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武冷冷地回复:诸卿限定右皇后花销不得占库用,瑞贤皇后不住自个儿娘家住哪儿?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
朝官们马上又想到那庞大的规模,个个像跳梁丑般跳出来叫道:逾制,这是大逆不道。零点看书
皇帝少府令站出来回复:已经查看过建房图纸,宫妃最低标准。
官员们辩驳道:但是,那里面有很多皇家园林行宫的规制。
太仓令郭重阳帮忙答复:秦律允许土地买卖,既然那是瑞贤皇后用自己的钱买的地,里面她爱怎么建就怎么建,王法没皇后不能建一个皇家园林行宫。
右皇后是有那样的财力,来路正不正呢?御史是要查账的,李明武扔过去几大本明细账:本朝还欠皇后六万万两白银,闲着的就给朕赚钱还债去。
朝官们恹了,当初谁没从暴利的黑货贸易中获得大笔好处费,那可是实打实通过传世楼从萧如月手里敲竹竿敲走的,要是真查起账,还不如把自己直接送到李明宪掌管的御史府去好了。
建宫攀比事件风波平息后,众臣僚又想出一个招,国库没银子大办婚事,要从简。李明武威胁要减所有官员的俸禄,朝官们立即表态紧衣缩食也是这么句话,婚事必须简朴,想要大操大办,行,皇后自个儿掏银子。
李明武恼火不能把自己的威胁落实到底,因为那会引起官吏大混乱。这位新帝便从简就从简,三宫六院统统从简,比如帝后婚服要过一百二十道工序用九斤九两金丝简化为十二道工序九两金,比如迎娶时皇后宫女持礼应配有九十九种削减为九对,比如宫妃花冠一律弃用金银改用米珠绢花。。。由此大秦朝臣民迎来自大秦铁骑令四海臣服以来最简单最朴素也是最憋屈的皇帝大婚。
转眼来到年二十五这天举办皇帝大婚典礼,去太庙的路上,发生了一场不大不的刺杀未遂事件。萧如月一听有人喊刺客立即脱婚服扔冠冕躲进人群,躲过被抓去当人质的命运;另一个皇后苏贞秀受了不刺激,微微见些血人没事;死了很多宫人宫女。
皇帝大婚拜太庙的重要关头竟出现刺客,这事件的严重性足可以和颠覆皇朝的相并提,御史监察、廷尉校卫、皇家御林军、京畿重地关防大军统统行动起来,声势浩大,执行力度雷霆万钧,追查幕后主使者,空气里凝聚着肃杀的因子,鲜血的味道在无声无息地漫延。
最后查出这次谋逆行动是由南风楼余孽联系几大商会所为,他们利用商会条件,弄到燕京城军机防卫图,潜入太庙,意谋挟持重要人质逼使皇帝释放关押在天牢里的南明公卿六世家九千在押犯。
萧如月得到消息的时候,铁面无私的李明宪大少爷已下令诛杀所有降兵降将。
原本这种事跟她扯不上关系,她只要等着再次参加皇帝大婚即可。可有人就是瞧不得她清静享福,代表人物有皇帝第一心腹郁管事,苏太尉的门人诸葛雄城,相国颜友生下九卿若干人等老交情的年轻官员,是此来受苏太尉委托,恳求萧如月阻止李明宪,让他收回成命。
理由是新赴任的北疆守将毕竟年轻,没有黄泉相思老道,短时间内还镇不住北部边关,且罗刹人好杀,如此毫不留情地斩杀会引起罗刹举国报复云云。况乎,黑衣大食的威胁未消,帝国实不宜再掀战事,能和则和。
萧如月不停地冷笑,不停地打量这几个人,想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脸皮,新北疆守将是苏太尉的两个儿子,他着急很正常;其他人又收了南明商会多少好处呢?
她冷脸,叫人送客。
“姑娘,”郁管事上前一步,急急阻止道,“此事除姑娘再无人可办到。”
“郁先生以为我现在什么身份?”萧如月冷笑反问,“与李大少爷是何关系,让我去劝李明宪,亏你们得出口!”
