了,好象出了劣质种就他是个焦点,要处理上访事情归他一个的事。便忿然说:“为什么都把注意点集中到我身上!干脆,把我姚某抓起来,判个十年八载,向老百姓交差不就完事了!可他们要的是赔偿,要的是一个字,钱!”这下,该主持会的解昌仁出来调和,扭转会议的航向了。他和缓说:“姚农艺师,省里的鉴定结果都出来了。你何苦把事端硬往自己身上拉呢。他们的发言也决不是这个意思。”当然,发言是有出发点,都装在各自心里,天晓得!大家又泛泛谈了会,最后是田运成梳辫子讲话。他语气坚定,还说到:“从这起事中,我们应该看到种籽经营管理中的漏洞,我们要吸取深刻的教训。种籽也是农民的命啊!”通过集思广益,会议决定由解昌仁、刘明、蔡广生三人去笆头与农民代表座谈。
时间不等人,按上访时承诺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月,如果失信于农民,会更激起农民的不满情绪。要把上访的火焰再烧起来了,恐怕就更麻烦了。那会象大兴安岭的森林火灾那样难以扑灭的。第二天,解昌仁还带上他的秘书小曹,一行四人赴笆头乡政府。在乡政府办公楼的走廊上,已经有上次的七名代表在等候着。不过还多了两名,是张冉村的书记张作芳,村长冉小成。他们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有的倚靠着墙,正在埋怨的。见有小车来了,一下把目光聚过来。解昌仁下车走过来,笑微微说:“大家好!”代表们见解昌仁是笑脸,以为久盼的上访要求,今天会能个满意的结果。有人不领笑之情,冲他问:“怎么,彭书记又没有来!”解昌仁瞟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和迎接他的笆头乡乡长李立握手应和。随后进办公室去。他们简单的碰了下,便进会议室开会。座谈会由李立主持,解昌仁首先讲话。他讲了很多比长比短的道理。接下来由蔡广生宣读鉴定书。接下来该代表们发言了,大家却目瞪口呆的沉默着。此前,乡干部向村干部打个招呼,说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冷静。千错万错来人不错。问题还是要靠县里解决。村干部在带他们来乡政府的路途,也跟他打了预防。说我们要文明上访,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是横蛮不讲理的农憨子。可眼下的这个鉴定结果,太让人恼露了!张瑞金终于控制不住,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吼道:“这是油机巴鉴定结果!我问你们,现在还是不是党领导,是不是人民政府,还有没有我们老百姓说话的地方。”众人也掺和嚷:“还是不是党领导!”李立和政府方面的代表忙劝说:“大家冷静,冷静。”有人质问:“李乡长,我们的气憋着没地方出,人都要憋死了,你还冷静得了吗!”李立还是耐烦说:“瑞金,你坐下来,有话慢点说出来。这样吼,吼得出名堂。”张作芳不得也,狠地说:“水伢!坐下来说。”水伢是张瑞金的小名。据说是他的生庚八字上缺水,而让算命先生取的小名。李立把期盼的目光落到张瑞金的身上,恳切说:“张书记,有么看法,你说说。”张瑞金沉稳说:“我还是油机巴书记。结果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早说过,老百姓就是老不行!”张楝木抢过话忿懑说:“要得官司赢,除非死个人。你们是不是等死了人,才能处理。”刘明申辩说:“县里要处理,也只能依据鉴定书。既然是受高温热害的影响,那去处理谁。”当众人又嚷吵起来,刘明便中断了发言。蔡广生郑重说:“还有一个办法,你们不满意,可依法起诉。民告官的例子又不是没有。”张瑞金站起来说:“蔡局长,看哪个老百姓能告倒政府的。算了,我们走。我们还可以去省里找任泽友。”众人都随着起身,气冲冲离去。
代表们愤然拂袖而去,座谈会无果而终。解昌仁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坐在会议室里,其他人也没了主张,相互翘望。李立回到位上,嘘了口长气,说:“解县长,您还有什么指示,要吃午饭了。”解昌仁嗔嗔说:“亏那个张瑞全,还当过总支副书记,起码的素质都没有,怎么能这样罢火呢!”李立宽慰说:“解县长,今天是最好的结果。鉴定书给他们见面了,处理也就不言而喻了。我昨天就特别担心,他们今天不按规矩,来几十上百人,把乡政府砸个稀巴烂不说,说不定还要砸您的车,打人的。”刘明逞能说:“还说啰!只怕没有政府了,公安局是吃素的。”其实,田运成昨天私下结邹国喜打过招呼,让他有个思想准备,其他人是一概不知的。李立沉稳说:“刘主任,你是没有见过,惹火了他们,怕不敢啵!