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那来路不明的贱民,受得起我们威远侯府少将军的跪么?别冲着了,回头丢性命。零点看书”
“不劳苏大姑姑操心,她受得也受,不受也得受。”简三太太抚着孩的双肩,颇带了杀伐之气。
“傅嫣然,我威远侯府的侯爷上跪天子,下跪父母长辈,可从没跪过这等下三滥贱胚!你可要给想清楚了。”苏老太太话,又急又快,怒火熊熊。
“苏老夫人,您是最重礼数最讲规矩的,”简三太太慢悠悠地道,“秀儿犯的是七出之罪,子不教父之过,今日苏大将军托长子代行父职,赔个礼也没得错,还是,诸位要把人领回去?”
“秀儿磕!”苏贞秀捏着裙角,重重跪下去。苏家女人尽管面色难看,到底还是松一口气。简三太太一摆手,没让孩受这大礼,她冷冷地道:“君子重诺,无信不立。”八个字堵回苏家女人的妥协。
苏慕阳笑笑,撩起长摆做势要单膝跪下。
苏老太太站起来,怒喝道:“兀那民,速速起身受礼!”那金杖挥出的速度和准头,要不是秦嬷嬷动作快,孩头上就要多个血窟窿。这龙头金杖,作用通常上可打昏君,下可杀奸臣,打杀个把逾越礼制的,监察御史不会出这头。
“嬷嬷,囡囡怕。”孩揪秦嬷嬷衣服,眼泪汪汪。
秦嬷嬷不怕,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她把孩推到慕阳前头受礼,道:“乖,囡囡今儿个可要威风了哟,苏将军敬的茶不是一般人受得起。”嗓音够尖细,语气够讥诮,声音足够响亮。
苏家女人气得面红耳赤,生生地拿眼睛剜苏贞秀、简三太太以及简文公府内听到这话的每一个人。孩和苏慕阳面对面,孩一手抱着雪白狗,另一只手的手指头放在嘴巴里吸吮,她歪斜脑袋,天真地问道:“你是将军?”
对方个头,孩睁大眼睛,喊道:“骗人,将军会杀敌人保卫大秦,很厉害的,你要是将军,干嘛给囡囡磕头?你真没用,你才不是将军。”
有人噗哧一声笑起来,苏慕阳脸色顿时难看,那半跪的姿势即使做作,也做不住。李家少年个个闷头大笑。
苏老太太这边:“叽哩咕噜的,念什么?”“回老夫人,那是番话。”“你们谁听得懂?”苏家众女摇头,便挤出一句:“傻的吧?”
简三太太也忍俊不禁,寒气森森的脸柔和少许。秦嬷嬷忍着笑,扯嘴皮,对孩要懂礼貌,有人要给她磕头敬茶,要专心,不可想旁的;又叫孩先坐回去等苏将军想好下跪与否。孩哦了一声,爬到椅子上坐好,抱白狗,托腮帮看窗外。
李明章挑衅:“喂,这茶还敬不敬?我们可忙得很,没空在这儿比瞪眼!”
“要跪就跪,婆婆妈妈,不干不脆。”李明文冷言冷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苏老太太就算听不懂番话,也知道宝贵孙儿受辱,她拿金杖连连敲地面,以示极度的愤慨与愤怒,“傅嫣然,看看你教出来的好、”那几个儿子都不是简三太太亲生的,这话谁接不下去?
简三太太拿茶碗遮住唇边笑意,道:“我们简亲王府可教不出敢谋害亲夫的媳妇。”真是一针比一针刺。
04.金枝玉叶
苏慕阳阻止长辈再劝,拿过盘上茶碗,重新撩起袍摆,当真要跪下去。这回轮到李家兄弟着急,因为这头不能让苏慕阳真个磕下去,这样李家才占上风可图做文章。何况,若真受这威远侯府未来主人一跪,这人哪里还能活?
