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分出部分先天紫气聚在小腿、肩背的伤口附近,稳住毒性,减缓扩散。岳不群右手宝剑斜斜刺在崖壁上,入石寸许,稍稍借力,同时左手成鹰爪,使出神照经密载的大力鹰爪功,五指不停的抓进岩石,一抓即放,只略一借力,以免磨损手指。如此反复施为,双管齐下,下降的速度徐徐衰减,到了后来已是稳稳下滑。可惜他的左小腿肌肉受伤,不能太过用力,否则早就可以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悠然下崖……
黑木崖栈道上,东方不败见得神秘黑衣人负伤坠崖,并没有其余高手那般欢喜,只以为那人定会摔死。毕竟,通过刚刚的交手,东方不败已深知那人武功不在他之下,对于童百熊、黄钟公等人眼里的黑木崖千丈绝壁,在东方不败看来,也只是上崖时中途无处借力,换气极为艰难,不得不借助绳索之类,但要是孤身下崖,却无需借助外物,只是顺势下坠时麻烦些罢了!
他本想亲自前去追杀,但之前趁着任我行练功出岔之际将其拿下,如今正该趁热打铁,清除异己,强势荣登教主大位,一旦离开黑木崖,难免变生肘腋。因而扫视众人之后,高声命令道:“上官云,你带着何长老、李长老、陆堂主、侯坛主、吴坛主会同十名香主,下崖去搜寻此人踪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上官云等人齐声领命。
东方不败转身向着成德堂而去,路上又吩咐属下前去教主闭关的石室接出任盈盈。齐丛连忙从旁跟上,低声禀报向问天趁夜潜逃下崖,他们追之不及之事。
好不容易下到崖底,岳不群不敢耽误,匆匆服下一颗华山秘制的‘碧灵丹’遏制毒性,又将随身带着的一点儿几年前从恒山派讨来的天香断续胶抹在左小腿和肩背的伤口处,粗粗包扎一下,就迅速向着西方一处提前计划好的地方前进。但因左小腿的伤势,速度到底也快不起来,让他不得不再次感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上官云等人顺着向问天逃跑时的绳索陆续下了崖,先是四处搜寻岳不群下崖后的地点,等他们确定岳不群逃走的踪迹之时,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接着便疯狂追赶。等到了四五里外的一个密林,才发现对方的踪迹变成了两匹马的马蹄印,不由大为沮丧。略一商议,一行人决定先施展轻功赶到前方的镇子,在镇子上的教众据点取了马匹接着追踪,同时飞鸽传书,召集方圆三十里的教众在各关卡路口小心盘查……
但是,等到他们到了那个镇子之时,才发现镇子上的所有马匹在白天已经被人尽数毒死,短时间根本无马可用,只得兵分两路,一路徒步继续追踪,一路绕道隔壁镇子去寻马匹。
如此一再耽搁,等他们一行人快马扬鞭,凌晨时分追到行唐县境内之时,却发现对方早已将累得半死的两匹马丢弃在大沙河边,似是乘船顺流而下了……
如此一来,等他们找到船后,恐怕对方早就跑得没影了。陆上还有脚印、马蹄印可以沿路追踪,但到了河流上,他们连对方所乘之船到底什么样都没见过,又如何追下去?
这可把上官云等人气得暴跳如雷,站在河边大骂那人祖宗十八代……之后只得怏怏回黑木崖向东方不败请罪!
天色大亮之后,东方不败在成德堂召集教众,宣布任我行练功走火入魔,猝然而逝,由他继任教主之位。
此言一出,他麾下以童百熊、黄钟公、齐丛等人为核心的亲信自然歌功颂德,鼎力支持。诸多随波而流的中立教众也是俯首不语,默认此事。唯有剩余的任我行的亲信部众窃窃私语,一番交头接耳后,兼任朱雀堂主的罗长老挺身而出,道:“任教主仙去,我等理当先为他开设灵堂,风光大葬……至于继任教主之事,需要容后再议!”
童百熊等人早就料到这些任我行的死忠不肯就范,来此之前已有对策,此时当即发动。
“罗长老图谋不轨,胆敢窥视教主之位,此罪当诛!”童百熊说着从侧面狠狠一刀刺在罗长老腰腹。
“你……”罗长老猝不及防,固然不甘而死,其身后众多任我行的死忠立时警惕起来,脚下后退着与东方不败的亲信教众拉开距离,但童百熊等人的麾下也跟着上前将他们紧紧围绕。
齐丛上前道:“启禀教主,昨夜向问天在后崖垂下绳索,接引外来高手上崖,图谋不轨,并窥窃神教镇教之宝,虽未成功,却也致使我教精锐死伤惨重……向问天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一众帮凶也该就地正法!”
东方不败颔首,“此言有理,向问天革除出教,传令各分坛加紧追杀……至于帮凶,都有哪些人啊?”
