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不好再问多的话,以免燎起她的更加心酸。初一的晚上不必守岁了,不如早点洗了捂的温馨的被窝里去。到了被窝里,张友琼急切得依依不舍起来。深情地说:“把今晚一过,就只有三夜了。你又要撇下我们母子两地分居了。哎,你知道吧,分居的日子太残酷了,残酷得让人无法煎熬,残酷得让人要成精神病。”韩翔宇不以为然地说:“既然这样痛苦,那我就不要出去了。我们日夜相守着。”张友琼说:“哎,事物都是矛盾着的。不出去,那你的理想怎么实现,志气不就泯灭了吧。”韩翔宇温情地说:“眼下短暂的分居,就是要为今后更美满地长期生活在一起打基础。”其实他在外闯荡是很艰辛的,心中的苦涩也不想让她分担。去不去深圳还是留在大县创业,他心里矛盾着。他不过随口说了初五去深圳,张友琼却深深地铭记着。他接着说:“现在那些创事业的年轻人,还有为了生计而奔波的农民工,不都是两地分居的。别这么多愁善感,林妹妹似的。你这情绪要感染我了。”她聆听着,享受着,将他厚实的身子抱得紧紧的。韩翔宇瞧准了这个机会,又说:“我有一个心愿,不知该不该说。”张友琼向他扬起头,见他悠闲地闭着眼。便狠地说:“有什么心事,还不当着你老婆说的。快!给我老实交待。”韩翔宇缓缓地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是冉奶奶,我看她心事重重的,下午和她一细谈,她是想去张冉看看。”张友琼也闭了眼睛,恍然地说:“就这个呀,我早知道。你别听她的,那里还有什么好看的,什么也没有了。到县里不比张冉好些。她就想住到乡下那么远的,我也照顾不过来。再说老家的人也会责怪我们不孝的,把个老母甩到乡下。”韩翔宇轻巧地说:“这也没什么。冉奶奶不就想回老家看看,见见她的那些老乡邻。”张友琼说:“她呀,就想衣锦还乡。这事以后再说,你不惹我了。”她说着,竟侧到一边睡去。韩翔宇亲近她,又温情地说:“要不,按你说的,特别是老爷去逝我都没回来,让冉奶奶去。我还有时间,明天我俩去张冉走走,也上上老爷和爸爸的坟,把冉奶奶的心情带去,我也有些年没去了,还真想去看看。”张友琼扒开他,不耐烦地说:“睡觉!明天再说。”韩翔宇觉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行了,让她自己去领悟,也侧到一边睡去。
没有夜晚的疲劳,还有对冉腊娥承诺的心事,韩翔宇早就醒了。然而,却见身边的娇妻没有动静。为了不打搅她,也不急着起床,醒着睡在床上。昨夜的耳边风吹得没有效果,母亲赐的秘方不灵验,今天一定得劝说她,让冉奶奶回张冉一趟。万一不行就来点强硬的。即使今天去不了,也让她有个承诺。只要转嫁了承诺,心里就什么也别说了。房外先是有了振超的嚷嚷声,随后有了冉腊娥的张罗声,再后来有了电视机歌唱声和振超的电动车声。韩翔宇再也按奈不住了,伸臂拥住她。她软绵绵的睡不醒的一般,粘在他温暖宽阔的胸怀里。彼此都默不作声,天也大亮,唯恐戏闹声传出去。一阵亲吻过后,张友琼还是闭着眼睛撒娇地说:“来啦!只几天你又要走了。一年半载说不定几时能回,欠死我了。”韩翔宇说:“我还有几天啦,从今天起,通宵玩个够,让你服了才罢休。”张友琼仍撒娇地说:“不么。夜夜不睡,你还要长途坐车,身体怎么经得住。”韩翔宇说:“长途的卧铺车,正好可以睡觉,补偿身体的。”她还在吻他。他接着劝导说:“说真的,你作女儿的是一片好心,好心未必能办好事,冉奶奶整日憋闷着,要憋出个毛病怎么办。算给我个人情,让冉奶奶回张冉一趟。今天不去也行,你只说个日子,答应一声。”张友琼睁开眼笑了,说:“我知道你是做老好人了,不好向姆妈交帐的。”韩翔宇说:“本来是你姆妈,我这也是瞎操心的。”张友琼说:“我姆妈不是你姆妈,女婿都半个子呢,看你个没良心的!”韩翔宇在用心地抚摸她娇嫩的肌肤。她接着说:“我答应你。不过,还是不能让姆妈去张冉。她去了还要找人家讨鸡蛋啦,还要……要么……”韩翔宇接过话说:“要么我们去,代个劳。”然而,他俩同时说:“可以啊!”他俩心心相印着,不管去什么地方走亲访友,都得相随相伴相依附着才是,所以说出了同样的心声。然后,都嘻嘻哈哈地笑了。他预感到这笑声放纵地大了点,一定传出去了。他俩示意地住了声,又示意地穿衣起床,开门出去。
