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里,安氏听完丫鬟的转述,立刻命人再次熏艾,并嘱咐下人把整个别院都熏一遍,姜嬷嬷仍担心道:“夫人,还是把绿袄转走吧。”
“万一她被公主传染了,我们岂不是要遭殃?”
安氏顿了顿,“还是再看看,绿袄这人,我暂时还用得上。”
“还是先分析分析,隆圣的话吧。”
姜嬷嬷听她这样说,也不再坚持。
“听公主这样说,也没什么事啊。就是半个月前,突然有一个宫女倒地,然后浑身抽搐,高烧不断,没两天就死了。当时并未有人重视,还以为那宫女有什么隐疾呢。后来同样症状的人越来越多,才报给了宫里。然后太后向陛下求情,派人接公主回宫,再后来,公主突然被传染,陛下只好令她留在汤泉宫,并下令封宫。”
绿袄进去后,听到的就是这些。
里面,并没有太多安氏想听到的信息。
“难道是我们多想了?”
“这个,老奴不敢断定,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汤泉宫确实发生了瘟疫。”
嗯,安氏点点头。
感叹,“隆圣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全看璞玉的了,希望她能找到七色花。今日我看太后哭的厉害,假若隆圣真的有事,恐怕会带走太后半条命的。再讨厌这个女儿的所作所为又能如何?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安氏长长舒了口气。
姜嬷嬷赶紧笑着拍安氏的马匹,“说起来,还是夫人英明,当年找了这么个蠢货,做出的事情没有最蠢,只有更蠢。您瞧,这都染上瘟疫快死了,还叨念着璞玉把邱氏对付的怎样了呢。”
安氏笑了,“她自小就死心眼子,也难怪。不过,我是真心希望她可以活久一点,再折腾的时间长一些。只要她再多折腾几次,难保太皇太后不对太后出手,到时候,她这个太后,是真的没脸做了。”
“夫人放心,事情一定会按照您所想的方向发展的。”姜嬷嬷继续拍马。
汤泉宫发生瘟疫被安氏证实,安氏从隆圣口中并未得到什么危险的信息,不由得真心松了口气,又觉得璞玉之前的担忧过度。
正当她刚放松下来想歇着时,丫鬟突来禀报,绿袄浑身抽搐,一直发虚汗。
姜嬷嬷大惊,手里的姜茶叮当掉地上,摔的粉碎。
“疫症,疫症。”
“快来人,熏艾,熏艾!!”姜嬷嬷大声唤人,又转身对安氏道:“夫人,快命人把绿袄送出别院,走的越远越好!”
安氏也急,慌的下炕,连鞋都没顾上穿,绕地转了两圈。
“夫人,您找什么呢?”
“药,我那些解药!”
“哦哦,在老奴这里收着呢!”
姜嬷嬷赶紧拿出,给安氏服了一颗。
“奶娘,赶紧的,你也吃一颗,还有,就照你说的,赶紧把绿袄送走。”
姜嬷嬷领命,因为恐慌,别院迎来前所未有的混乱,半个时辰后,绿袄被送走,别院才渐渐恢复宁静,安氏不放心,又命人把院子的角角落落熏了几遍,这才略略放心。
因为自己去过汤泉宫,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安氏都要留在这东南山的别院,以观察情况,若几日后并无异状,才可回西城安家。
恰好,安氏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安排一些事情。
天时地利,她占全,目前,只求人和。她希望她身边的人,包括自己,没有染上瘟疫。同时又暗暗庆幸,那天自己没有进雍华殿,否则,立时染上疫症的,将是自己。
大半夜的,马车在静幽幽的山路上走着,马车里,绿袄咳的不行。
驾车的两个小厮战战兢兢,随着绿袄的咳声,心里越来越纠结。
其中一个,突然道:“她得了疫症,外面又这么冷,指定挨不过今晚,我们何必冒着被传染的危险把她送往密宅呢?”
“唉,谁说不是呢,都是要死的人了,在哪里死不一样?”
黑暗中,俩人互相看了看,相互点头,忽然停下马车,飞奔而去。
绿袄被烧的不行,浑身一阵热汗一阵冷寒,难受的要死,见马车忽然停下,扒开帘子见车夫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立刻骂道:“该死!该死……”
心里恨极了安氏。
安氏!贱.人!枉我对你那般忠诚,为了证明我自己的忠心,我连生母都杀!可你呢!让我进雍华殿,染了疫症,现在又把我丢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呵呵,我绿袄怎么就这么傻!
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个极陌生的地方。
“你醒了!”一个不温不冷的声音传来,绿袄抬头看去,一时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她拼命的眨了眨眼睛,“太,太,太后!”
绿袄心头一惊,忙下炕给德馨太后磕头。
“起来说话。”
“你叫绿袄吧?是安尹霜的人,可知道哀家为何要救你?”
绿袄摸了摸胸口,果然,自己心口的那团旺火没了,身子感觉轻松很多,难道我的疫症解了?
绿袄欣喜,“太后,奴婢的疫症是不是已经被解了?”
“你说呢?”德馨太后反问,随后又道,“你还没有回答哀家的问题。”
“因为,因为太后与安夫人是亲姐妹,奴婢是安夫人的丫鬟,所以,太后……”
“哼!”德馨太后突然冷笑,吓的绿袄立刻住口。
“天下间最可笑的,莫过于亲姐妹。她算计我那么多年,怎么没想想,我们是亲姐妹!”
太后在说什么?绿袄吓的发抖。
“说!把你知道的有关安尹霜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哀家。”
“……”
“太后让奴婢说什么,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绿袄不敢说,不是因为她不恨安氏,是她还搞不清楚,太后要做什么。印象中,太后对安氏一向疼惜,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她让你当替死鬼染上了瘟疫,后来又把你扔到荒郊野外不管不顾,若不是哀家的人发现救你一命,你早就死了。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可真是忠心呐。”
这话没错,引起绿袄心中无限恨意。
“哀家没时间跟你废话,你若不说,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绿袄欣喜,真的?
德馨太后冷笑一声,喊来青红,“去,把她扔进汤泉宫,什么时候染上疫症,什么放出来。”
啊!绿袄大惊,忙跪地求饶。
“你既然不愿叛主,哀家也不勉强,不过,你来的时候身带疫症,走的时候,自然也要带走。”
“不不不!”绿袄甩掉要拉她的青红,“我说,我全说。”
绿袄再也不想有那种烧心烧肺的滋味儿,便一股脑儿把安氏这些年但凡她知道的秘密,全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