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水莲颤颤巍巍走进穆欣荣的视线时,穆欣荣正在悠哉喝茶,多年养成的习惯,早晨起来,就喜欢喝一杯清茶。排毒、润肺、养生,她娘说,这是宫廷里的娘娘们都喜欢用的方子。
高水莲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茶香。
昨天她盖着盖头,根本没机会相看穆欣荣屋内的情形,今日一见,饶是自己做足了心里准备,面上还是被惊了一下。
与其相比,自己住的那屋子,简直狗洞不如。
穆欣荣淡淡瞥了一下,把高水莲的反应尽收眼底,刚才的不快顿时消失不见。
其实,在家做姑娘时,爹的那些新婚小妾们,姿态比高水莲做的要足,有一个沈姨娘,竟然恃宠而骄,日上三竿才起身,走一步软两步的去给自己的娘亲请安,结果呢,自己的娘都没开口,别的姨娘几乎一哄而上,使绊子,下小菜,三五天,那沈姨娘便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都是两条腿里夹着一样的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的尤物,装什么逼!
用她娘的话,对付这些下.贱的玩意儿,有一万种法子治她们,根本不足为患。
穆欣荣在自己老娘身边耳濡目染了十七年,虽没有实战经验,但也观摩临察的知色入微,娘可是一口气对付了十几个,她这才区区一个,算什么?
穆欣荣觉得自己要动高水莲,简直分分钟的事儿,如今已经请君入瓮,只要扳倒邱氏,让邱氏身败名裂,余下的,太好耍!
嫉妒归嫉妒,只一瞬间,高水莲便收了心,规规矩矩给穆欣荣请了安。
穆欣荣也面若春风,亲亲切切的喊着妹妹,请高水莲坐下。
命丫鬟奉了一杯清茶,又道:“妹妹伺候相公,还起这么早,真是辛苦。”
高水莲原本指着这件事情刺一刺穆欣荣的心脏,谁料对方竟大大方方说了这件事,又羞又别扭之间,面红耳赤,只能低声道,这是妾身分内的事儿云云。
穆欣荣笑了,又不着痕迹的提起另一个话题,“由于比较仓促,你住的那厢房还没有仔细收拾,其实,我原本给妹妹准备的是姐姐西边的厢房,可西边的厢房的主房因年久失修,东角有些漏,在没修缮好之前,还是请妹妹先和我挤一挤。”
到这里,穆欣荣又笑道:“妹妹不介意吧?”
高水莲也笑,“瞧太太说的,水莲怎么会介意?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声太太,还是出自高水莲之口,饶是经验丰富的穆欣荣亲耳听见,面上还是一惊,心里高兴,转而一想,却提醒道:“妹妹错了,这太太,可不是随便喊的。妹妹还是喊我姐姐吧。”
高水莲内心鄙夷,面上却恭敬称是。
二人说笑一番,穆欣荣支去所有的丫鬟,屋内,只剩下二人。
高水莲明白,这是要进入正题了,便放下手中的清茶,正襟危坐。
“邱氏是个难缠的。”穆欣荣首先下定论,“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得一点子实惠,你看,我们这第一仗,该如何下手,妹妹可有主意?”
“姐姐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让将军把那邱菊花休了么?”
穆欣荣点头,是这目的,她一开始就跟高水莲摊了牌。
“当然!她假和离也好,真和离也罢,我也懒得再去想。但是,相公已经松口与其和离,我决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和离?太便宜那邱氏!”
穆欣荣又强调一遍。
当然不能和离,一旦和离,对将军府名誉的影响不说,那邱氏是让出了元妻的位置,可那是人家不要的,人家不要的,自己再去捡漏,想想都憋屈!
还是一纸休书,让那贱.人麻溜的滚蛋来的痛快!
高水莲笑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往穆欣荣跟前靠了靠,嘀咕了一阵子。
完了穆欣荣十分惊诧,这个高水莲,果然不简单。
穆欣荣故作惊讶,问道:“这个法子行吗?”
高水莲连连点头,“姐姐,老太太与二太太最信这个。”
当即,穆欣荣采纳了这法子。
长乐这两天一直在做搬运工,在悠然的指导下,长乐一直派人不停地往外搬东西,像那些大的古董花瓶啊,名人字画啊,山水刺绣啊,总之,像这些体格儿大的,华而不实的东东,都被主子吩咐下来,一律拿到本县最大的典当行给当掉,化成白花花的银子。
后门一向是自家主子的专利,可是,这两天,长乐却发现,貌似穆欣荣、高水莲身边的人有事没事的老往外跑。
于是,细心的长乐留了个心眼儿,先将此事告诉给悠然,完了又建议让轻功最好的撒护院跟着瞅瞅,她们又玩什么幺蛾子。
悠然原本不打算理会,可长乐说的有道理,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有什么变故,提前知道对方要出什么幺蛾子,也好弄出个幺蛾子对付对付。
悠然同意了。
这一留心,竟然发现了一个大真相。
原来当年压在邱菊花身上的三座大山,并不是空穴来风,从命里无子开始,就一直有人在幕后指导,一直到后来的巧合,克夫……再到后来的传言,与人有染。
这一切的一切,果然是人为。
高水莲,还真是不简单!当年的她才多大啊?
十一二岁!
难道恶人都是天生的吗?
悠然先不去纠结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无论高水莲当年几岁,出于何种心理,她娘的!她都逼死了一个善良的懦弱的人!更何况,在扬言邱菊花与人有染的时候,高水莲可已经十六岁!!
若不是因为最后一条,邱菊花怎么会一头扎进汝河?
这真相,来的可真及时。
老天真是有眼,让自己在临走之前,能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这回,悠然没有再使什么心计,用不着!这次,她完全怎么爽怎么来。
第一时间,悠然派人捣毁了高水莲还没派上用场的“窝点”,那几个道士啊、和尚啊,被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全部捆绑了起来,放到一个秘密地方。
穆欣荣的人找了整整一天,也没见这些人的影子,这才慌的报信儿。
事情暴露,穆欣荣一时失去主意,惊慌失措的她立刻找到高水莲,准备与其商议对策。
并初步猜测,一定是邱氏做的。怪不得,这些天邱氏一直装安静,原来,是等着自己出招,她拆招啊!
后悔啊!她千算万算,还是小瞧了邱氏,应该说,小瞧了邱氏身边的人。
看来,邱氏真不是个吃素的,身边要打手有打手,就连丫鬟也是机灵的有功夫的,穆欣荣一时极为懊恼。
该走前门的。
可是,前门,更严格。更容易被人发现。
前脚,穆欣荣刚到高水莲的房中,还没开口说话,后脚,悠然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进门了。
那架势,包租婆地主婆似的,比穆欣荣第一次给她敬茶的时候威风多了,土豪多了。
悠然直接走到首座坐下,丫鬟、婆子两列排开,正襟危站,衙门审讯会似的,粗暴利落,弄得穆欣荣与高水莲不由得心虚发颤,不知悠然接下来要出什么招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