齐丛指着被围起来的任我行死忠,高声宣布道:“郝长老、隋坛主、汪坛主……”
最先被点名的郝长老脸色抽搐,穆然打断道:“姓齐的……你这是血口喷人!”隋坛主和汪坛主也是表情不忿。
齐丛不慌不忙的问道:“郝长老,杂物房是归你掌管吧?……那上下黑木崖的千丈绳索可不是到处都有,俯身可拾……齐某已经查明白了,那绳索就是来自你杂物房,你还想抵赖?”说着不顾郝长老一脸死灰,转而对隋坛主、汪坛主道:“昨晚后崖的守卫是你们二人的部属,若没有你们暗中嘱咐,怎么会让向问天如此轻易就下了崖,又怎么会让外人不声不响的潜上崖来?”
隋坛主反驳道:“守卫是我们的属下,但值守之事并非我们安排的啊!”
汪坛主也道:“是啊,后崖轮值一向是几位长老共同调配人手,不关我们的事!”
郝长老见此不断摇头,在他看来,以向问天的武功之高,别说只是从杂物库房偷些绳索,就算是偷他老婆,他也不一定发现得了。如今东方不败明显是在诛除异己,自然会做得‘铁证如山’,哪里能辩解的清?
“当真不关你们的事?……不见得吧!”齐丛对着门口候着的属下一挥手,立时有三个教众被押了进来,齐丛指着他们,对郝长老、隋坛主、汪坛主道:“你们不会不认得这三人吧?”
郝长老、隋坛主、汪坛主自然认出这三人是他们自己的亲近属下,而且看这三人满身是血的样子,就知是遭了严刑拷打,不由面面相觑,大感不妙。
果然,齐丛接着道:“这三人是你们的下属,已经招供说,是你们以武力压迫,以职位诱*惑,逼他们对向问天及那神秘高手的行迹视而不见,做出有损神教之事!……如此,你们还有何话说?”
高居教主宝座的东方不败看着这一幕,暗道齐丛办事周密,有理有节。以他如今的武功,早已不屑亲自谋划这些栽赃陷害的繁琐之事,有个会揣摩上意的属下分忧倒也恰合他心。童百熊固然忠心耿耿,但稳重有余,机变不足,不及齐丛这般果决狠辣、心思机灵,而且武功也不错,一手风雷刀法在神教诸多高手中也名列前茅,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遂直接命令近卫,“将这三个里通外敌的叛徒拿下,就地处死!”
“是……”诸近卫应声便去擒拿郝、隋、汪三人。
郝长老自是认命就擒,隋、汪二位坛主还想反抗,但面对齐丛、上官云及众近卫的一拥而上,根本来不及拉开架势就被擒住,接着三人即被当场斩首,血溅五尺。
见此残酷刑罚,剩余的任我行亲信自是大为不安,生怕步了郝长老三人后尘,不由蠢蠢欲动,却又畏惧周围童百熊等人的紧密包围,一时间犹豫不绝。另一侧,曲洋、黄钟公等人对于教主如此狠毒的清除异己之举,也是大为不忍。曲洋年轻时也曾斗志昂扬,杀伐果断,否则也不会积功升为长老,但老来心思淡了,更以琴箫音律陶冶情操,性格慢慢变得和善,不愿再多做杀戮,见到任我行、东方不败先后对多年的老兄弟下杀手,不禁心生悲凉,愈发厌恶权势争斗,摸着昨晚被踩断的鼻梁骨,一时间只想回去抚琴吹箫,怡然自乐。黄钟公原本仅是东方不败派系中的下属,算不得东方不败心腹,只是见得任我行刚愎残暴,肆意虐杀故旧兄弟,才彻底投靠东方不败,密谋推翻任我行的统治,如今又见东方不败与任我行并没有什么区别,忽然了悟到,权势争斗之中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绝不是换个教主就能终止的了……一念至此,不由心灰意冷,腋下的剑伤又隐隐作痛,只想找个安稳之地虚度余生。
与此同时,齐丛又点出四个人名,都是任我行的核心死忠,将其一一处死,就在剩余的任我行亲信准备爆发之时,却不防齐丛忽然止住杀戮,向东方不败建议,将剩余之人尽数贬低职位,责令他们戴罪立功。
东方不败欣然同意。他当然明白,这并非真的放过他们,只是要顾忌他初登大位,若是杀戮过甚,或者公然逼反教众,到底于他教主名声不利,所以将剩余之人由直接处死化为温水煮青蛙,慢慢熬死而已。而这一着又恰恰处于剩余之人的心理极限之内,勉强能够被他们暂时接受。如此手段,更让东方不败对于齐丛高看一筹。
所有教众正式大礼参拜新教主之后,东方不败当即宣布,长老童百熊兼领风雷堂主之位,齐丛晋升长老,兼领朱雀堂主,黄钟公升为长老,贾布升青龙堂主,上官云升白虎堂主,乃至其余心腹亲信一一升赏。众人尽皆大喜。
日月神教以教主及光明使者为核心,其次便是十大长老的虚职,天地、风雷二堂多为光明左右使的直属机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堂主乃是略低于十大长老的实职,再次就是各坛主、副坛主、香主、副香主等。如今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仍旧亲领天地堂,而童百熊虽然未升为光明使者,却也以十大长老之一的身份兼领风雷堂,成为教中第二号实权人物,齐丛紧随其后,以长老身份兼领朱雀堂主,便是第三号实权人物,其余诸人就要逊色一个等级了。可见东方不败对于童百熊、齐丛二人非同一般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