萧如月不急,看谁坚持到最后。
李明武起身,到孩旁边,道:“囡囡,困了么?四少爷带你去觉觉。”抱起孩欲走。
“慢,这茶子修还未敬完。”
李明武转过身,苏慕阳坚持,李明武捏着拳头,怒火一上涨。简三太太喝一声,让李明武看礼毕,李明章和李明文押着他回座位,李明武肌肉爆鼓,满脸通红,呼吸声特别地粗重。
“囡囡,接茶,”李明文转头叫孩,随口提了句,“看什么呢?”
“三少爷,为什么还不下雪?”窗外的雪都化了。
“傻孩子,雪早下了。不信,问这位潼关将军,这时节关外朔雪连天,冰都结得有三层厚哩。”接话的是李明章,他把孩拎到苏慕阳前头,嘲讽语气是越来越冷冽,“不过,京官做得更舒服,谁还想去边关受冻?”
一听这话,苏慕阳身形猛然晃动,手里的茶碗竟拿不稳,当堂摔个粉碎。他深吸数气,这位年少贵胄不再坚持代妹赔罪行礼:“不要将军给你磕头?”孩眨眼睛不懂,苏慕阳再问,“那你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孩看向简文公府各人,众人头。苏慕阳、苏家老夫人个个豪气万千地保证。
孩很欢喜很纯真地道:“囡囡要姑姑,将军把姑姑还来。”李明章在旁边,很好心地解释,那是孩的贴身侍女,死了。孩无邪的大眼睛,正无比信任、无比虔诚地看着苏某人。
苏慕阳脸上多了一丝狼狈,他解下自己的玉佩,道:“等你长大,凭此佩可要求苏某做一件事。”
“嗤,子修这生意做得,三个叩头,就值一句空话?”
“苏某在此立誓,持佩者所提三件事,我苏慕阳赴汤蹈火,必然做到。”
李明章笑起来,代孩接过玉佩,让她把宝贝收好。孩又把玉佩转给李明武:“四少爷,这个给你,不要生气了嘛。”
苏家人集体起立,神色焦急又紧张,欲从李明武手中夺回那佩。李明章和李明文闪身在前,挡住最近的苏慕阳。
“这就是你们打的算盘?”苏慕阳怒不可遏。
“这话从何起?”李明文打哈哈,“孩子喜欢谁就把好东西送给谁喽,我们可是全依了你们威远侯府的意思。”
苏慕阳目光如炬,道:“那佩再不能转第三人,否则,我苏家一概不认!”
气氛紧绷的大厅里,突兀地想起一串的咕噜声,孩低头,只要能够立时摆脱身上三斤六两重的衣冠,丢脸算什么。
简三太太掩唇轻笑:“褚管家,还不招呼亲家老夫人用酒席。”
这酒席哪里还吃得下,苏老夫人趾高气扬地来,怒气冲天地走,后面跟着那团红云花孔雀个个灰溜溜。苏慕阳冲众人抱拳,转身即走。刷白了脸的苏贞秀,惶恐地叫了声:“大少爷。”
苏慕阳回头,淡淡地道:“以后用心孝敬公婆,侍奉丈夫,亲睦妯娌。”撩袍摆大步离开简文公府。
苏贞秀顿时萎靡在地,泪珠串儿默默地刷刷地流。
“把她带下去。”简三太太把茶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冷冰冰地吓得人心慌慌,雪梅出列,冲秦嬷嬷个头,将苏贞秀带走。萧如月眼珠子微转,眼皮耷拉,心底微笑。
送走客人后,褚管家回厅问简三太太要不要用些烤全玉锦鸡的肉,他吩咐厨房专为三太太所备。简三太太斜睨一眼,道:“留着给你主子谄媚去。”完,很生气地起身走人。
李明武这没心眼的孩子,听闻有蜜汁烤火鸡,当即吩咐褚管家把东西送到大少爷那儿,他笑呵呵地要给孩尝新鲜菜。
萧如月指指头上花冠,李明武咧嘴一笑,把冠拿在手上,一手抱起孩向外走。另外两位兄弟勾肩搭背呱呱大乐,叫着拽大哥去喝酒。
东皋一心楼里,蘅兰和几个丫环搬出百年老酒,大少爷留下话让三位少爷尽兴即可。
李明章等人大碗喝酒,孩窝在皮毛软垫里啃蜜汁鸡翅膀。这时,有个黑影闪进客厅,凑在李明章耳旁低语数句。李明章刷地变脸,失态地站起来。
“怎么,出事了?”李明文抬起头,问道。
“太白楼给炸了。”
李明文吹了声口哨,李明武动作顿了顿,继续给孩布菜。仨人继续饮酒,气氛不再欢闹。忽然之间,曲红锦拎着裙子,急色冲冲闯进大厅:“明文哥,太白楼出事了。”
她的身后是眼神灵活转动的公孙红锦和神色不安的苏贞秀,后者细声细气地补充:“家里传来的消息,炸死了好些个人,燕京已封城门,不让进出。”
公孙红锦见无人接话,急急地道“公公在太白楼请客的吧?会不会受伤?明章哥,三叔,四叔,你们不调人问问消息吗?”
