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峙,宜阳成了前线,别的不说,在保护崔可茵和乐乐的保护上,周恒不敢大意,早就调了精锐之师在外围布防。
急行军一天,崔可茵坐在车里,一定很累,而且灰尘满面。加上身边还跟了个沈明珠,她可是小嫂嫂。所以周恒安营扎寨后,先和臣子们开了个会,估摸着崔可茵安置好沈明珠,沐浴更衣了,才过来。
崔可茵一见他还是行军时的袍服,袍服上又是尘又是土,忙吩咐烧水,嗔怪道:“怎么不先沐浴一下?”
在马上颠了一天,不洗个热水澡哪能去乏?
沈明珠识趣地告退了,转过身,眼眶便红了,人家小夫妻互相关心体贴,自己却孤孤单单一个人,岂不让人伤心?
周恒一见沈明珠离开,只觉浑身舒泰。无他,沈明珠是皇兄的妃子,他要避嫌。
“乐乐呢?”他问。这么大的动静,可别吓坏了他。
崔可茵牵了他的手往营帐里走,道:“睡了。我在他耳里塞了锦帕,他听不到巨炮声响。”
周恒含笑点头,茵茵所作所为,一向都是那么合他心意。
因是急行军,周恒下旨到宜阳城下再用晚膳。这会儿,除了防守兵士、斥候、发射巨炮的兵士,其余的兵士都安静围坐在一起,等待用膳。
伙头军们早在安营扎寨时便埋锅造饭了。属于崔可茵的灶上,此时火光熊熊,很快把热水端上来。
周恒美美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袍服,神清气爽走出来,在崔可茵身边坐下,柔声道:“怕不怕?”
她一个闺阁女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想必是怕得很了。
崔可茵笑道:“皇上太小看我了。不过是炮火轰鸣,我怕它何来?”
就算威力巨大又如何,就算能摧枯拉朽又如何?那可是她的夫君所有,轰的是别人,她只有高兴自傲的份,怎么会怕?
周恒见她谈笑风生,心怀大慰,道:“真的不怕?”
他还担心她一见炮火会怕得很,三言两语把旨意下达,急急赶来陪她。
崔可茵点头,道:“看到皇上有威力这么巨大的大炮和火药,臣妾很是欣慰。皇上一定费了不少心血。”
朝臣们只知道他有批不完的奏折,哪里知道他在谨身殿不仅是批奏折,会见群臣,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一个国家,武力才是硬实力,只要掌握了武力,才能有说话的底气。掌权者也是如此,皇帝又如何,没有兵,没有实力,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周恒是以蕃王身份继位的,在朝中根基很浅,要不是至安帝曾命他帮忙批奏折,出征时又让他监国。那么,他在京中一点根基人脉都没有。批奏折只是让他对帝国各地的现状有所了解,对一些官员的能力有所了解,监国却是给了他继位的正统性。就算这样,他入主崇政殿,坐上那把龙椅时,对他忠心耿耿的,还是只有远山等人。
如果换作一般人,入宫之初,一定会惶恐不安,生怕被人谋害。周恒是挟击败曾先,驱赶鞑靼铁骑的余威入主中宫,继而即位的,倒没人敢有小觑他。他也不曾担心受怕。这便是实力的保证了。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自身的实力都是最好的保障。
周恒早就意识到火药的厉害和弩箭的威力,除了兵备之外,一直致力于开发提升这两方面的实力。
现在,在以小榕为首的匠人日以继夜的研究下,造出的弩箭已经能砸穿城墙,不要说百步以外,就是五百步外,也能把人洞穿。
而火药,那时不时喷吐的火焰就是明证,不用多说了。
周恒得到夸奖,像得了饴糖的小男孩,露出整齐的白牙,道:“茵茵既然知道朕花了大心血,难道就没有奖赏么?”
这人,怎么这样啊。崔可茵狠狠白了他一眼,道:“这是在战场!”
刚才还担心她害怕,这会儿又不正经了。
周恒自然明白崔可茵的意思,委屈地道:“你想哪了?我不就是要你一个承诺么?”
“什么承诺?”崔可茵不解。
周恒嘻嘻一笑,道:“乐乐太孤单了,你答应我,待回京后,给他再生一个弟弟妹妹呗。”
乐乐三岁啦,崔可茵是易孕体质,怎么可能一直没动静呢?他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避孕手段而不让自己知道。崔家可是传承千年的世家,那是有家底的,有什么高明的药方也说不定。
崔可茵翻了翻白眼,鄙视道:“你成天就琢磨这些东西?”
“你刚才不是说朕费了大心血研究火药么?我都忙成什么样了,哪有时间天天想这个?”周恒叫屈。
他只有晚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有想法,不,他是直接做了,连想都不用想。
崔可茵想说什么,外面炮声又响起来。炮兵忠实执行周恒的旨意,每隔半个时辰发射。这不,半个时辰又到了。
一阵巨响过后,红豆进来禀道:“皇上、娘娘,可以用晚膳了。”
虽然军中食材简单,但经红豆的胖手一烹饪,再简单的食材做出的菜都美味。
两人从中午用了午膳到现在,早就饿了,周恒一直被群臣簇拥策马奔驰,怎么可能停下来用点心?崔可茵却是马车太颠簸了,坐稳都难,哪能抽出手用膳?
两人都饿,吃相却文雅,彼此看了一眼,都勾起唇角。
用完膳,周恒看着崔可茵躺下,才去中军大帐处理军务。朝臣们已经回各自的营帐沐浴用膳毕,在中军帐外候着了。
崔可茵一觉醒来,帐里光线明亮,这是天亮了?
她掀被坐起来,一个小小人影马上投进她怀里。
乐乐一早醒来,吵着要见母后,翡翠跟他说好了,不能吵着母后。乐乐懂事的在一旁玩积木,尽量不发出声音。她临睡前耳朵里又塞了帕子,所以听不见声响,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把乐乐搂住,再取下耳朵里的帕子,问在一旁侍候的墨玉:“外面情况怎么样?可曾交过手?”
不知谁胜谁负?这第一战可是顶顶要紧的,若是已方胜了,当能大大提升士气。
墨玉脸色古怪,道:“楚王派了使者,求见皇上。两军还没交战呢。”
两军对峙,一仗没打,便派使者过来,难道是下战书么?太奇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