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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枕堤因防养千年掌款帐簿显洁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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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睛,太阳变得更火辣辣起来。张友琼疲惫起床,在镜子里照了照,眼睛显得稍为有点泡肿。她便用眉笔和口红化了个淡装,来遮掩世人耳目,遮掩心中无限的苦楚,仿佛眉笔和口红都不灵验,是电视里做出的虚假广告。她还要去送振超上学,才记起摩托车丢了,想不起甩在了什么地方,只知道昨夜象大病了一场,终身难以治愈。振超还在县委会那边等着,便慌忙地下楼去。奇怪的是红色摩托车居然停在那楼道口的老地方。她不相信是自己的,自己根本就没骑回它,就知道猜定是别人同样的车。门卫老头过来,递给她车钥匙,说是一小伙子,天不亮送来的,是借了还给她的。她茫然着,终于记起摩托车是自己骑到邦那家去的,还想宵夜了骑回家的,谁知发生了那事。邦那见她受惊吓昏了过去,便和豹子一起将她弄回家。他们虽是无赖狠毒,可从未干过害人性命的事。邦那觉得也许是自己一时性急,下重了手。要真咽气了,他俩在厕所里商量,就准备用摩托车把她驮到江边扔了。长江里晓得漂流有多少无名尸,每逢长江涨水时还有尸首漂上岸来呢?谁知人怎么死的,谁去破那无头案。事到最后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可是,豹子刚出厕所,又回转轻轻掩上门,欣喜而悄声说:“那婆娘没死。”邦那也喜出望外,说:“真的哇!”豹子示意小点声,又悄声说:“我见她正开门,要偷偷离去。要不要拦回来。”邦那说:“算了,让她去。”他是想既然人没有事,又何必惹起事来,让她逃吧。至于偷欢的事决不会有另外的人知道的,她也不会向梅子说的。张友琼接了钥匙,微笑说:“谢谢!魏爹。”她打开车锁,发动车,并没有发现异样。心想,这帮家伙还讲点良心。

大清早的街上行人就有打伞遮阳的了,县城一样繁忙着,并没有因她昨晚的事让县城的天空缺了块空气还是什么的,也没有谁来指责她张友琼失去了人格什么的。渐渐地,张友琼也开始放平心态。到了县委会,柳莹正在给曾老太吃感冒药,振超在扯皮,说昨晚为什么不来接他。张友琼温情说:“可能是吹了昨天的冷风啰!送她去医院看看。”柳莹啧啧地说:“你还说吹了冷风,是你儿子闹坏人,硬要开空调。”张友琼正要训斥儿子,刚马起脸,曾老太忙说:“不怪超超,他乖着呢。是我老了,抵不住风寒了。”她接着说:“不过这几天不要来这里,不把感冒传给孩子了。”张友琼说:“妈妈,还是送老奶奶去医院看踏实些。非典还没有完全消除呢。世界卫生组织对我国的禁令都还没解除。”柳莹说:“我一起来就说了,她不肯去。不去也好,一个小小的感冒,如果当非典治就麻烦了。人人自畏,还要隔离,隔离区未毕那么安全,不能让本来没有非典的人给非典染上了。”张友琼觉得柳莹说得有道理,便说:“先在家里观察了再说,但不能传出去,让社区知道了要追究责任的。”又对振超说:“超超,你不能在外说呀!老师和同学们知道了都不要你进教室的。”她似乎觉得往往越担心的事偏偏就发生了,上次还预防了的仿佛是徒劳。不过,随着气温的升高,非典病毒会被自然消灭的。这天张友琼和振超果真再没来县委会,然而,张友琼还是打了电话问候,冉腊娥一旁知道了此事,便要到县委会看望。张友琼狠地说:“非典闹得这么凶,您就别添乱去了。要你染上了感冒,我和振超就没地方去了。”冉腊娥说:“话不能这样说,越是在这个隔离的时候亲情不能隔断。”张友琼说:“要去,我去!我代您去。您就不要去了。”冉腊娥停了下说:“我手里有钱,还是我去。不能让人家说我们这么不通人情的,况且你们的家庭这么特别。”张友琼见冉腊娥执拗着,便说:“姆妈,我不是那个意思。要么,我们先吃了感冒药预防着,我和您一起去。”冉腊娥应允了,也吞了感冒丸。张友琼又叮嘱振超:“超超,你别出去,我和奶奶去县委会就回来的。”振超从未单独呆在家里过,惊慌意乱的,吵闹说:“我要去,跟你们一起去。你们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屋里。”冉腊娥也担心振超染上感冒。便说:“超超乖,听话,奶奶、妈妈是大人,不会传染上的。我们一去就回来的。”张友琼凶煞地说:“超超,听话!你感冒了要打长针,你不怕痛!老师还不能让你进教室的。”振超皱眉说:“有几个同学病了,老师不让他们上学了。”张友琼趁势说:“对噢!你好好地给我呆在家,就是你要开空调啦,让老奶奶感冒的,你还说!”振超的尾巴被揪住了,便不再作声了。