李明文站起来,搂过曲有容的双肩,轻声细语地,让她宽心,这些事不用她操心。着,让她的侍女把少夫人带回信芳园,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后院。
苏贞秀安静地从命,公孙红锦意图挣扎,蘅兰一手抓过去,将她的手臂扣在身后,强行押回信芳园。
待众女离去,李明章正要上楼请大哥,只见李明宪边整腰扣,边从楼道上走下来,道:“老头子被人刺伤,人在重华淮南宫。”他对仨个弟弟道,“我得到消息,李明祖最迟戌时过津州。”
“什么?”仨兄弟哗地齐立,仨个少年脸色都是忽黑忽白,现在已是戌时三刻。
李明章先问:“顾叔呢?”
“凶多吉少。”
李明武捏了捏拳头,苦涩地道:“大哥,我去和爹,这事跟哥哥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干的。”
李明宪生硬地缓慢地转过头,眼神出奇地冰冷凌厉,他问道:“你什么?”
李明章迅速闪身,挡在李明宪与李明武之间,他问四弟为什么会认为太白楼的事跟长兄有关系。李明武奇怪,反问:“上回大哥放长线钓大鱼,不是这件事?”
萧如月暗道,李明武的直觉很准,可惜,李明宪不是渔翁,他是看管渔场的,简三太太一动,李明宪就抓到把柄了。不过从眼下看起来,李东海重伤没找他心目中的准继承人儿子,李明宪也没讨到便宜。
李明章嘴角微勾,露出一线牙床:“阿武,那是大哥逗你玩儿。假如府里有内奸,也应该去传世第一楼,怎么会跑到太白楼?”
李明武立即想当然地得出结论,道:“是别人干的,不定就是李明祖那混账联合大夫人做的。我他怎么会这么巧赶在这个时候到燕京!爹又被唐锦绣那个女人骗了。。。”
李明章对李明文挑了记眉头,李明文微微低头,伸指轻抵鼻尖,压住笑意。李明武自以为分析正确,他又站到李明宪前头,:“大哥,你原谅阿武,我以后再不胡乱猜了。大哥一定还要帮阿武守着囡囡。”
李明宪可有可无地嗯一声,李明武立即露出没心没肺的傻傻笑容。李明章让他回去休息,不要乱想。
李明武一路沉默,带孩回楼后,坐在那儿自言自语:爹受伤从来不进皇宫,一定伤很重。这少年无计可寻,转向孩要建议:“如果四少爷生病要躺在医馆,囡囡会不会陪着四少爷?”
