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倒是挺胆大的嘛。”用匕首挟持江藜的人说道。
那人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凶狠的味道。刚刚进到内室江藜就闻道一股血腥味,想着江补拙说过的那些刀口上舔血的人都心狠手辣,她跟江春是两个小姑娘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她把江春支走,这些人不知道是为了怕引起别人注意还是担心其他并没有阻拦。她们两个,能逃一个是一个。
“你身上的味道倒是挺香的,今儿晚上吃香的喝辣的啦。想我们兄弟东躲西藏,饱一顿饿一顿,已经很久没有吃口肉了。不知道小姑娘能不能赏口肉汤喝。”那人说着低头在江藜身上嗅嗅,粗重的呼吸声响在耳边,特别是这样漆黑的夜里,很让人有压迫感。江藜抖的更厉害,声音破的不成调。
“是族里的人一起办了宴席,煮了些肉。那里还有不少人,壮士们也不方便过去,要不,我去给你们拿些过来。”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去给我们拿吃的,而不是报官抓我们呢?”男子说道,匕首更往前去了一步,在江藜的脖子上划出一条红痕。
江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我……”江藜话还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一个男子猛的打开窗子扯过一团黑影扔在地上。
“大哥,有人偷听。”男子对着这边喊道。
“啊呀。”地上的黑影叫了一声,江藜听出是江春的声音,顿时又气又急。
都把她支走了,她怎么又回来了?听她叫的挺惨,也不知道摔伤没有。
“啊!”江春一抬头朦胧中看到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架在江藜脖子上,顿时惊叫一声:“你们是谁?怎么跑进来的?我可告诉你,柱子哥、庆伯他们就快回来了,只要我们大叫一声,肯定很多人都跑过来,识相的快点放了我们小姐,快走。”
“嘿,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敢威胁老子。”把江春拉进来的人气愤的踹了她一脚。
小腿肚传来钻心的疼,江春忍不住**一声。
“你别动她,你们不是想让人给你们拿吃的吗,让她去。”江藜往前小走一步,脖子又被划了一下“咝”了一声,不敢再乱动了,指着江春出主意。
“她要是跑了或者叫人来怎么办?”挟持江藜的那人很是多疑,不管江藜他们说什么他都一副不相信的模样。
江藜看了看江春,坚定的说道:“她不会的,我还在你们手里,为了我的安全,她不会拿我的生命开玩笑。”
挟持江藜的人想了想,做了个首饰,外屋的灯光照过来只模糊有个影子晃了晃。
把江春拽进来的人明显明白他大哥的意思了,又踹了江春一脚,喝道:“去给我们拿吃的,要是敢耍花招,我就杀了你家小姐,还划花她的脸,听到没有。”说着掏出匕首在江春眼前晃了晃,伸手一抓就把蜷缩在地上的江春抓了起来就要往窗外扔。
“哎,门在那边。”江藜生怕他真的不知轻重的把江春扔出去,听江春一直在抽气,可能是伤到哪儿了,这要是扔出去摔坏了咋办?
