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谦依靠在门旁坐着,心中大凛。
他根本看不清伯奇仙子如何动作,只觉她身子一晃,突然就出现在黑衣人身前赏了他一记耳光,黑衣人居然连半分躲闪的能力都没有。
黑衣人挣扎着坐起来,眼前一花,伯奇仙子已从房中来到他身旁,手中敛光剑闪着幽幽光华斜斜地架在他脖子上。
伯奇仙子意带轻蔑,淡淡说道:“我看你也没什么‘日后’可言了,择日不如撞日,你就全说了吧。”
“要么你就杀了我,我是不会说的。”黑衣人双眼怒瞪伯奇仙子,眼中几欲喷火,“闇影刺客从来不会泄露雇主的消息。”
“闇影刺客?”伯奇仙子冷哼一声,手上微微用劲,敛光剑的锋刃立即轻轻划破了黑衣人脖子上的皮肤,一丝细细的鲜血流出。“难道你以为我不敢?我再问一次: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黑衣人目露悲愤之色,举起手来,一掌便往自己脑门重重拍下,竟是要自杀。事出突然,伯奇仙子愕然撤剑,俯身封架黑衣人拍落的手掌。
“小心!”
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与此同时,黑衣人猛地张口,几道金光接连闪过,直刺伯奇仙子面门。黑衣人亦如影附形,掣出一把碧油油的匕首朝伯奇仙子攻去。
这一下偷袭简直无懈可击。
那几道金光乃是七枚金针,上面同样喂了剧毒,由黑衣人藏在舌下的一个袖珍针筒射出。他引伯奇仙子俯身之后,两人相距不过尺许,任谁也想不到他还有如此杀招,反应再迅速的人,就算能躲过这七枚金针,恐怕也逃不过黑衣人手中的利刃。
眼看金针即将没入伯奇仙子面门,哪知她于间不容发时一个旋身闪退,手中敛光剑同时反击而出。
若非亲眼瞧见,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出手,葛守谦相距虽远,只觉剑风弥漫,刺得遍体生痛,呼吸困难。
黑衣人口喷鲜血,在惨叫声中跌退倒地。
金针也被弹向不同方向,其中一枚射入屋外一株榕树粗大的树干中,那株榕树原本枝叶繁茂,不多时,青绿的树叶竟然渐渐萎黄,纷纷飘落,整株大树顷刻间便枯槁死去。
葛守谦大惊失色,没想到那金针上的剧毒竟如此霸道。
开口示警的正是不远处的的他。他极小时候便厮混街头,为了争食,各种手段早已用尽看尽,眼见黑衣人神情有异,忙发声示警,却没想到伯奇仙子轻描淡写便破了偷袭。
他不禁摇头苦笑,无论那黑衣人有什么手段,在弈剑阁剑仙面前,怕是连丝毫伤她的机会都没有。
伯奇仙子剑指倒地的黑衣人,覆面的轻纱飘然落地,美绝绝伦的面容恰好与葛守谦正面相对,他眼光一触,脑际轰然一震,心内一阵狂跳,连呼吸都已停顿下来。
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佳人。
只见她肌肤胜雪,在月光下晶莹如玉,五官的线条极美,飞扬入鬓的秀眉之下一双美眸深嵌,明亮而深邃,叫人无法不神为之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高挺的鼻梁,为她平添三分英凛之气,只怕天上下凡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伯奇仙子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冷冷说道:“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不服气的话尽管破口大骂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没别的机会了。”
黑衣人的脸色瞬时变得青黑,眼神内充满怨毒之意,一缕黑血从嘴角流下,身子一歪,躺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原来他自作自受,一枚金针被反弹刺入他腿中,转瞬已毒发身亡。
伯奇仙子上前踢了踢黑衣人的尸身,确认他已经死透了,说道:“竟然就这样死了,真是便宜你了。”伸手便要往尸体的衣袋中搜查。
葛守谦忽道:“仙子前辈,小心袋中!”
伯奇仙子一怔,拿敛光剑挑开黑衣人的衣袋,只见袋中蠕蠕而动,一只浑身漆黑油亮的小小蟾蜍正蹲伏于衣袋中,若是伸手入袋,只怕立时便会中毒。
葛守谦失声喊道:“九彩阴蟾!”
伯奇仙子心中一惊,细看之下,小蟾黝黑的表皮在月光中色彩隐隐变幻,有九种之多,果然是九彩阴蟾。这是交州西南蛮荒雨林中极其罕见的一种奇毒魔物,以伯奇仙子见识之广,也是只闻其名,从未亲眼见过,难怪那黑衣人所用金针之毒如此霸道。
她一剑将阴蟾斩做两半,一缕青烟飘散,那阴蟾身上九彩光芒随即消失。
伯奇仙子挑开尸体的衣物搜找了一番,除了几个小小药瓶,其他什么都没找到。她手上微微一抖,敛光剑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收到了哪里。
她转身望向葛守谦,说道:“你这小鬼倒是有些机敏,多谢你出声示警。”
葛守谦轻轻摇了摇头,挣扎着想爬起来,无奈身上剧痛难当,又跌坐到地上。
伯奇仙子向他微微一笑,缓缓走过来,低身将他扶起。
葛守谦嗅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气,心神一荡,本来全无血色的脸蓦地里涨得通红,只觉自己如在云端,半身倚靠着她动人的娇躯,身不由主的便慢慢随她走进房去。
伯奇仙子将葛守谦扶到榻上坐下,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葛守谦只觉得她吹气若兰,心中一阵迷糊,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等到伯奇仙子推他,再说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忙说道:“在下姓葛,名守谦。”
伯奇仙子向葛守谦凝视片刻,问道:“这崇真观里的葛真人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葛守谦答道。
见伯奇仙子目露疑惑之色,他解释道:“我自小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在这崇真观中,就随了师父的姓。仙子前辈认得家师?”
伯奇仙子微微点头,说道:“我们同属玄门一脉,葛真人仁心慧术造福百姓,对弈剑阁还有过一桩莫大的恩惠,我久闻其名,只是无缘得见。上月间,葛真人托人传话至阁中,说有要事相托,我领师门之命前来赴约。不想途中要事缠身,耗费了不少时日才得以抽身,急急赶来,没想到却……”
葛守谦想起师父为人所掠,不知所踪,不由得神色黯然,默然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