朱淮阴等人互看一眼,头不由得地低了几分;只有郁管事半抬头,仰脸道:“姑娘所言句句在理,正因为姑娘身份今非夕比,才有可能劝阻总堂主。”这就要到五鬼堂内部封赏之事,郭重阳等人欲退下,萧如月挥手,让宫外两位千牛军把人带出去,她不需要听那些废话,五鬼堂的权利该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难道要她去求那个男人么?哼!
萧如月赶走这拨人,却赶不尽所有凡是能和她套得上关系都要来求情的人。
南明世家的生意遍布帝国疆域,传世楼也不见得能与其分庭抗礼,这生意场上人情处处,还有姻亲血缘的,如若杀尽,真是要举国动荡。这道理萧如月固然明白,她倒很想讥讽他人一句:怎地不求林诗佳去?!
想想恐有些人把这种话当成吃醋多情什么的,萧如月还是咽下到嘴边的话,拒绝南明宝岛商会会长梁空山一车又一车地补药骚扰。这人早年受南明楚家大恩,几乎像是南明六公卿的家臣一般忠诚,他在道上放出话,只要能救出人,散尽家产也甘愿。反过来,含义即是动摇大秦根基也再所不惜。
最后,徐老堂主和一个叫李老三的老头子登门造访唠叨,她这个女巾帼在永和前些个年是如何地至仁至义,要是没有她呕心沥血地辅佐永和帝起事,没有她当即立断地决定奇袭燕京重华宫,这天下不知还要乱到何时等等。
这两人话得漂亮,把萧如月的功劳放到凌驾于帝王尊严之上坦白地讲,不管是朝堂还是地宫,都不能亏待这么一位功盖社稷的大英雄。所以,他们是来请萧如月去接受理当属于她的那一份功赏。
连李氏宗家的人都出来请,萧如月心想这乔也拿得差不多,便头应允,带上面纱与人来到东风殿。
115.
五鬼堂议事厅,以李明宪为首李明章李明文俩护法在侧各地堂主坐右侧,李老三、阮长老、徐老堂主等多位长老居左,李明武扶萧如月坐定后,到最下首位,他忧心地看她一眼,萧如月眼眉弯了弯,示意自己无恙,静静地坐下。
阮长老站起来念类似调查报告之类的东西,大意经过长老们的调查确认,萧如月为大秦帝国建下那样至关重要的功劳,是必须要奖赏的,而且只有隐堂堂主这个位置最为合适,并能保证萧如月能够继续为大秦帝国更好地效力。又问萧如月以为如何?
长老们一个接一个地开口,口吻上还比较客气,大家都知道萧姑娘与永仁皇帝定婚娶在前,不能为总堂主夫人,但这规矩是始皇帝和圣人李斯定下的,改不得,他们也不要萧姑娘和总堂主在一起,只要在偶尔的时候,给督导的谏言就成。至于这隐堂堂主姓简,也是为姑娘考虑嘛,总不能既当皇后又做总堂主夫人的,不明真情的外人会误会的那就不好了嘛。。。
萧如月首度开口问道:“那隐堂堂主对谁负责?”
李明章与李明文一瞬脸色变得极度难看,阴沉得有如雷雨天乌云滚滚,至少萧如月从来没见过。李明宪耷着眼皮子,微微侧着头,斜斜地打量着东风殿里的挂件,好像那里有什么宝贝吸引他全部的注意,他的侧脸白净如玉,冰冷的弧度相当地冷咧,好像寒冬的冰棱没有融化的痕迹,沉静俊美的样子能够吸引所有女人痴迷的目光。
萧如月迅速收回心思,等着长老们给出答案。
话是李老三放出来的,他是这里辈分最高的李家人,他道:“这隐堂堂主原本与总堂主不分家,堂史记载言明,若两者相离,隐堂堂主受慕容氏辖制。”
萧如月暗惊,这岂不是要和李明宪正面抗上?现在根本不是时机,她道:“抱歉,属下与慕容家主不睦,恐难当此重任,不得不辜负诸位长老期望。”
那个阮长老气得拍桌而起,怒目而瞪,意思是萧如月还要蹬鼻子上脸不成?
