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智利听猴子说要杀了易福桑,不禁目瞪口呆。
33岁的小山智利铁了心嫁给中国人,好不容易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儿子17年后才回到她身边;可是两个儿子一见面却闹得你死我活,这让小山智利心如刀绞。
昨天下午,当易福桑从俱乐部气呼呼赶回来,说他和郑天寿闹了别扭,小山智利差点没气晕过去。
易福桑和郑天寿是亲兄弟呀,尽管不是一个父亲,可是两人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小山智利;一个母亲生的两个儿子怎么一见面说不上几句话便就大打出手?好像前世有冤仇似的,易福桑那个狗东西还向郑天寿开了枪!
要是易福桑那一枪打中郑天寿,哪小山智利17年来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儿子不是又阴阳两界了吗?
可现在事情完全打了个颠倒,郑天寿被他的同事营救出来了;小山智利对营救郑天寿的同事感激不尽,然而郑天寿却一反常态地要向易福桑下手;扬言要杀了他!
真是一报还一报呀!小山智利在心中说着,不顾一切地跪在地上给郑天寿磕头;一边磕头嘴里一边念叨着:“郑天寿我的孩子,易福桑也是我的孩子,尽管他曾经说过他叫小山大正,可他毕竟是你弟弟呀!儿子,娘在这里求你了,不要伤害易福桑;他是你弟弟,孩子,你们兄弟应该和睦才是,为什么要同室操戈呢!”
小山智利说到最后已经泪流满面:“郑天寿,你要杀桑桑就先杀了娘;你如果不忍心杀娘那就不要伤害桑桑,如果你杀了桑桑娘立马死在你面前!”
猴子被小山智利的声泪俱下弄得束手无策,也就跪在地上说:“娘!妈!您不要这样,天寿听你的还不行吗?”
小山智利听猴子说听她的,还是不敢相信地看着郑天寿道:“你大声说不杀易福桑娘才相信!”
郑天寿见小山智利执拗,只好扯开喉咙喝喊一声:“郑天寿向我娘保证,不杀异性兄弟易福桑!”
郑天寿这么说过,小山智利脸上方才显出喜色。
小山智利抹着泪水站起身子,银子慌忙跑过来扶住婆母;猴子对骨子道:“许伯伯,还是让猴子出去斩掉尾巴吧,你和银子就在屋里待着!”
骨子还没从小山智利刚才的苦苦悲神情中回过神来,听猴子这么一讲,方才醒悟过来看了他一眼道:“你腿上有枪伤,就是不杀同母异父兄弟;那个叫三船一口的家伙也够你喝一壶的,这家伙出道前可是日本浪人啊!”
猴子扬扬手臂道:“猴子专治日本浪人!许伯伯恐怕还不知道猴子和银子、阿尔娃姐姐在杜门河边连宰4个日本浪人的事?那可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啊!一连杀了4个日本浪人后救了红衣飘萍、青衣丹枫、绿衣紫凝3姐妹;现在猴子腿上尽管有伤,可扼杀一个三船一口还不像摁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
猴子说着就向门外走去,却见小山智利拦住他道:“不行,娘看你满脸杀气可能会食言,还是让娘把桑桑招呼过来吧!”
小山智利说着,便就三脚两步跨出将军病房,站在门口向远处的易福桑招手示意喝喊起来:“桑桑,桑桑你过来吧!”
易福桑见小山智利站在将军病房门口喝喊,便就惊得瞠目结舌,对一旁的三船一口道:“我娘最没站起来哪?三船君您在等等,我过去看看!”
三船一口见易福桑这么来说,便就殷勤不羁道:“好好好,公子快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马上喝喊小人!”
易福桑奔跑到小山智利跟前,小山智利拽着他的手走到病方里面,郑天寿却站在屋地上;易福桑眼前一花,脑子陡然膨胀得像只面斗。
然而易福桑毕竟机灵,见机行事是他的特长;在野狼沟被马车轧断腿后遇上王国伦,易福桑就是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他,使王国伦送他上青岛疗伤。
现在面前站立只是一个乳毛未干的郑天寿,和王国伦相比可是天壤之别,易福桑便就故伎重演。
易福桑把猴子郑天寿盯看一阵后,立即双膝跪倒,给猴子磕头赔罪。
一边磕头赔罪,一边扇用巴掌扇自己的耳光;一边扇耳光,一边声泪俱下地申诉:“天寿哥哥,都怪小山大正昨天错吃一口屎;不,是易福桑昨天错吃一口屎向你开了两枪!易福桑不是人,是猪;猪猡易福桑昨天太任性,竟然向自己的哥哥郑天寿开枪;天理不容罪该万死!”
易福桑自怨自艾地絮叨着,突然话头一转振振有词道:“可是事有因水有源;桑桑为什么会向自己的亲哥哥开枪哪?还不是鸣枪警告让哥哥您回心转意伺候咱娘!”