被窝外的冷气格外刺人,房外更是寒寒的。张友琼身着羊绒大衣都觉得打颤,便说:“翔宇,别装葱了,快把丫丫羽绒穿上。”在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搜寻着正在抹桌椅的冉腊娥。她没有在意他们,她接着说:“冉奶奶,今天我和翔宇去趟张冉,振超在家您照护。”好久,冉腊娥才回过神来说:“嘿。就你俩去。”韩翔宇见冉腊娥仍高兴不起来,就接着说:“冉奶奶,我们去是代您去的,今天天气不好,免得您拖累一趟,等以后阳春三四月间,春暖花开的时您再去。”他又说:“您有什么话要捎去,问老乡亲的?”冉腊娥接受他的话,爽快地说:“碰到乡亲们就问个好。你们就到隔壁素芳家落脚,昨天说的那一笼鸡子的事就别提了。”韩翔宇满口答应着:“好,好!”果然,冉腊娥的脸上荡去了几条波纹。心情支配着行动,她主动喊:“友琼,你们过年吃什么早餐,我来弄。”张友琼率直地说:“不在家里过早,麻烦死了。翔宇,我们在街了随便吃点什么,不吃也行,也不觉得饿。”韩翔宇正用毛巾擦脸,边说:“好,我们早点去,早点回。”振超丢下电动车,也吵嚷着要去,张友琼板起脸要打他,冉腊娥忙出来调和说:“乖超超,乡下冷寂寂的,又没什么好玩的,还有狗子咬。和奶奶在家,奶奶讲好听的故事。“振超再瞧瞧韩翔宇,张友琼的脸像,都是横眉冷对,青面獠牙的。只能呆在家里听冉腊娥讲故事了。便说:“冉奶奶,不要听大灰狼,要听超人的故事。”张友琼含笑地说:“就你是超超,想当超人的。”冉腊娥说:“超人好,超人的学习成绩好。”振超说:“不是学习成绩好,是力气大,比天还大,还能飞上天的。”韩翔宇听着就觉得好笑,险些扑哧地笑出了声,还想说什么,张友琼忙说:“象个婆婆妈妈的,还磨蹭什么呀,快走!”冉腊娥突然想起什么,又说:“你们不给柳奶奶说声,去张冉的。”张友琼皱眉说:“知道了!”又对韩翔宇吼:“快走,啊!”
大年初二的大街上冻飕飕的,尽管天气很冷,然而装束得整洁一新的大人小孩们比昨日多了起来。街市的门店大都还关着,可酒类、饮品、水果等礼品摊位摆到了街边,还有卖唏泡的。城管队的也是人,也过年去了,没人管这门前三包的。人们仨仨俩俩的,一家子的,悠闲地漫步,还有提着各种礼品或包裹的。也许是通过过年的礼尚往来,来体现和增加亲情和友谊,来体现晚辈对长辈、或下属对上司的恭敬之意。不能亲友间长久不往来的,那就无以优亲厚属之分了。张友琼在街边用手机给柳莹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去张冉了。柳莹激动地说:“也好。也应该,去你爸爸、爷爷坟上拜拜。”张友琼答应着关了机,就去摊点上买礼品,人家都在买,她不能不买,真要买的时候,又不知该买什么,买了礼品去送给谁。想来想去,还是买了两份,打算一份是老邻居的,去了好落脚;一份是冉腊娥的娘家隔几代的侄辈冉晓春的。冉腊娥的娘给她生过弟妹,都被夭折了,60年饿肚子时得黄肿病没了最后一个小弟,便再没能生育了。因而,村上人都怜悯她命苦。张友琼只知道和冉晓春家有来往,为她家的张瑞全来县里找过张道然的。反正张冉村的人大都是张姓冉姓,是哪家哪代的亲或属,也说不上了。老人们也没给他们说过牵藤挂芜的此类事。不是为了了韩翔宇的心事,了冉腊娥的心愿,还真不知道去张冉干什么呢。是拜年,给谁拜年呢?实实在在的就是去爸爸和爷爷的坟上祭拜,要说祭拜归真是在清明时节。城里呆长了,去乡下走走也是个新鲜事。只有亲鲜事对人才有情趣。还有那家买了老房子的,他占了便宜,还想给他拜年不成!张友琼按自己的处世伦理推想着,他们便招了个的士,没有讨价还价。司机说50块,他们应允地上了车。一路的水泥外加沥青铺面的平整路面,偶儿碰上个锣鼓拦车拜年的,司机似乎也慷慨施舍5块10块的,嘴里却嘀咕说:“什么拜年,完全是乞讨,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强行恶要,拦路打劫!”现如今也会有人生出这等生财之道来。张友琼和韩翔宇对视了下,也不搭讪,免得惹祸上身,追加车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