李老三按了一下桌子,那阮长老哼哼地坐下,李老三平静地问萧如月她既是天道奉行人,想来心中已有主意,只要能解决问题,他们还是会很宽容地商量接讷与否。
萧如月笑道:“想来这辖制是怕隐堂堂主权重行事无分寸,”几位长老头,尤其前头有个年轻狂妄的总堂为例子,“那就选总堂主与诸位长老都信得过人,我选永仁皇帝。不我与阿武的感情,就是阿武与总堂主兄弟情深,有他辖制,我也做不出对总堂主有害的事。诸位以为如何?”
李明宪连动都没有动一直做他的沉思青年状,李明章李明文不停耳语,李明武惊愕木讷,其他人左右探头大家都用传音密入法,萧如月大约只能在他们各自的眼神变化中猜出他们在讨论。
半盏茶功夫后,李老三同意萧如月的提议,这地宫本就为着守护大秦皇朝,隐堂堂主效忠永仁皇帝接受皇帝的直接监督调派也没有错。萧如月在面纱后露出轻淡的笑意,照着阮长老的指示一步步做下去,愉快从李明宪手中接过隐堂堂主的玉珏面具令牌等相应证明身份的物件,心情轻快地谢礼。
李明宪抬眼瞄她,若有所思。
萧如月眉眼微笑,她就是要告诉他:做不做简明月的替身不是重,重要的是这东西他们那些人求她接受,绝不能是你李明宪打发赏下的。
李明文对李明章嘀咕,这女人,还以为她真不要权。李明章不屑地冷哼,也在这时他看到萧如月在挑衅他长兄,砰地拍桌子站起来,凶神恶煞般地全身散发出熊熊杀气。
萧如月很得瑟地叫三长老,左护法以下犯上,该当何罪?几个长老拼老命地用力咳嗽,李明文忙拉住他二哥按到座位上,轻视地瞟过萧如月的方向嘀嘀咕咕。当她是人得志也好,故意装狂妄无知混淆视听也罢,萧如月都不想呆在这地方了,李明宪那有若实质的冷冷的打量目光实在是让人浑身都竖寒毛。
她怕他要杀人。
李东海的家训里头一定包括将弱扼杀在摇篮的铁律,她能不能影响李明宪不是问题所在,而是大多数人认为她有能力影响李明宪,这就够她惶惶不可终日。这隐堂堂主的身份真是把双面刃。
阮长老打圆场,和其他长老不停地冲她使眼色,萧如月也没假装不懂,道:“总堂主,在座各位长老、堂主不同意你处斩所有降兵降将的命令,托我跟你声。”
“这是在动权了?”李明宪随意地坐在首位上,懒洋洋地反问道。
“非也,”萧如月懒得多,“还以为总堂主更有兴趣趁机扩充国疆,把新罗、罗刹北固并入帝国疆域。”
“简堂主的主意听起来不错,你们呢?”李明宪微微地扫过在座诸位,在座个个头应是,对外扩张才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继续纠缠在国内矛盾上指不定他们这新头头会找他们的茬。
“把人交给廷尉府。”李明宪冲两位护法打招呼,李明章盯着战俘定刑,李明文去解决南明宝岛商会梁空山那个麻烦。南边的生意么,李明宪着,冲萧如月笑了笑,“扔给慕容家。”
李明宪冰冷无情的面孔上展露出富有勃勃生气的笑容,这样春暖花开般的英俊样子足以蛊惑得所有人都放下戒心。萧如月心急跳,惶恐地几乎就要跳出她的胸腔,她吓得一把抓住旁边人的袖子,走,赶紧走。
李明武奇怪地看萧如月一眼,还是依她的意思,站起来:“大哥,我先带萧箫去认认人,一会儿再来。”边走还边问萧如月,她这是怎么了,手凉得这般厉害。
萧如月没应话她忙着平复慌乱的心,对李明宪骄傲是要付出代价的,早知道、早知道就忍了,可是怎么忍得住呢?她一看到他就想冲上去踹两脚,嘲弄他,讥笑他,根本都想不到后果。得想个法子,一定得想个法子。该死的,他还没出手呢,就怕成这样,没出息。。。可是,等他出手就来不及了。
李明武反复地问她在怕什么,萧如月看着他,幽怨无比,道:“阿武,我死了你得记着给我烧柱香。”李明武吃惊地啊一声,了解她是害怕他大哥后,大掌捧着她凉嗖嗖的手捂暖,笑道:“大哥是高兴的呢,萧箫和我大哥总能想到一块儿去,大哥也想把新罗拿下。”
“你们既然都有主意,为什么还要哄我去和你大哥?”萧如月的神色更凄楚,水珠凝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意思是我这么全心全意地为你考虑,你还和别人合起伙来欺负人。
