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红色摩托车的车身,连同其上的男女,在坦克炮管和锁链巨大的拉扯力下,绕了和弧线,改变了行进轨迹!
这种完全符合物理学定律,并且定然会发生的事所造成的结果便是,那原本应该撞破芬琪尔脑壳的狙击子弹,因为这小小的迟缓和偏移,从格里菲斯与纳吉小姐的中间,也就是芬琪尔眼睛的正前方,笔直的飞了过去,几乎擦到了其头盔的挡风玻璃。弹头噗嗤一声钻入地下,打烂了路面下那被埋藏着的通水管道,散开的地下水便在强烈的压强作用下,喷射成水雾……
轰隆!
极光掠影之间,红色的车子在光和水中飞舞,时间才过去极短,车身仍旧悬止在空中,在这一切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的当口,格里菲斯伸手摸出腰间的手枪,迅捷无比的朝着斜下方轻轻一点……
砰!!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比之前喷火枪射击而出的火焰和震荡更为剧烈的波荡,从摩托车的斜下方清晰的炙烤过来。那余散的火焰烧上摩托车的胶质轮胎,漫过他们的脚面、裤腿,蔓延到整个视野里。
随后高高跃起的红色摩托车便一往无前的直直撞入那片火海,一秒钟之后,它从火焰的另一头钻出来,全身冒着烟……
原来就在刚刚飞跃的一刹那,格里菲斯掏枪精准的点爆了一个喷火兵背在身后的巨大气罐,那气罐爆炸,火焰爆发喷射出来,整个小队的士兵被顷刻间炸成肉泥,被巨大的火焰舔舐成飞灰。
而格里菲斯正是从这火焰之中穿行而去,他已经处在爆炸火焰余威的最外端,受到的伤害虽然仍在,但已然在可以接纳的范围之内了。
水舞、喷泉、浓烟、爆炸,似乎有彩虹在空中白毛毛的暖阳下升挂起来。
大妖重重的吐出一口带着烟灰的浓痰,无限烧包的撸了一把正在冒出点点灰烟的大背头,深吸了一口涂满了花不熘湫的鼻子,嘴巴轻蔑的撇了撇。
“傻逼,哥会脱把骑车……”
……
科斯特的路面交通道路规划于二十年前北欧的经济危急时期,当时欧国政府为了刺激消费,从国库拨款,大兴土木,全国范围内,修了无数的公路、铁路和绿色设施。
这一举措解决了大量劳工闲置,社会动荡不安的问题,同时造福了子孙后代,让整个国家受益至今。
在这样宽阔便利的柏油路之上,无数的车辆裹挟着滚滚烟尘,以碾压一切之势,横扫而来。
坦克的轰鸣和武直螺旋桨的嗡嗡声在脑后紧锣密鼓的盘旋,格里菲斯载着芬琪尔马不停蹄一路驶出了长街。逆光中,透过挡风玻璃露出不多的女人脸颊上,劫后余生的惊惧和喜悦尚在绽放。迎面便看到前方开阔之处,那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每一条柏油路都笔直的伸向远方,茫茫然不知其终点为何处。
天干地燥,格里菲斯咽了口枯干的唾沫,下意识的想要打开手机导航搜寻一番,直等到掏出了手机才徒然意识到整座斯科特城已经完全被不知名的巨大电磁波网屏蔽,根本没有讯号,更不要说微型导航了。
然而,身后那巨大的轰鸣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武直上方坐在侧门上架着重机枪的士兵远远的朝着这边开着枪,大妖单手扶着车把,回过头去,远远的扣动了扳机。
“芬琪尔小姐,我的右边挎包里有这一区的地图,你帮我取出来看一下……”
“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奥古多路与畲肯的交界点,向北而行,有一座奥古斯都大桥,找到它,我们就能借此脱离这块区域……”
“芬琪尔小姐,你在听吗……听我说,现在,拿好你手中的地图,集中精神。我需要你告诉我,前面的五条道路中,哪一条是我们需要经过的……”
