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康经吕国华点拨后,关闭城门搜索王信、陈淳、宋长明以及他们所带的侍卫,无果。于是一咬牙,干脆反了。反正都是要反的,不过是迟反晚反而已,趁朝廷没有准备,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吧。
他并不知道,没有准备的是洛阳知府。
周康使用吕国华的计策,借口侧妃寿辰,在楚王府中大宴宾客。酒宴中,楚王府的侍卫突然包围了饮宴的大厅,周康当场出示至安帝给他的遗诏,说至安帝被曾先擒获时,曾给他写了一封遗诏,说若他有不测,由周康继位。
去年,周康曾私自潜去京城,到半路听说曾先带领鞑靼大兵包围了京城,于是跑回来。此时也被他说成是奉了遗诏后赶去京城,可惜到了半路,听说周恒已经继位,只好返回洛阳。
如今,周恒“倒行逆施”,他不得不站出来担负起安抚黎民百姓的重任。
洛阳的士绅犹如听天书般听他讲完这个故事,面面相觑。大家都知这位王爷不着调,没想到不着调到如此地步。
周康接着又让士绅们选择站队,愿意归顺他的,站到左边,要做周恒的忠臣,与他死干到底的,站到右边。
一阵沉默后,大多数人站到了右边。虽然站到右边极有可能当场被周康杀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愿意跟随周康造反,做个乱臣贼子,有朝一天累及父母妻儿,被诛九族。
周康气急败乱,杀了几个人示威,还是不能让站到右边的人回心转意,一怒之下,把这些人全杀死了。
这一次参加宴会的名门望族、名流士绅、头面人物,几乎无一幸免。周康杀了这些人后,马上发兵,夺了洛阳城。
洛阳只有一些衙役,一见周康几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吓得手足无措。他们何曾见过这个阵仗?早就把手里的水火棍扔了,抱头蹲到一边。
周康占领了知府衙门后,马上派兵控制城门。不到两个时辰,洛阳便在他的掌握之中。
幸运的是洛阳知府冯士奇因出城巡视农田,没有在洛阳城中,逃过一劫。第二天上午,听说洛阳惊变,忙派心腹长随进城查看。自己则换了便服,躲到农户家中。
下午,长随趁人不备,撕了周康的檄文回来。冯士奇一看,大惊,马上通报邻近州县,然后写了奏折,六百里加急送到京城。
周恒接到奏折,传示文武百官,后面的官员还没看完,站在班首的几位内阁大学士已经纷纷上言献策平叛,然后因为派谁做监军而打起了口水仗,接着大打出手。
难得有不知死活的敢谋反,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没抓住,对不起祖宗父母,对不起妻儿,更对不起自己啊。
大佳朝自太祖立国以来,为防带兵的统帅军权太重,每次出征,必是武将当主帅,太监当监军。王哲便是以监军的身份掌探整支军队,继而把二十万精锐尽丧在羊角堡的。
由哪位将军领兵,他们没有异议,但是由谁监军,那可就有得商榷了。他们一个个挺着肚子,举贤不避亲,就在早朝上赤果果地举荐自己了。
什么?历来是由太监监军?由太监监军的后果,便是把皇帝和二十万精锐全部葬丧啊,现在还要由太监监军,难道还想再葬丧二十万大军不成?
不知哪位刚提及本朝的规矩,马上被几位阁佬的口水淹没。顾卫甚至说他是内奸意图卖国,吓得这位官员缩回脖子,再也不敢吭声。
珍珠把发生在崇政殿的一幕绘声绘色学给崔可茵听,道:“娘娘,您还不知道呢,唐大人的夫人大姜氏、崔大人的夫人,您的大伯母、顾大人的夫人史氏,都在宫门口求见呢。听说,她们还吵上了。”
周康谋反的奏折到京不过两个时辰,但这些位于权力中枢的人家却是已经知道了。
崔可茵边由宫人们服侍洗漱,边道:“她们又要干什么?”
大伯母和姨母不是姐妹情深么,怎么一到涉及夫君的事,便翻脸不认人了呢?
珍珠快人快语道:“大夫人原是来为大老爷张目的,到了宫门口,史夫人已经等在那儿。史夫人先出声打招呼,又到大夫人车上叙谈。史夫人上车没半刻钟,两人便吵了起来。大夫人说不过史氏,气得不行。然后大姜夫人到了,于是……”她露出一个忍笑的表情:“大姜夫人先帮着大夫人和史夫人吵起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夫人和大姜夫人两姐妹又吵起来。唉,总之好乱。”
她长篇大论的说了这么多,崔可茵不仅洗漱了,还由琥珀梳了头,用了早膳。早膳用完,珍珠也说完了。她又说又笑,声音清脆,倒像说书的。
崔可茵道:“你们怎么回大伯母?”
别人犹自则可,大伯母还没康复。大伯父也真是的,再怎么想争这份功劳,也不能让大伯母进宫求见她啊。她箭伤未愈,按例又不能在宫里坐轿,从宫门到安华宫这段路,能走得动么?
珍珠道:“绿莹姐姐亲自到宫门口和大夫人说话,这会儿还没回来呢。想必大夫人拉着她,希望她能帮着说动娘娘。”
大家都说皇帝畏妻如虎,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朝臣们有事,只要在周恒那儿搞不惦,必定会想方设法找到崔可茵这儿来。只要崔可茵点头,周恒断然是不会反对的。
看来,他们是早就商量好了,只要接到周康谋反的消息,马上来找崔可茵。
崔可茵不想淌这趟浑水,道:“给大伯母送些燕窝羹过去,劝她回去吧。可别说本宫起床了。”
珍珠连连点头,道:“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崔可茵点了点头,自去忙她的事去了。永宁公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一切皆有礼部的官员筹办,但她身为皇后,也得看看礼单,酌量再添几件,还有当天的宴客名单,酒宴的菜品,林林总总,还有得忙呢。
她刚让人把礼单呈上来,永宁公主便来了。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的气色也越来越好,倒像逢春的枯树又发了新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