李明武慌神,道:“不是,不是,大哥想打新罗是老早前的事了,我是萧箫想的主意正好让大哥继续以前的计划。萧箫,你别哭,别哭,我知道是我不好,要是大哥真地追究,我就跟他是我的主意,新罗的事是我的。”
萧如月心一喜差把辛苦逼出来的眼泪又缩回去,她低头撇眼角,李明武瞄瞄附近,确定无人偷听后,跟萧如月咬耳朵:新罗王子算计过李明宪呢。
那年大食国公主沈瑶佳在国宾驿馆景陌宫宴客,她贪新鲜要看男宠,不想那新罗王子在席上搞怪把人推到李明宪身上,惹恼李明宪,当场击杀那名波斯刺客,并吓晕大食国公主。当时李明宪处于父亲李东海的怀疑长兄李明祖的逼迫双面夹击中,若失去大食国的支持,一定更被动,因此,李明宪明知有人捣鬼也只能将此事先放下;现在,新罗勾结公孙天都图谋大秦,正好旧仇新恨一起算。
这事一定在李明宪的计划中,只不过一般人都在关注战俘、中宫、波斯来的女奴和钱帛,还没想到要跟新罗、罗刹算总账。
萧如月当听故事,问道:“还好沈瑶佳很爱你大哥,她该是你嫂子了吧,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李明武闻言露出愤恨的神色,正因为人人都知沈瑶佳对李明宪固权很重要,便有人趁李家大乱时将她杀死并栽赃给李明宪,还诬蔑是李明宪狂性发作失控杀死沈瑶佳,令李家与大食国的同盟计划泡汤。更可气的是这事还是李家人自己做的,不能对外公布。原本,可让李明宪失去明月的怒火转到波斯战场上,因为这件事他们的父亲李东海也就默许李明宪“大刀阔斧”地整顿李家内部。
这算得上是李家秘辛了,萧如月悄声保证她不会跟人的。之后,两人快步到隐堂宫,李明武指萧如月接收真正属于她的个人势力。上一任拥有隐堂实权的女人姓郁,是李明武的生母,她给李明武留下大笔的财富与忠勇的鬼卫,并赐他们姓郁。
如今,隐堂的新女主人姓简。
萧如月获得这样近乎至高无上地宫权利,有心人自然是忙着讨好她,比如这皇后之尊分左右,是不是该调换下?那苏贞秀何德何能敢居于萧如月之上位?先前怎么抬高苏贞秀如今就怎么抬高萧如月,搅和到后来,朝堂的风向都为之一转,这左皇后之位有德者居之。
李明武乐颠颠地捧着新圣旨来哄萧如月开心,她若为左后看宫里头谁还敢为难她。
萧如月合上圣旨,把皇帝拉到一旁坐下,缓缓道这名分什么的先不讲究,李明武得注意一,皇帝颁旨不能朝今夕改,这是帝王之尊。她道:“阿武,我还能不明白你个心意?只是真把这旨颁布,怕有人要暗地里鼓掌大笑了。阿武,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明武神情慢慢凝重,道:“我还奇怪他们改得这般快,怕是都在笑话我做不来这皇帝,个个都在哄我,还好有萧箫在。”
萧如月轻轻拍拍他的手,又劝道:“阿武也别多想,哪有人天生就懂这些个的?你只记得自己是要做好皇帝的人,不要轻易让旁人看出自己的喜恶,免得下面官员刻意媚上示好。”
李明武想是想明白,他抱住萧箫,又觉得委屈她。苏贞秀与他大婚那排场全燕京都见识过,萧如月却是第一次怎么能那么寒酸,所以,即便史官朝野要议论,他也要给萧箫补礼。
萧如月温婉地笑道:“形势不重要,我知你有这番心意就足够。”
把李明武改旨的念头劝住后,萧如月立即把她新的下属招来训话:每个隐堂鬼卫人写一万遍隐字,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后才准停下来。新选的两个女官助手一为霓裳,一为芍药,传达新堂主旨令后一刻钟,近三天朝堂朝官表现私下里接见过什么人过什么话的重要记录呈报沉壁殿,这煽风火之人为西南上将军方为尘,苏太尉派堂羽之一。
退居右位奉让尊左免去功高震主挟功胁君王的危机,这是苏太尉门人兼智囊诸葛雄城的意见,苏太尉以为他得有道理,朝中大臣领会太尉府的意思便有这换旨一事。
萧如月暗哼,你要避风头我就不需要吗?