凌冽的风声和枪炮声里,格里菲斯的声音传过来,沉稳而冷漠。
芬琪尔赶紧从对方的口袋里拿出地图,她将地图撑开,贴在后者的背上。红色的摩托车在这时灵巧的转弯、漂移、突进,身后巨大的炮声响动,坦克轰塌了两人视野前方的一家糕点店,砖石流淌而下……
尘土和烟灰飞扬,细小的石块激射过来,铛铛的打在摩托车的铁皮和男人的身上。
然后在坦克炮弹骇人的巨大效果下,坍塌终究还是彻底跨下来。格里菲斯趁着那尚有留白的空隙,勐地加速而过,在坍塌蔓延而至之前,就着一条狭窄的缝隙,强行挤了出来。在其身后之处,只剩下深深的浓重烟尘和发动机的粗糙尾气……
哒哒,哒哒哒……
重机枪的轰鸣声透过烟尘扫射过来,在房屋和地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孔洞!而随着摩托车的强行驶来,距离逼近,在准头上也提高了不少。
格里菲斯操控着车子灵巧的在这枪雷弹雨之内徘徊,险之又险的在泥土和子弹纷飞里。前方之处,五条纵横蔓延的柏油路向着四面八方宽阔的舒展了,渐渐逼近。他皱起眉头转头问那手握地图,一脸不知所措的可怜女子:“哪一条?!”
听到格里菲斯的询问,慌慌张张正在手忙脚乱查找的地图的纳吉小姐显得更加不知所措了。她露出快要哭出来的苦楚表情,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低头去看,然而与此同时,在激烈、高速的机车行进之中,那五条岔道口正在飞快的迎面撞过来。
“快!我坚持不了太久……”再一次将车身横甩出一个大圈儿,原地盘横了一周的格里菲斯大声喝话。芬琪尔姑娘咬着银牙,攥了攥拳头,狠狠的往最左边的路径一指:“走这条……”
话音刚落,摩托车的轰鸣声便迫不及待的轰鸣而起,前轮半拖起来,勐地‘弹射’而出,芬琪尔只觉得自己正坐在一道闪电上,风驰电掣而去。
啊啊啊……女人不由自主的发出惊恐的大叫声。
然而,三分钟之后……
格里菲色面对着一个堆满了杂物的死胡同,默默的停下了摩托车,他单脚拄地,有点早该知道如此的无奈,狠狠的抽着鼻子,叹了口气。
“咳……那个……,刚才环境太乱,我……我没能看仔细,刚刚我趁机又检查了一遍,左边,左边倒数第二条路才是我们应该走的……”蚊子一般的声音从大妖的后背上传过来,那名叫芬琪尔纳吉的女子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脑袋缩起来,像只鸵鸟。
“还真是……给了我惊喜啊。”事已至此,格里菲斯还能讲什么呢。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沾满灰土的手搓了搓自己风尘仆仆的侧脸,片刻后,侧过脑袋,嘴唇裂开,展颜笑了一下:“接下来,我们可能还得绕回去一趟……”
跟随着芬琪尔小姐指引的大妖竟然驶入死胡同这样的事,格里菲斯真是有种遇到了猪队友,连同日了狗的感觉。不过仔细想来,这事其实怪他,以他格里菲斯这么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怎么就没有想到,在那样的环境下,没有经过生死洗礼的那蠢女人,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去研读地图呢?!
然而指责无用,相互的推脱责任同样于当下他们所遇到的困境无异,真的要怪,那也只能去感叹人生之诡变无常吧。
想着这些无可奈何的事,大妖操控着摩托车在巷子里灵巧的转了个圈儿,他掉头回去,机车在空巷里面哒哒哒的直响,正要踩油门。那胡同口唯一的狭窄入口位置,一辆造型酷似陆战之王豹2a6型号的巨大坦克车阴影,却整个横贯过来,冰冷的炮口转过来,堵死了唯一的出口气势遮天蔽日的,仿若要摧毁击穿一切!
