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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线牵天崖难聚首痴沉牌局逝光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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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友琼转过脸去,惊诧打量他,见他的摩托车还坐着个漂亮的小孩。淡淡说:“是你。”他是向卫东,在县经贸局当个小科长,过去曾狂热追过她。还总挂在嘴边自我介绍说,你爸爸和我爸爸过去在县委办公室同过事。然而,她始终不能对他产生好感,感觉他是在吹嘘。因为他爸爸向中堂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张道然当时是背米袋的临时办事员。向卫东笑微找话说:“你送儿子还是丫头上学。”张友琼说:“是儿子。”向卫东欣喜说:“那好。我女儿也来上幼儿园的。你儿子在哪个班,让他们进到一个班,也好有个伴的。”张友琼高傲说:“我儿子是学前班。”向卫东羡慕说:“哇。你儿子都那么大了。”他接着又半开玩笑说:“你看,我爸40有我,为了你我又耽误了几年,落你后了。”张友琼故意岔开话题说:“你女儿蛮可爱的么。”她这样暗示他,有孩子听着,传到她妈妈耳朵不好,不能引起人家夫妻的矛盾,再说也根本不想提过去的事,不想重复上辈人的苦楚。过去的事在她的心目中并不是甜美的。她是要掌握主动爱的人,似乎被人爱是被人俘虏的。向卫东忙自豪说:“月月,叫阿姨。阿姨是爸爸的好同事。”他把同事二字拖得特别,特别得要让她知道他还象过去恋爱着。

月月乖巧地张开小嘴,清脆喊“阿姨!”张友琼第一次感觉有女儿的娇美,水做一般的月月不到岁,象布娃娃那么可爱,那粉红的脸蛋儿,那大大的眼睛,那洁白的牙齿,和薄薄的红嘴唇,稚气的童音格外好听。不象向卫东生得粗糙,一定象她妈妈,不过轮廓里有向卫东的影子。便走过和月月奶糕般稚嫩的小脸蛋亲了下。向卫东见张友琼欢喜上自己的女儿,心里激荡起来,过去的爱慕之情油然而升。并情不自禁通过灼灼的目光向对方送去。她碰撞到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躁动不安起来。忙说:“快去,报名的人还不多。”向卫东依依不舍离去,又说:“好些年没见到你,你都躲到哪去了。”张友琼提示说:“不是同事么,怎么会躲呢!”她觉得自己说这话时,声音有点做着的娇脆,接着说:“再见。”向卫东应声着,心里暗自高兴,真是天助我美,我们天天可在幼儿园相见了。

工会办公室是张友琼打发时光的主要地方。她工作轻闲,主要是负责统计水利系统的计划生育表,掌握着育龄妇女的情况,每年配合进行一次妇检,应付县计生局检查。平时没事,看看报,聊聊天,喝喝茶。打扫办公室的事几乎是徐老半娘承包了。她体谅她爱人不在家,还要接送孩子,还要照看两边的奶奶。她打卡报了到,开办公室门,打扫卫生便没事了,可以大摇大摆回家招呼孙子。这时办公室门开着,没有人,正好张友琼来了。她刚坐下,梅子装着路边,见只有张友琼一人,便悄然进来。笑说:“我看到你上楼。”张友琼说:“你是局长了,在监视我啵!”梅子说:“你又让周姐给你打卡了。”她接着说:“周姐,真是个大好人!”张友琼沉下脸说:“好人命不长。”梅子说:“你瞎说什么呀!”张友琼认真说:“我没瞎说呀。她今年要退休了,这不好人命不长么。这扫地抹桌子,那两个懒老头子还拈手不成。”梅子讥笑说:“有人惨了。友琼伢。”张友琼说:“惨什么惨!等他们桌上的灰尘堆得象沙漠。”她说着自己倒哈哈笑了。

梅子收住笑,说:“友琼,邦那的事,我前天跟他说,他的脸色蛮不好。不如早点给他算了。”张友琼毅然说:“不行!这次老公回来只给了一万,他想留着钱在深圳办自己的公司。也许是提防我了。”梅子感觉出她的处境,便神秘说:“不是的。可能是在深圳有了小的,那边都时髦这个。”她见张友琼沉下了脸,又说:“只看他和你在一起的表现么样,劲头足不足。”张友琼目光炯炯说:“足,夜夜都足。有时一夜还来二次呢,你羡慕吧。”梅子说:“这就怪了。”她停了下接着说:“现在外面的钱也不好挣啊!你要多理解一点。”张友琼说:“所以我没有多问他的工作,只要他注意身体。钱,我也没向他多要。再说夫妻也不能为了几个钱沾污了感情。”接着恳求说:“这事还得你多去说句好话,缓解缓解。我刚才还碰到他们的,三四个人喝早酒了醉熏熏的。没有说别的,还是说十五以后。”梅子说:“他不对你说什么,总是逗趣吓唬我啰。我怕少平知道了此事要发牌气的。”她想了想,又说:“要不今晚我们去他那打牌,给他的牌场子捧场,缓和氛围。过了十五就向他交这底,先给一万再说。”张友琼笑说:“你夜不归家,就不怕老公发脾气了。”梅子说:“他今天出差了。说是因彭书记去北京拜年去的。给那些大老板拜年,给大县在京的知名人士拜年!”张友琼恍然说:“难怪。好哇,你也是自由人了。”梅子说:“你不也自由么。”张友琼喝口茶,说:“还自由!那是受罪。孤单单的。他走的那天晚上我真的不知怎么熬过来的,硬是盼不到天亮。这种感觉你是永远无法体会到的。”梅子说:“好哇,正好今天去打破寂寞,一举几得。”她又叮嘱说:“就这样说定了噢!”张友琼说:“好,我的姑奶奶。”