她招来珊瑚耳语一番,很快,宫里宫外就传出:萧皇后的贴身宫女青青误摘凤栖殿外的木蓉花惨遭苏皇后的宫女毒打赶出宫的事。
萧如月很满意,苏贞秀的脾气禀性从来都不会叫她失望。苏皇后要是忍得住屈居下位,她与李明武何至于形同陌路到今日地步?
116.
苏贞秀在宫里趾高气扬,苏太尉在宫外夹尾巴做人,一味忍让,把为降兵降将求情昭示武皇仁德之政的功劳全部归于右皇后一人,朝野集体上书定要给这样有贤有德有能的皇后封号,甚至还炮制出十里长街百姓向皇宫方向磕头谢恩的壮观场面来。
萧如月除了佩服姜还是老的辣,也想不出什么折,硬着头皮接下长达七个字的肃贤敏孝端文德封号,后,支持崇拜者称其为文德皇后,以示在德行上高凤栖殿左皇后那么一大截。
出元宵后,皇宫内外收拾一新继续中断的皇帝大婚。是夜,萧如月坐在红艳艳金灿灿的归鸿殿,着丹凤朝阳珠冠,低头看任沧海送进来的文件处理商务事。身边跟着霓裳芍药,珊瑚委以重任,看顾宝宝。宫人女官见皇帝久久不至,不时派人传话进殿请示皇后,萧如月让霓裳芍药记下问话的人,谁敢擅作主张的一律逐出去。
后半夜,李明武醉熏熏地进殿,倒到床上就睡了。皇帝大婚本来是没人敢灌酒的,不过,这位新帝一向平易近人,总是和部下将领、江湖好汉打成一片,新婚洞房不一醉方休简直就做不成兄弟,存着这种念头,这酒便喝多了。
领皇帝进殿的人这么解释,实际上,李明武对苏贞秀的厌恶几乎是人所共知的,尽管人们不明白这位新帝为何如此憎恶看起来那么细致温婉如柳絮般的左皇后。然则,李明武早已宣布不会与新后共度新婚夜,命人将他喜欢的文德皇后留在皇帝寝宫。
萧如月也没为难谁,让人给新帝脱去衣靴解发,收拾好账簿,和衣侧身躺下便睡了。隔天睁眼,便看到李明武满脸懊恼,直对她不起。萧如月微笑弟兄们要灌酒怎能不喝,已然成婚也不讲究这些虚礼。
李明武呐呐地晚、晚上补,他倒害羞起来。萧如月轻轻微笑,这时,宫人侍女进殿为帝后漱洗。官女为她挽发时,珊瑚在外间道,静公主醒了。
因皇帝大婚有假,萧如月便邀李明武同去沉壁殿,一大一玩着骑马的游戏,又爬上爬下玩跳飞的游戏,宝宝快活得两眼晶晶亮,脸上漾起粉粉的红。宝宝累了之后,李明武便将他抛到肩头,带着孩子玩开飞机的游戏,用轻功满御花园的飞奔,家伙鼓掌兴奋直大笑,叫着皇帝爹爹好厉害。
见两人这般欢喜投缘,萧如月面带微笑地看着,看着看着李明武的样子就变成了冷冰冰的李明宪,忽然绽放出快意的笑容,吓得萧如月魂飞天外,全身僵硬又发寒。
“萧箫,你怎么了?”