萧如月额筋跳动,在少年单纯直率的渴求目光中,艰难地头。李明武眼睛一亮,下定决心,拿起衣架上的披风围脖和皮帽,正要冲出去,回身又把孩抱起来。萧如月挣扎,她不要去送死。
“囡囡乖,不叫,”李明武边捂孩的嘴,边爬墙,边左右张望,“大少爷听到,要打人。”又翻身用拐杖去勾轮椅。
不知是他翻墙的技术太好,还是因为大家都松懈,竟让半瘸的李明武顺利离开防守严密的简文公府,到海边打拳功夫馆附近,顺走马匹,把孩放在胸前,风雪向燕京城奔驰。
一路以他的左中郎将腰牌畅通无阻,大约在亥时一刻,李明武摸进重华宫门。他单手抱孩,单脚柱地,鬼魅如影速行,遇到巡逻队伍,立即屏气凝神躲入暗处。
李明武努力背资料的成果显露,迷宫似的楼台亭榭宫殿走廊,在他眼中如无物,不多会,他就找到淮南宫。淮南宫附近很静,看起来像是没人把守。
李明武愣了愣,紧紧抱孩的臂膊,大步而又轻巧地跳入回字形宫殿中心的天台,他倚在龙戏珠的金柱后面,透过薄纱的窗看他的父亲。
过了十几分钟,李明武拐杖轻柱,转身离开。
“阿武。”
李明武双拳紧握,又松开,转身推开宫殿的门口,他慢慢走进去,在病床前叫了声:“爹。”
04.迢迢苍云
这是自那夜后,萧如月第一次重见简文公府的男主人。
李东海精神不错,伤势应该不重。他让儿子坐下,拍拍儿子的手背,很欣慰,他知道只有阿武这个儿子会来看他。李明武急为三个兄长辩解,他们也是要来的:“怕爹误会,爹,太白楼的事跟哥哥们没关系。”
“爹没糊涂,”李先生道,“爹一看到那些人,就知道这事不是你们几个做的。”
李明武安心,表情很明显地放松,他问何人这么大胆,敢在天子脚下行凶。
李东海面显凶相,道正是年前那批波斯余孽,为他们死掉的王子来复仇。李明武挠头,疑惑道:“不能啊,爹,波斯王子不是还在鹦鹉楼?”
“那是放给波斯王庭的假消息,他们以为王子受辱跳湖死了。”李先生笑得很和蔼,语气缓缓,慢慢给儿子解释,没有一分嫌弃他不聪明,单看这一幕,这就是一个疼爱子孙的慈祥长辈,“本意是借机把那些人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一定出大问题了。”李明武肯定地道,李先生鼓励地一笑,让他这么判断的原因,李明武答道,“顾叔没了,这里头肯定不简单。爹,莫不是南边有人插手?”
李先生很是欣慰,道:“爹已经让公孙家去查了,若查出是谁在后面资助那帮波斯余孽,我灭他九族!”
“爹,这事儿让大哥去办吧?”李明武忽而灵光,凑近父亲给长兄请命,“这么重要的事要交给自家人才放心,哪能让公孙天都那个外人去办?”
李先生微笑,未置可否,他问起其他仨个儿子情况,李明武在简文公府,他恍然大悟,道:“爹想见大哥吧?要是爹没把李明祖招回来,大哥今晚就来看你了。”
“哦,你大哥怎么?”
李明武李明宪没什么:“虽然大哥不,但我就是知道,大哥也很担心爹的情况。”末了加上自己的意思,“爹,你可别信唐锦锈的花言巧语,李明祖不是个东西,你可不不能把堂里的事交到他手上。”
李先生笑得很慈爱,握着儿子的手,道:“这个爹自然知道,你大哥更适合。不过,你们几个太年轻,又没经验,爹怕你们不能服众。”
“所以,爹要送二哥、三哥到下面历练么,这个阿武懂的。”李明武很顺当地接口。
李先生愣了愣,轻轻咳嗽。萧如月垂头,心里直叹息,豺狼虎豹里竟养出一只绵羊,多么不可思议。
“爹,是不是伤口又痛了?阿武去叫御医。”李明武急急起身,意识到还抱着孩,把她放下后,拖伤腿一瘸一拐地冲出去。
李东海没有阻止,屏风后面走出来两人,皇帝和他的护卫。
皇帝坐到李东海的病床前,感叹他有个好儿子:“你这儿子心眼实在。”
“也不知是福,还是祸。”李东海叹一句,皇帝拍拍他的手,笑道:“你这是在刺激朕?”