下午,张友琼考虑到振超第一天上学,又考虑到晚上的活动,便早早地来到幼儿园。当她刚拐弯进巷口,谁知向卫东还早她到的。她没有细想他是不是有意早早在这里等候她,便应声停下车来。向卫东和善着笑脸说:“怎么就你来接的。你老公呢,把他曲在家里,养白面书生哪。”张友琼耿直说:“他不在家。”向卫东又追问:“他还在乡下?”张友琼说:“下海,去深圳了。”向卫东含蓄说:“怪得要嫁给他的啰,你有眼力。去当老板好。你看我就没有那勇气。这样呆在机关里苦行僧。不是今天竞岗就是明天裁人,吃的窝馕饭,把人格都搞贱了。我总想出去闯闯,总迈不出这一步。老婆也整天在耳边唠叨,紧逼着。”他这人还是跟过去追她一样,像少根经似的,说出的话不招天不着地的。张友琼把这种厌弃埋在心里,便说:“有什么办法,我们还不是给逼的。象你俩口子在一起该多好。”向卫东听她口气,觉得她的家庭过得并不舒服,似乎找到了共鸣之处。是的,不能称心如意的生活那怎叫生活呢。他俩边向幼儿园走去,边交谈着。

张友琼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真的欠着他什么,仿佛身边的他并没有过去那么讨厌的。莞尔一笑说:“你的她呢,怎么没来接女儿。”向卫东大度说:“女主内,男主外么!”张友琼夸奖说:“看你还蛮心疼女人的啊。你这是老思想,年轻人还这么不开化。这怎么可能迈出下海第一步呢。”女人天生嘴损,她总是强过他似的。向卫东说:“你批评得对。可惜我没有那福份心疼你呀!”张友琼说:“我哪有资格批评你。向卫东,你再不要胡思乱想。好好过你的小日子吧!”他们的对话,简直就是一对逗哏和捧哏。向卫东听他喊了自己的名字,心里甜滋滋的,激动说:“想也白想,痴心妄想。那是我俩有缘无分啊。有缘呢,是我们能天天来幼儿园相见;无分呢,是我们成不了夫妻。”张友琼微笑说:“谁和你有缘无分了。我儿子下半年就去上小学,你再去幼儿园和别人天天有缘吧!”向卫东诚实说:“说实在的,我本来只是来看看的,听说去年实验幼儿园还发生了食物中毒事件。谁知却碰上你了,我就定下来把女儿送到实验幼儿园。”这其中也许还有一条原因,就是与他上班顺路,接送女儿也方便。

他又接着说:“上午,你说报名的人不多,而是好多家长都不愿把孩子交到他们。开发区那边的小博士,小天使,等好几家私人幼儿园,听说办得都很有特色。”张友琼记不得上年说过这话。便说:“你怎么不把女儿送到私人幼儿园去。私人办的一定更负责些。”向卫东说:“实验幼儿园是老牌,县里办的,我相信。再说,谁让你也把儿子送到这里的。”张友琼并不欣慰他的表白,忙说:“你太自私了,太坏了,为了自己……,竟不顾女儿的前途。”他们聊着聊着,不经意就到了实验幼儿园。虽然幼儿园的门还没有打开,但守门的老人在向众多的家长们热情地解释:“各位家长,为了孩子们的安全,请在门外稍等侯。四点四十准时开门的。”张友琼觉得幼儿园的服务在改善着,不仅关心孩子们,还关心起家长来。生源少了,幼儿园不改进提高,只有越办越塌火。这学期就比上学期收的孩子少了一百多,减了近四分之一。幼儿园有大几十号老师,还要养着10多名退休人员,县财政拨的经费也是杯水车薪,还说总有一天要彻底断奶的。房子维修,设施添置更新无从谈起。市场经济也危机到这块小皇帝小公主的领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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