萧如月定晴一瞧,却是李明武那浓眉大眼的方头,笑容憨厚实在,可没那妖人的冰冷杀气。她挤出一个笑脸没事,转过身用力地呼吸,吃晚饭时,还有数次失神,让李明武和宝宝担忧不已。
“可能太晚睡了。”萧如月安抚两人,一边用力嚼米饭一边想,定是李明宪那天要杀人留下的阴影,以前她怎么有那样的胆子时不时地挑衅呢?还不是吃准他不会碰长着“简明月”脸蛋的女人,李明文那天出的烂招碰到李明宪的禁区害得她倒霉!来去又不是她要去冒充他的简明月,是他自己脑子糊涂认不清人,爽完了还敢杀她!!!
萧如月低头越想越火,越想又越怕,再多的钱权都挡不住那疯子,她上抬眼紧紧地看向李明武:就你了,一定要成功。
晚上,哄睡宝宝后,李明武因未曾与萧如月真正亲近,而且中间又隔着一个李明宪,原先的熟悉也给惊没了。萧如月轻轻一笑,提议到外头走走赏月赏花饮酒,李明武眼睛亮起来,忙吩咐宫人去办。不多会,帝后二人在湖中忘归亭赏景,吟诗作对两人都不会,所幸李明武见多识广,起各地见闻军中趣事也颇拿手。
萧如月轻轻地直笑,李明武越讲越有兴致,不知不觉地,萧如月喝高了,脸染霞晕,李明武海量也不是个木头人,察觉到时候已近,当下便把萧如月抱回殿里要吟风弄月,他素来在情事上温柔体贴,萧如月半享受半感叹,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瞧瞧这娃学得多好。
谁知,在两人渐入佳境的时候,宫人在外面吵闹,喧哗声还越来越响。萧如月微微头疼,李明武停下来问起话,宫人进来回话,祥定郡王再度病倒,嘴里直叫爹爹,孙妃娘娘来请陛下前去抚慰郡王。
萧如月不想理会,干脆勾住李明武的脖子一路向下吻存心挑火,李明武回声传太医,吻倒萧如月拿回主动权。
谁知外头的宫人郡王病情严重已休克,请陛下定夺。都要闹出人命,谁还有心思,萧如月半醉半醒,推开人随意拉过被子遮住自己,李明武卷衣服匆匆跑出去,都踏出殿门又回过头,歉疚地在床上的女子额上亲了亲,嘱咐宫女妥善照顾皇后,便跑去孙妃殿。
萧如月很快便睡熟,早上起来喝过醒酒汤,叫来霓裳问话。
原来宫中私下里盛行“若无萧皇后从中作梗,这右皇后的位置该属孙玉蛾”的流言都这永仁皇朝半个天下都是孙家打下来的,没有孙玉蛾就没有今天的永和帝。,当年形势何等恶劣,李明武完全是靠着孙大夜才能重新举起保秦大旗,既然萧如月能凭着借钱这份功荣登上后位,那么,孙玉蛾也能凭着出人打战登上后位,因此孙玉蛾为后其子本该为东宫储君的法信者众多。
萧如月又喜又愁,喜的是有人自愿当靶子,愁的是她还没跟李明武成好事。两相其害较其轻,萧如月当即命珊瑚把这流言往宫外扩散。当晚帝后相处时毫不意外又为孙妃殿的人打扰,专属于皇后与皇帝的三天婚期过之后,萧如月就带着宝宝,和任沧海出宫去了。
任沧海主要是来帮萧如月搬东西,宫外的房子已建好,正适合婚后搬过去住。房子建在皇城的东北角的荒地上,包括游乐场,跑马场,羽毛球场,篮球架,湖泊、青山、密林,其余全是草坪,尤如度假村般开阔;又盖起三栋公寓楼,平现代化豪宅式样。
一切照萧如月的意思,主楼给她和宝宝使用,会议室书房主卧室客房休息间沐浴室厨房装潢,色彩图案选取萧如月与宝宝全程参与设计,辅楼是侍卫宫女的休息处与工作间;另一栋楼房是供暖房放置器械的杂物处。
“妈妈,妈妈,这儿全是宝宝的吗?”宝宝搂着母亲的脖子发问,萧如月轻轻头,宝宝欢喜地哦哦大叫,离开母亲的怀抱在翠绿的草坪上兴奋地奔跑。
望着这只在梦中能重见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致,萧如月怔忡无声,在这广袤的豪宅庄园下,她恍惚间错以为自己又回到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喧嚣嘈杂冰冷的钢铁丛林,遥远的曾经她觉得现代都市人人冷漠自私,现在却觉得那时那刻那地百般好。
这种怀念的情绪叫做思乡。
任沧海心地关切地叫唤一声:“姑娘?”