李东海不敢,他是真地拿这儿子没辙:“这傻孩子,就这么跑来了,连个人也不带。陛下,你,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若不是真个担心你这个爹,阿武也不至如此。晴安可是把你家阿武夸到天上去了。”皇帝倒是喜欢李明武的傻气,“朕也能放心把晴安交到阿武手上。”
原来有襄阳公主在里头推力,萧如月暗笑,就那么两面就把那娇贵的晴安公主从英武的苏慕阳手上抢过来了?李明武这莽牛还真牛。
“陛下抬爱了,只是阿武已有苏家庶女,岂能委屈襄阳公主?”
“不妨事,”皇帝手一摆,“朕去和苏太尉打招呼。”
李东海呵呵笑起来:“那多谢陛下成全。”
“多亏你养了个好儿子,若能借这婚事让李家和慕容家就此放下干戈,好好镇守地宫和天书,可比什么都强。爱卿,你是不是?”
“陛下所言甚是。”
这当口,,李明武噔嗒噔嗒拽着太医令的衣领回到病房,吼叫:“快给我爹看,磨磨蹭蹭地心少爷揍你。”
老太医向皇帝和李东海行礼,再慢悠悠地放下药箱,搭脉再掀被解绷带查看伤口,线有微裂,不需要重新缝合。
“皇叔什么时候来的?”李明武这才注意到皇帝在场,他挠头不好意思地补行礼。皇帝是越看这愣伙越满意,道:“阿武,你这中郎将做得可不称职啊。”
“臣、臣愚钝。”
皇帝哈哈而笑,让李明武立即销假进宫履职。李明武急得抓耳挠腮,又不好推却,只得应下:“陛下,臣领旨。”
“那朕就等着阿武了。”皇帝起身,李东海让儿子恭送陛下。皇帝摆手,让他们早些安歇。
待皇帝离去,李东海叫人给李明武腾房间,让儿子直接在淮南宫住下。李明武抱回孩随宫人出走廊,忽地,走廊对面有人走过,长手背在身后,八步缓行。李明武一见变脸,他出声叫道:“宁五叔。”
“武少爷。”被称为宁五叔的人隔槛向李明武抱拳,李明武的不确定变成真实,随宫人拐了个弯,李明武劈倒宫人,左右看看无人管束,咻咻飞离宫殿。
到宫外下马处,这个少爷解下围巾,把孩缠在背前,用大衣包好,拿腰牌调来三匹良驹,俯身策马急驰,穿过七八道宫殿式石牌门,冲进朝阳区威远侯府,扣铜环找苏慕阳。
苏府的人已大多就寝,李明武拿匕首威胁看门人才把消息传进去,苏慕阳带披风,打着哈欠出来见客:“阿武,你这是干什么?”
“借神枪营五十条汉子,”李明武拿出下午才到手的玉佩,“算一件。”
苏慕阳乐了,二话不同意,连衣服也不换,拿腰牌和铁剑,和李明武一起骑马赶到城外前锋大营,校五十人拿上火器,速行夜奔津州。
几街开外,就远远地看到火光。李明武急不可待,提马缰飞纵跳进院墙内。简文公府的院子里乱糟糟的,到处是打斗的人群,飞舞的暗器和带血的拳头。
李明武单脚跳地,用拐杖住身体,边冲锋边急急吼叫找他的三个兄长。苏慕阳的神枪营士兵旁边掠阵,每行一步,蹲下,子弹成梭放出。
东皋一心楼,李明武没有找到长兄,倒和一个黑眼窝的青年正好对上。两人持械相对,李明武脸上肌肉数跳:“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账进京就没好事,想杀大哥?呸,我告诉你,别做梦了,爹已经答应我,堂里的事,只会交给大哥,你这辈子都别想插手!”
萧如月实在汗颜,这孩子从哪一字从哪一句听出他老子答应一定会把那个很重要的五鬼堂交给他大哥?