这两天,我们分别做了很多工作才有了这个结果。说实在的,我家里也有种田的。现在的种籽确实有问题。国家也不应该把种籽市场放开呵!哦,烟草有利可图,县委政府就下那么大气力整顿专卖,种籽市场也应该象烟草这样管理就好?当然,这不关您解县长的事。”解昌仁说:“你别说了。李乡长。你把今天的情况跟蒋书记说说,你们党委很好的开个会,研究一下。这个,采取县里处理法之功的办法,人盯人的做工作,责任包干。重点是七个代表,还有村干部也不能勿视,防止他们阳奉阴为。你们乡政府领导一人包一个做工作,交朋友,谈心。象你刚才的办法,请他们吃饭都可以。反正要把矛盾分化瓦解在基层。有么情况及时向县里反映。尤其是发现群众有赴省上访的迹象,及时组织力量半路拦截做工作。”他叹了口气,最后说:“今天也只有这样了。看大家还有什么好的建议。”李立笑说:“蒋书记在食堂里等着,陪您的。”乡政府按照这个思路,采取双线包责任人的办法,即乡干部和村干部同包一名代表,刚好张冉村有7名村干部。田运成听了汇报,尽管表情秃丧,心想也只有顺其自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张冉村农民上访的事情就渐渐泯灭了。避免了一场引起全局性的种籽问题上访事件。
今天的县委常委会议是专题研究城镇建设。县委书记彭训奇亲自主持,还通知了分管城建工作的副县长黄永恒列席。国家有城市建设法,对小城镇建设也有要求,只是这几年大县困绕于三农问题,没有精力抓城市建设。就说县城吧,乱搭乱建乱放的三乱现象和赃、乱、差的城镇形象,让新城区也有些传染上了。让人厌恶。也许有人司空见惯了。然后,来大县的外地人一进街口就有这种坏印象。 不仅上面来的领导感叹提示过,还有居民也向彭训奇写信荐言。会前,县委办公室就将这封信和彭训奇的批示编印成内参件,发给每个常委和与会者。会议开始后,黄永恒作了详细汇报,接着是常委们发言。听了大家的发言,彭训奇严峻指出:“我们不能以资金不足,财力有限,城管力量不足为借口,也不能以经济不发达,市民和进城农民谋生难为遮掩,就可以占道经营,就可以满街擦皮鞋,满街摆早餐摊;更不能以某个地方城管出了编差,上了电视曝光,受了处理为前车之鉴,而搁置城建工作。”我们‘创两城’搞了这么多年,现在越来越倒退了。当然,不怪大家,主要责任在我。大家对黄县长刚才说的这些设想,多说说看。然后,再形成一个系统方案,用三五年时间,彻底改变大县的城镇面貌。好,大家接着继续说:“田运成发言了,他在常委中是个有说话影响力的人物。他高吭说:“通过这次处理张冉村农民上访的事情,我有一个感觉。不管三农问题也好;不管城建工作也好;还是工业兴县招商引资也好,我总觉得我们的工作搞不上前,关键是我们的干部和我们的群众都缺乏一种正气。对县委、对政府的工作总有那么一股说三道四的非议。好端端的事情,不以正面努力,总从反面理解,把你说得一无是处。动不动就上访,还锁门。我觉得这是我们县的一股大邪气。怎么搞,怎么扭转这种倾向,我说出来,也许有人觉得天方夜谭。过去大讲政治思想工作,现在也应该讲,只是方式方法要改进。我建议,把中央电视台的心连心艺术团接来,给我们演一场。我们是老苏区、湘鄂西根据地的首府。这几年农业没有受灾,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今年又是农产品价格提升,负担减轻,农民确实得了实惠。可他们还有怨气。通过艺术团的演出,鼓舞人心,把人的气都理顺。”他的思维往往别出心裁,出人意料,似乎更让人佩服。大家都眼睁睁的看着他会声会色的说。以为能说出什么整顿城市环境的高招来。就北门口的那两位80多岁的高龄人老搭个破棚在街心,吃、住、拉、撒就在那街心,经过几届县委书记和几届管城建的领导,都没有搬走。谁也不愿为了面子工程,闹出人命不得脱身。说是缓解矛盾,实是回避矛盾。回避矛盾也是工作无能的一种表现。当然从反面做工作比从正面做更省心。细品味,他说的那一堆,还不都是站在分管农业的立场上说话,还不是说这几年他分管的农业有工作成效。大家都不作声了,似乎提了个与今天会议主题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彭训奇把目光落到宣传部长文波的那边。并说:“文波,你说说看。”文波诚恳说:“这几年,宣传线上的工作是有些拖了经济工作的后腿。”田运成忙拦了他的话说:“又不是让你作检讨。”文波望了下他,继续说:“田书记刚才讲的思路很对,我举双手赞成。这也是对我们宣传思想工作的重视。当然,今年是研究城建的专题会。我建议常委再定个时候,几时专题研究我们的工作,我们也好先做些准备工作。”彭训奇想了想说:“好吧,宣传工作再专题研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