易福桑这么一说,不禁使猴子瞠目结舌;骨子和一旁的人全是目瞪口呆。
易福桑见大家神情凝重,便就哭泣起来,甚至哭得说不下去只好顿了一阵定定神道:“天寿哥哥你想过没有?咱娘苦苦等你17年几乎是每天以泪洗面,眼睛几乎哭瞎了;可是你却好,一来领事馆就和姥爷闹别扭,还将枪头顶在他的脑门上;姥爷之所以把你关起来那是为了让你清醒啊!易福桑是遵照姥爷的旨意让你回心转意的,才朝地上开了两枪;天寿哥哥一定要明白,桑桑如果想打死你那是要朝脑袋上或者胸部上迸射花生米的;可是桑桑两发子弹一发打在墙壁上,一发设在地面上;不是桑桑的枪法臭,是桑桑是在对哥哥您下不了手呀!”
易福桑声泪俱下的诉说声声如泣,句句入理,占尽天机;使郑天寿眼巴巴看着他竟然无言以对。
站立一旁的骨子、银子、柳翠莲、尒达、竹野内熊、小松英子见易福桑情真意切,竟然都被感动。
易福桑见他的表演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突然从衣兜中掏出袖珍手枪拎在手中道:“天寿哥哥,兄弟一看眼前的阵势就知道是这几位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将你救出来的;你们要将娘带出去是不是?”
易福桑说完这话看着郑天寿等他答话,郑天寿却不吭声;骨子接上话道:“我们是要把你娘带出领事馆去!”
“这就对啦!”易福桑把脚在地上一跺道:“这位伯伯和小子想到一起去啦!小子之所以让我娘来领事馆医院输液,目的就是想趁机逃出去;可是姥爷那个名叫三船一口的侍卫左右不离,我们一直没有机会逃走!”
猴子听易福桑这么来讲,禁不住讪笑起来:“兄弟刚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好感人;可现在却说溜嘴了!”
猴子说着不容易福桑插嘴又道:“其实看在咱娘面上,你小子到来之前郑天寿就不想和你计较;可现在你终于原形毕露!老实讲,你是不是在耍花招?”
小山智利见猴子语气一下子生硬起来,便就走到跟前拽住他的手说:“天寿你是哥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又变卦?”
猴子见母亲上前阻拦,便就心平气和地说:“娘你不要管,天寿说了不会伤害易福桑;只是想问他一些细小问题!”
易福桑一怔,痴愣愣看着郑天寿:“哥哥要问什么尽管来问,兄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句也不隐瞒!”
郑天寿定定神道:“你刚才说来医院给娘输液体是想找机会逃出去是不是?”
“是呀?”易福桑一本正经说:“来这里后我们就想逃出去!”
“这不说漏嘴吗?”猴子慷慨激昂道:“既然想逃出去,为何要从青岛赶来上海?”
易福桑“嗨”了一声扯开嗓子道:“哥哥你算问到点子上啦!咱娘和桑桑之所以来上海,全是姥爷威逼的;姥爷当时派飞机,卫兵一大群,桑桑和娘敢说个不字?可一到这里便就后悔,我们母子商量了一旦有机会说什么也要逃出去的;因为上海和青岛不一样,在青岛逃来逃去都是日本人的天下;上海就不一样,有法租界、英租界、美租界、公共租界,只有逃进租界就是另外一种天地!”
猴子见易福桑巧嘴如簧自知不是对手,便就做个打住的手势道:“兄弟刚才提到姥爷的贴身侍卫三船一口,还神情亢奋地掏出你的手枪,想干什么?”
易福桑挺挺胸膛道:“还能干什么,易福桑怎么说也是中国人,我去将三船一口这个日本鬼子干掉,好让我们顺利逃脱出去呀!”
易福桑的智谋简直就是诸葛武侯,讲出猴子和骨子早就想说的话。
猴子怔怔地看了骨子一眼,骨子向他点点头;猴子便向易福桑说了一声:“那好,三船一口还在病房外面等候消息,你去将他干掉!”
易福桑嘴角溢满笑容,正要拎着袖珍手枪走出门去;骨子却在后头喊了一声:“不要耍花招,如果想借机逃跑;那么这个家伙可是不长眼睛的!”骨子说着将夺来的竹野内熊的那把手枪在手中晃了一晃!
易福桑看着骨子嘿嘿一笑:“伯伯放心,易福桑去去就来!”
易福桑说完,便就走出病房大门向三船一口走去。
三船一口正坐在那里等候易福桑的消息好回去向主子小山镇魂禀报。
见易福桑急急火火走过来,便就赢了上去。
易福桑走到三船一口跟前,把袖珍手枪顶在这家伙的脑门上“砰”地打了一枪,三船一口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就稀里糊涂躺在地上呜呼哀哉!
跟在身后观察动静的骨子见易福桑果然打死三船一口,才知道易福桑不是在演戏,便就拽着他的胳膊重新回到将军病房。
猴子、银子、柳翠莲、尒达没想到易福桑真会打死三船一口,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易福桑很是冷静地把大家扫视一番,将袖珍手枪装进衣兜拱手向大家一揖道:“不管怎么讲易福桑也是中国人,不能看着三船一口这样的小鬼子在中国横行霸道!诸位,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了,桑桑还望大家关照!”
骨子见易福桑打死三船一口,马上对他改变了看法,猴子心中却很不踏实,他寻思这个狗小子是在演戏,而且演的还很逼真,蒙骗了现场的所有人!
可是对易福桑为什么要上演这么一场活报剧,猴子也说不上个张道李胡子来。
猴子见天色已经大亮,礼堂那边的枪声还在不断,便对骨子道:“许伯伯,我娘和桑桑兄弟现在都来了,我们马上撤离领事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