“扔出去肯定会有动静,要是把人招进来就不好了,让她自己走出去吧。”江藜低声建议道。
抓着江春的人瞪了她一眼,接到自家大哥的暗示,暗咒了一声 “麻烦”,拎着江春到了外屋。
“不要,你们把我留下,让我家小姐去拿吃的吧。我人微言轻,去拿东西族里的人未必给,我们小姐就不一样了,她去不管拿多少那些人都不敢说她的。”江春抓着那人的手不松,急急说道。
这几句话说的也合情合理,这些人逃到这里躲起来,就是怕被人发现行踪。现在又累又饿,闻到空气中散发的肉香味,馋虫都被勾起来了,就想大快朵颐好好的吃一顿。要是这个小丫鬟真的拿不来东西,这几个已经快要逼疯的人恐怕会忍不住冲出去,做些疯狂的事。
感觉到身后的人有些犹豫,江藜生怕他同意更换人质,忙开口对江春说道:“春儿,我走的时候你娘还跟我说想让你这两晚回家住,我说回来了就让你过去的,估摸着你娘还在门口等你。你快些拿了东西回家去,莫让你娘再找过来了。”
“几位壮士也别听我这小丫鬟瞎说,她不只是我丫鬟,也是我族姐,她去拿东西肯定没人说什么的。再说了,我一个当小姐的做人质,分量更足,你们也更放心不是。”江藜对挟持她的人说道。
江春听江藜提起她娘就是告诫她要想想家人,让她快些出去,可是她怎么能独自出去扔下小姐面对这些坏人呢。
挟持江藜的那些人仔细一想就知道江藜说的话最有道理,点了点头,抓着江春的人就把她丢了出去。
江春跌跌撞撞的出了门,边走边哭往祠堂那边跑去。
#########
漆黑的夜里,马蹄声阵阵,一行人停在村外小山坡上,一人手指着远处的光亮,道:“主子,踪迹到这里断了,恐怕他们是躲进村子去了。”
打头的一人驱马上前几步,看着光亮问道:“那儿是哪里?”
探路的人对这一片也比较熟悉,仔细观察一番,道:“这里应该是江鲤村。”生怕主子不知道,解释道:“就是在这次干旱中人员走失最少,保存最完整的村子。那个江大小姐就住在这里。”
当初主子也曾去过江家,应该还是有印象的。
“那如果我说这些粮食本身就是我们的呢?”不知道为何打头的人耳边突然想起了这句话。
“悄悄的进去查探,不要惊扰到村民们。”打头的人开口道。
手下的人领命,下了马,几个起落就进了村子。
#######
江铁柱搀扶着有些醉意的庆伯,荣婶在旁边拿着气死风灯,嘴里还在抱怨着:“喝,喝,喝不死你。见到酒就亲,抱着就不撒手,你咋不泡在酒里面。”
喝醉了的庆伯有些傻的呵呵直笑:“我倒是想泡在里面,就怕你舍不得。”
荣婶呸了他一口,却掩饰不住的笑意。
“哎呀”荣婶被撞的一个趔趄,握着肩膀叫了一声。
撞过来的那人也摔倒在地上。
“黑灯瞎火的看着点儿路啊。”荣婶有些生气的说道,低头一看却愣住了:“春儿?”
“荣婶。”江春顾不得跌疼的屁股,蹭的起身扑到荣婶怀里大哭起来。
“咋啦,咋啦?跟小姐闹矛盾啦,她说你啦,你被哭,有啥委屈跟我说,我给你们评是非。”荣婶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江春哭着摇头,心里害怕的不行,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跟荣婶他们说。或者她只要拿了吃的进去,那些人吃了就会走了呢?
“春儿长的这么漂亮,哭鼻子可就不漂亮啦。”庆伯笑着调侃道。
庆伯?春儿听到庆伯的声音眼前一亮,庆伯这么有本事,他肯定知道救出小姐。
“走,这里穿堂风刮的怪冷的,有话咱们回家说。把小姐叫出来,咱们敞开了说。”庆伯说着让江铁柱扶着他往家走。
“不,不能回家。”江春抓住荣婶的胳膊,苦着说道:“大小姐被坏人挟持了,他们让我出来给他们找吃的。”
听了这话庆伯顿时清醒了,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脸,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江春哭着又说了一遍,愧疚的说道:“我不应该让大小姐去给江成找书的,她不进内室就不会发现那些坏人,也不会被他们挟持了。我应该先去内室检查一遍,要抓也应该抓我的。”
庆伯听的心惊,左右看了看,道:“阿荣,你先去祠堂哪些吃的过来,找个借口,不要引起人怀疑。柱子你悄悄的去把村长,让他叫几个年轻力壮的人过来,最好带些家伙。春儿你跟我回家,好好说说家里的情况。”
荣婶他们都已经六神无主,听庆伯的吩咐各自去忙了。
江春听了这些吩咐心里稍安,庆伯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肯定知道该怎么处理,怎么把小姐救出来的。
路上江春把她知道的观察到的都告诉庆伯了。
“他们那些人是躲在小姐房里?有几个人你知道吗?”庆伯问道。
江春摇头:“太黑看不太清,我当时害怕又紧张,也没细数。”
这就麻烦了,不知道几个人,不知道他们实力怎么样,村里人虽然多,但是遇到凶狠的人,恐怕还不是对手。这会儿天又晚了,进不了城,连报官都不行。
很快荣婶就垮了个篮子回来,里面装着一大盆米饭,一大罐汤,一木钵肉。
“就剩下这些东西了,我说想拿回来,那几个堂婶还不乐意,是村长夫人发了话我才能拿到的。”荣婶说着急道:“我现在送进去?”