“哇唔……”
这末日般的景象让格里菲斯整个都感觉不好了,他的动作在这时间停顿了一秒,笑容有些僵硬的再次转头回去,看向那个正手抱着地图,张着嘴巴,望着前方那个硕大的钢铁身影完全呆掉的女人,又叹了口气:“纳吉啊,我们玩呲了啊……”
格里菲斯如此苦痛的感慨着,虽然表情并不好,但话语却也稀疏平淡,没有太多苛责懊恼的涵义在。大妖的反应极为敏锐,偏着脑袋前后看了看,似乎是犹豫了有一两秒钟,下定了决心,随后便将脚踏放下来,防风的墨镜摘掉,理了理布满了风沙的头发。
坦克车巨大的炮口在齿轮啮合之下滴熘熘的旋转,坦克车里的人精准的调整了角度,钢铁的阴影在晨光的冷色调中重重的碾过地面。名为死亡的东西,在小小的巷道之中,密密麻麻的拥挤,铺张开了,令人窒息。
格里菲斯狠狠抽了抽鼻子,晋级五阶之后,他没有正式与人交手。此时有人用大炮打他,他心里也怕,正打算做些什么,却冷不防的被身后一双颤抖而修长的胳膊整个揽住了。
“?”什么鬼?!大妖满头雾水,转过头去。才发现原来是那名为芬琪尔纳吉的女人以为大限将至,不再压抑情感,做了临死前最后爱的表白爆发。
“我,擦……”
格里菲斯略微低下头,皱了皱眉头,他看了眼巷道入口那几乎要激发开炮的坦克车炮筒,又看了看被身后女子束缚住的双臂和身体,脸色难看,没有想到对方在如此关头会玩出如种幺儿子。于是几乎就是一瞬间,格里菲斯整张还算清秀的脸瞬间皱成了便秘的菊花形状,菊花的每一瓣弧度纹理都在清晰的传递着讯息:
放手,蠢女人……
然而,那已经将整张脸深深的埋入格里菲斯后背不能自拔深情款款的的纳吉小姐,对此却好无所觉。她丰满而修长的双臂死死的环住格里菲斯的身体,胸前坚硬的突起隔着衣服压迫在那人肌肤上:“既是不能同生,但愿可以共死。”
话一直不多,但自知必死的芬琪尔小姐,身体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与你死在一起……我,我很开心……”
格里菲斯的脸色正臭到极限,徒然听到这如同蚊子叫般的细细声音,那原本就令人讨厌的表情,更加便秘了。
臭不要脸的,
老子不开心啊……
他如是想着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那坦克的炮管在最后的时刻微调了角度,这应是发射之前最后的调整,格里菲斯赶忙慌慌张张的晃了晃身子,试图做些力所能及的闪躲,身体挣扎着像是一只落入了蜘蛛网的毛毛虫,扭来扭去的。
格里菲斯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立刻可以这么大,就在此时,那从背后横揽过来的双臂,从未如此坚定紧固过,它们像是钢铁一样将格里菲斯狠狠的箍住。
“喂!八婆……给我适可而止啊……”
在格里菲斯面色铁青低声向着身后说着什么的时候,那坦克车的车长终于调整好了发射角度,他狞笑着,对着坐在控制台上的炮长无声的点了点脑袋,后者低下头,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手指头搭在镶嵌着发射按钮的遥杆上……
斯科特清晨的风格外刺骨,阳光也不温暖,像是要冻结掉人的魂魄。
“望天……这都是什么鬼?!”
格里菲斯有点绝望的抬起那张皱成一团的菊花脸,他身后的那女人终于似乎感受到了空气里凝固的氛围,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神里绝望中带着少许迷茫。
fire!
坦克车炮长的手指毅然决然的落在按钮上,他似乎感觉到那熟悉的炮弹上膛的声音,然后下一秒,一个比想象中来的更加汹涌的震荡,徒然之间,轰中了男人的神经和大脑。
哐当!
那视线里的景象在芬琪尔瞳孔里骤然变换,就在那辆狰狞的钢铁坦克即将吞吐出致命炮弹的时候,头顶之上一线的天光里,她似乎隐约看到一朵盛开的白裙、散开的金发和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从极高之处大概是楼顶边缘的地方跳下来,以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势,狠狠的砸在坦克车的车顶上,将整个15公分铁皮制作的车顶都整个砸出了凹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