萧如月回过神,微微低头眨去眼角的水花掩去自己的心绪,任沧海低声道:“姑娘想去哪里,今时今日亦非不能。”萧如月回以笑容,道:“我来的地方很远很远。”又觉得自己暴露不该有的心思,转移话题道,“这地方我很喜欢,谢谢。”
“不客气。”任沧海也顺着话题转移到商务事上,比如银号融资承建审批环节等等,这都迫切需要皇后集权,但又不能让人抓到把柄。萧如月胸有成竹,这事她早有安排。
“妈妈,妈妈,我们去找明祯哥哥,让他一起来玩。”宝宝宝宝开着碰碰车转了一圈新家,想到自己的新朋友,立即缠着母亲去找人。
曲有容母子到后,宝宝带李明祯去探险,曲有容应证这房子这生活如天书所描术,与萧如月边参观边感叹:“先头还你该装得糊涂些,眼下瞧来,还是像你这般活着才自在。”
萧如月还是老话,邀请她常来玩,轻笑道:“要么你也在这旁边建个庄园,咱们俩家自自在在的多好。”
曲有容有些心动,撇开个人想法不讲,这可是来自当朝皇后的邀请,萧如月有没有实权她会不清楚吗?何况,只要皇帝向着皇后,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皇后会没权的。
“早先我还听宝宝明祯对府里那些姨娘颇有微辞。”
就这么一句话,曲有容立马下定决心,为人娘疼孩子那份心思大抵都是一样的。萧如月给任沧海牵了这条线,任沧海带来数份图纸,曲有容选出两份,对萧如月解释,其中一份给二嫂寇尘音的。
萧如月咝地抽了抽气,她还记得这是给李明宪挑的大媳妇。曲有容敛了笑,望向远方叹道:“二伯出征前把她收了,确定有孕才上马走。一去三年,毫无音信。尘音很坚强,一个人把孩子带大。”她转过头,“萧箫,尘音是个好姑娘,你会喜欢的。”
“你这么,我自然是信的。”萧如月心底其实在想,还要自家这个祖宗看对眼才成。不过,她相信强强基因联合的结果。
曲有容有了这么件要操心的事,当下便告辞,李明祯和宝宝玩碰碰车正快活,难得地不顾世家公子风范向母亲撒娇,曲有容眼里都润湿了,她撇过头,哑着声音不要给皇后婶婶添麻烦,便同意他在此地留宿。
李明祯与宝宝兴奋地大叫,两人又推着车子远去了。曲有容不自在地拿手绢给自己拭泪:“见笑了,我,我太。。。”
萧如月安慰地握住她的手,道:“以后祯儿只会越来越好,你且安心回府,这儿有隐堂的人看着不会出事。”
曲有容感激地用力回握萧如月的手,带侍女反催任沧海,她已经等不及早日建好园子与萧如月的后宫作伴。任沧海回头与萧如月了个头,萧如月微笑回应。
这晚,宝宝与李明祯便在园子时歇下,两人躺在七八个大海豚抱枕中间,睡得呼呼地香。萧如月分别在两个孩子的额头留个晚安吻,掩好被子,灭掉煤油灯,轻掩门回到主卧室,才歇下,却听得楼下传来撞门的响动。
不多会儿,霓裳领着皇帝上楼。李明武推开门,满脸急色,问道:“萧箫,萧箫?你没事?”