也不知道小姐在他们手上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害怕,在不在哭。
荣婶一想到小姐被人劫持,还被人在脖子上驾着刀,就心如刀绞。
庆伯也同样着急担忧,却还是很冷静:“等等,等人到了,你们再进去。要是有了什么事,我们也能冲进去有个支应。”
荣婶知道这个道理,心里急的不行,在屋里打转转,等着江铁柱带人回来。
#####
几道黑影在村里穿梭,看到不少人拿着家伙往一个方向奔去,心里有了计较,几人跟着村们走,有一人往村外奔去。
“去了江家,你没看错?”
探路的人说道:“我来过江鲤村好几回,还进过江家,肯定没记错。”
打头的人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们悄悄的进去察看一下情况,记得不要打草惊蛇。”
探路人应了一声,又听得自家主子说道:“小心别把人逼急了乱咬人。”
这就是要小心不要让这些贼人伤人的意思了。探路人心里记着这句话又往村子里奔去。
打头的一人等了一会儿,见远处亮堂堂的地方灯火慢慢熄灭了,沉吟片刻也往村里走去。
刚刚探子打探到的消息是江鲤村今儿在祠堂附近举办宴席,这是干旱以来第一次吃上肉,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过去了,那些贼人应该是看村子里没有什么灯火,以为跟其他村子一样是个荒芜的村子,这才逃到这里躲起来。
一路在很多人家里翻找过吃的,不知怎么的一路摸到了江家,还挟持了江大小姐。
“那可是个胆大的姑娘。”打头的人想着脚步轻轻的在村里穿梭,想到这个姑娘带着几个下人跟一个惯偷就摸到粮仓去偷粮,感慨着。
江春夺下荣婶手里的篮子,拔腿就冲进了院子,大声喊道:“小姐,我拿了吃的回来了。”
屋里静默一会儿,传来江藜的声音:“你把篮子放在屋里桌上,然后出去把门关上。”
江春咬了咬牙,用力握紧篮子,深吸一口气抬脚慢慢往屋里走。
外屋里江春那会儿回来的时候点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大截了,烛泪顺着烛身流到烛托上,凝成一层层的烛花。
“我放下了啊。”江春把篮子放到桌上,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站着不动,等屋里回应。
“东西放下就行了,你快走。”江藜有些发急的喊道。
江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呀,我好像忘了拿筷子了,你们等等我出去拿了给你们送来。”
“别耍花样。”屋里传来一声暴喝。
江春身子抖了抖,说道:“不会的。”转身出去了,很快将筷筒都拿来了。
内室还是没有人出来,只有江藜催促她离开的声音,她知道看不出其他的来,不甘的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很快屋里有两个高大的影子印在门上,但是内室的情况却一点儿都看不到。
江藜听话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吃了下去,又舀了一碗汤喝了下去,吃了一口米饭。等了一壶茶的功夫,见她没什么异样,挟持她的人那绳子将她手绑住,推到在地上,走到蜡烛旁将蜡烛吹熄。
说是快那时慢,灯熄灭的一瞬间,门跟内室的窗户同时被人撞开,黑暗中江藜只听到一些朦朦胧胧的打斗声,她挣扎着退到墙边靠着,就着还被打斗纠缠的人踩了两脚。
一声闷哼,有人倒在她身边,江藜转头看去,一个闪亮的东西被门外朦胧的光亮一照亮了一下。
是匕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