被称为李明祖的青年,身材高大,和李先生有六七分相似,黑袍裹身,满面阴鸷,他抬抬手,就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给人一种神经质的违和感觉。
瞬间,数把长剑剑尖直指李明武的脖子,李明祖冷笑道:“还以为全跑了呢,留你这个傻子也不错,杀了。”
苏慕阳扛着枪从后面走上来,笑道:“哟,疯子回来了。”他身后一排正规军,举枪瞄准李明祖等人,谁敢擅动,火枪伺候。
看苏慕阳和李明祖相对,萧如月留意到一,这两人年纪相仿,不像李明宪等四兄弟,与秦太子昭、公孙天都、曲有邦等人有相当明显的年纪差距。联系李家命名的习惯,萧如月断定,李明祖必是江汉侯府曾经的嫡长子。
被废原因,暂且不明。
李明祖大笑:“有意思,学会搬救兵了。”全身都在抽动,真是有碍瞻观;咯咯嘎嘎的笑声,比公鸭嗓还难听。
他手一招,从地下窜出更多的黑衫鬼面客,苏慕阳的兵还没来得扣下板机,这些黑衫鬼面军扔出梅花飞镖,如流星般闪过,划断众持枪者的手腕筋脉,枪支落地,满场一片哀嚎。
李明武和苏慕阳闪得快,两人未受伤,李明武甚至用四两拨千斤法打回数枚飞镖,目标李明祖。后者大笑,身形忽动,他似乎注意到什么,最后一枚飞镖没有躲过,在手臂处留下一道血痕。
李明祖用手勾伤处一血,放进嘴里尝尝血味,戾气更深,他下令:“瞄准他的后背。”
立时,火药、暗器飞梭,李明武和苏慕阳腹背受敌。
苏慕阳躲闪得狼狈,原先的轻松写意不再,他念道:“阿武,你早该是这疯子回来了,你慕阳哥好多带人。”
李明武顾着身后的孩,没有回话。也许他的功夫是高的,不过,在绝对火器前面,功夫再高也得掂量着办,更别有条伤腿。这不,李明祖奸人的暗器暴雨犁花针就直接对准李明武那条腿。
砰地一声,流星镖打飞暴雨犁花针暗器筒的声音。
李明祖捂住流血的手掌,呲牙咧嘴抬首,咬牙切齿念出一个名字:“李明章。”
李明章和李明文在章华楼,旁边是密压压的黑衣高手,人人手上一枚霹雳手雷。萧如月眉头跳了两跳,那栋楼设计的地理位置真是妙得很。在众人眼前,章华楼竟是活动的,夜雾中,机括重地章华楼虚无飘渺,让人捉摸不透。
李明祖身处险地,仍是放肆地大笑:“扔啊,你们敢么?”
“娘的,看到这衰人就想痛扁。”李明章扭扭脖子,纵身从楼飞下来,一脚踹翻大笑的嚣张者。李明祖竟是一击就倒,就像只纸糊的老虎。
他吐出一口血,就像癞子一样躺在地上吐血,边笑边呕血,让人多看一眼都生厌。
李明章待上前再踩一脚,李明祖带来那批黑衫鬼面客里出来一人,带金铜鬼面具,似乎是这个组织的某个头。
他三拳两脚击退李明章的进攻,瞬间,带鬼面具的高手们护住李明祖,领头者手抬起,寒气森森的兵器对准三个少年,道:“魑魅魍魉狙杀令,章少爷、文少爷、武少爷,束手就擒,本堂会向老堂主求情。”
同时,他手上还举起一块四面鬼相的令牌。
044.夜皎而明
李明章和李明文绷脸,李明武怒气冲天,吼道:“放屁,本少爷刚去见过爹,你敢假传命令,心本少爷揍死你!”他挥舞着拳头,做势要打。
李明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哈哈大笑:“李明宪呢,怎么不出来?”
李明宪鬼魅般现身,隔空连劈数掌,打得李明祖口齿喷血,再也不出话。众人惊,就在这错乱间,李明宪手成爪,无形的内劲已扣住李明祖的脖子。
他动作太快,没人来得及阻拦。只见李明宪当即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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