萧如月半仰起身,见他衣裳不整又惶急,神色微露奇怪,反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明武吁一口气,他吞吞吐吐地自己在燕秋水那儿时,有人皇后得了急症。萧如月神情怪异起来,她没事让他快回燕妃殿。大婚后几天,李明武要与其他嫔妃补婚夜,萧如月自不会去打扰。李明武却坐下来,反正事已至此,就留在这儿休息。
萧如月明知中计也不能强推李明武出屋,皇宫离这儿距离可不短,她领李明武到新浴室里洗漱,卡通瓷砖墙面,熊猫头拖鞋,生肖的厚浴巾,纯白的椭圆浴缸,还有银光闪闪的喷洒,李明武惊讶地直:大开眼界。
像自来水龙头和喷洒这些东西,萧如月确实是不晓得怎么整明白,但是前人留下的天书上却写得详细明白,图稿也完备,古人不能理解,倒是方便萧如月省心省力只管照搬照抄即是。而且,地宫里有心专研的人不少,像半个自来水厂就是萧如月从楼望山(九卿之一,想造火车的那位)嘴里套问出来的,铜制水笼头当成玩具在店铺里多得紧。
萧如月才问李明武是否要她留下来帮忙,李明武已然扳动旋转纽,水一下子喷出来,淋湿两人。李明武外衫还没脱尽,倒不明显,只是萧如月穿着单丝衣,水一淋便贴伏在身上,曲线毕露,李明武瞧得唇干舌燥,眼神火辣辣地烫。萧如月有心勾引,也没遮掩,腰肝微挺,丝衣上两微凸,好不让人意乱情迷。
李明武立即搂紧了萧如月往自己身上靠,两人呻吟般地叹息一声,正当李明武一边胡乱地亲吻萧如月的脸唇,一边干脆利落地撕剥她的衣裳时,嘭地一声,李明武这个天生神力的家伙把喷洒从墙上拉下来,水从皮管里喷出来,大水喷洒,淋透两人,萧如月发丝纠结在脸上,见李明武狼狈地看水喷处,像见鬼一样震惊,她快活地发出咯咯直笑。李明武扔掉手里捏扁的银块,就着一身湿扑向萧如月,萧如月边笑边躲,给逮着了便软声求饶,李明武立时把人压到墙上,滑溜溜地还挺不习惯,却又情趣横生。
“陛下,陛下。。。”有人在外面砰砰地用力敲门,喊得也大声。李明武悻悻地臭脸平复自己的冲动,萧如月去柜子里找浴袍蔽体,顺便去找水阀关水。
李明武踢踏踢踏地去开门,郁管事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汇报:燕西太后来了。
117.
萧如月没去理会后宫里头的首波风云,她染重感冒了。先时与李明武在房里玩水有暖气尤不觉得冷,不料翌日醒来,便觉得头晕发烧打喷涕全身发热。除了感念一句这身体当真大不如前,只得乖乖吃药养病。她叫人把自己搬到楼屋子,与两个孩子隔离起来,又叫人在每个房间里挂上大蒜,喷醋洒大蒜汁,也严格拒绝访客。
没有特效西药,萧如月的感冒一直不见好,躺在床上病秧秧的。外头便传言,文德皇后这是给气病的。苏太尉又急了,那诸葛雄城又出一计,在这年新春大事件之一上做文章,当朝御史大夫不日即将领皇命到新罗、罗刹两国进行“友好访问”交流一下侵略赔偿与交换战俘等重大问题。
于是,太尉的党羽便开始鼓动朝臣提名萧皇后代表武皇永和帝由御史大夫陪同出使新罗。这本来是给文德皇后华丽灿烂的荣耀上添砖加瓦的荣华之举,没想到这回马屁拍到马腿上,御史中丞李明章借着由头把那几个挑唆者直接送进天牢。
这天,曲有容来陪病中的萧如月,念念诗读读书弹弹琴煮� �茶什么的,萧如月感叹她要离了曲有容可怎么活。曲有容笑骂她把皇帝的情话都拿来笑。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耍嘴皮子,外头宫女来报:林诗佳姐来了。
这可是没人敢拦的主,曲有容道她且避避。萧如月用眼神问为何?曲有容苦笑摇头道一言难尽。她刚避入书房,林诗佳就毫不客气地冲进起居室,眼神挑剔地打量色调鲜艳欢快的仿现代化豪华客厅的装饰物,从几何图案的地毯纯手工打磨皮质沙发玻璃茶几璀璨生辉的大肚花瓶上滑过,神情有不出的嫉妒,却又带着无上的轻蔑与高傲。
萧如月虽病重难起身,还是克尽主人之谊请她就座喝茶,林诗佳头一仰不必,两句话就走。她此来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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