很少白天上街,夜晚根本不出门的冉腊娥,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得新奇起来。张友琼知道她是不肯坐摩托的,便在街边招了的士。冉腊娥说:“坐么的士!”张友琼又只好向的士道歉:“对不起噢,师傅。”张友琼挽着冉腊娥的手,母女俩并肩在街边漫步。冉腊娥心旷神怡,自言自语说:“走走路,人还舒服些。我好久没这样走了。”仿佛是张友琼陪着她在散步,观赏县城夜景,心境觉得格外的舒畅。冉腊娥又感慨说:“城里人都喜欢夜不归家呵。”她知道乡下人就象鸡子,天一黑就要进笼去。尤其是农忙季节,天黑回家,等不了洗脚,狠不得倒床便睡。农民称,累得扒床都扒不到,哪象城里人这般悠闲。又叹息说:“还是城里人会享受。”张友琼说:“当初接您来还不习惯呢,现在有体会了吧。”冉腊娥说:“县里好是好。我心里总不踏实的。过阵子你得陪我去一趟张冉看看。”人家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张友琼想着要让姆妈体会到自己真正是件小棉袄就好。便亲切说:“上次素芳姐说了,等她女儿上大学时来接您的。您就去张冉玩几天。现在去乡邻们都忙着农活,也没人陪您。“冉腊娥说:“素芳还长我的辈份,你不能称姐的。感情他们还记得我,我就满足了。回去了,我不想闲着,哪家忙帮哪家做些杂事。”她说到兴头上了,继续说:“友琼,你没见过吧。农忙时,乡亲们集中起来,今儿接到你家抢插,明儿接到他家抢收脱粒。大家聚一起,象生产队时,有说有笑有乐的,还可吃吃各家的口味。”母女俩亲密无间地聊着,不知不觉到了超市。她们又进超市逛了逛,选了两袋水果去看曾老太。曾老太早早地就上床了,冉腊娥摸到她的床边上坐下,捏着老人干瘪的手,亲近说:“老奶奶感觉还好吧。看您还很精神,休息两天就会好起来的。”柳莹给她端了茶过来说:“哎哟,我跟友琼说了的,让你们不过来。看看,人来了不说,还买什么东西来。”曾老太慢然说:“我一向不喜欢吃零食。柳莹让她们把东西提回去自己吃。”冉腊娥说:“老奶奶,您别担这些心,好好休息。只要心里不搁事静养,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柳莹说:“冉奶奶去外面坐去。”冉腊娥又说了些儿长女短的话,这才告辞出房来,坐在沙发上,柳莹说:“友琼,帮你姆妈把茶端来。”冉腊娥笑说:“不要茶,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的。”她又说:“柳奶奶,您的脸相比过年气色好多了。”柳莹笑说:“是吗。”接着说:“看,来么事,把超超一人丢在屋里吧。”冉腊娥笑说:“他吵着就是要到柳奶奶家来啰!”张友琼说:“是妈妈不让来的。”她欲言又止。柳莹说:“不能让小孩传上感冒,小孩子抵抗能力差的。”张友琼起身说:“妈妈,我们去了。如果老奶奶要去医院,有么事,您就打个电话,让我来帮忙。”柳莹说:“好的,你们去,超超一人在家。友琼,扶着你姆妈,下楼慢点。”柳莹没有将她们送到楼下去就关了门。

时针走过了1点半,饭菜摆在桌上都老半天,幸好是热天,饭菜凉点不要紧。冉腊娥在等待张友琼回家吃饭,心里盘算着这晚的时候了,终于电话铃响起,电话正是张友琼打来的,告知中午在单位就餐不回来了。原来水利局领导安排,要她近几天协助财会上结帐,从事财会帐目的人是知道的,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那叠叠厚厚的权票,要做到原始凭证与流水帐,分帐与总帐都要帐帐相符的,现金帐目也要一分一厘不差的。上班不久,董主席认真地对她说:“友琼,局领导决定你抽几天时间帮助财务上算清。防非典的报表就交给周姐。”张友琼心里没有底数的答复着,又忧心忡忡地来到局长办公室。正因为她有挪用工程款的前科,又见董主席的表情那么严峻。当她看到几个局长都严肃地面对她,便呆立了。局长黄信说:“小张,你坐。”他没有一丝笑意,也没有友善的态度,仿佛是法官审犯人一般。张友琼还是不敢坐,才有副局长和蔼说:“小张,坐吧,怎么象不认识我们似的。”张友琼这才莞尔一笑说:“这是局长办公室,谁敢坐呀!”她说着便在门边的椅上坐下。黄信对一副局长说:“熊局长,你说吧。”熊局长是大县水利局的副局长熊启华,从外洲的段长提上来的,分管局财会工作。大县纪委有明文规定,各科局的一把手都不能管财会。熊启华一张油黑的脸,却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小张,这次根据长委的安排,对国家下拨的整治堤防的专项款要求彻底结帐,还要检查的,检查的内容发了一厚本。财会上人手不够,再说过去你又管过一时期的工程款。经局党委研究,抽你到财会股帮几天忙。看你有什么说的。”张友琼平缓了心理,认真说:“我过去的手续可交得清清楚楚的,上次都又查了一次的,没问题。”黄信说:“小张,你别误会了,是因为你熟悉财会,局党委相信你才抽你的。你去找财会股季股长报到,他们在等着。”季股长是财会股的正股长,叫季先彦,快到退休年龄,工作认真负责。负责得戴副眼睛一个报表要慢腾腾地审查到半夜。张友琼笑着起身,向局长们告辞。财会股在二楼,季先彦已经给她安排好了一张宽大的帐桌。并笑说:“友琼这是回娘家了呢。”张友琼嘴强说:“哎!娘家嫌弃我们,不要我们哟!”梅子在一旁说:“这次是季股长点将要你来的。”张友琼没有瞟她一下,怀疑遭强暴的事与她有关。季先彦说:“我们欢送饭都没请,你就去工会报到了。工会的工作多清闲。哪象我们这又忙碌,又有责任。调动工作,其他线上可以一拍屁股走人,财会人员总有一些手续要交的。”张友琼说:“季股长,下指示吧,继续领导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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