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登徒门前的白色石阶,还是后山脚下的一棵老树,又或是上善苑中假山下的一缕溪流,都显示出登徒此时的平静与喜乐。谁又能知道,其实在这些祥和的表象下,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正在紧紧收拢。
这场由新教发动,在登徒发生的行动虽然比不上三年前的那样声势浩大,但若是从此次参与的高手数量来算,这是会必将记入史册的江湖大事件。
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厮在登徒的树林中穿梭,他经过无数风景却丝毫不停留,他的目标很明确,直奔着剑林而去。
他离剑林很近,只要再往前几百米就能进入林中。
他离剑林又很远,因为在他的前面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望着金黄的天空。他身着登徒掌门长袍,抬头静静的望着。此时夕阳已沉,皓月未现,他不知静望着何物。
青衣厮的神情一愣,似乎很诧异会看见眼前这个人,疑问道:“南宫掌门?”
南宫烈转过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青衣厮的脸,质问道:“鬼鬼祟祟来我登徒,你想做什么?”
青衣厮道:“现在在登徒做鬼祟之事的不是我。南宫掌门,你是要赶去剑池救人吗?”
南宫烈平静的道:“登徒无事,何须救人?”
有清风渐起,有残叶飘落,青衣厮的眼睛眯了起来。
南宫烈望着他,像是在不停的打量他,也不话。
此时阳光金黄,落地的残叶都绽放出温暖的光,将青衣厮的身影衬托的极为明亮。他有一张年轻的脸,高耸的鼻梁,极为精神的眼睛,穿着打扮虽然简单朴素,但自有一股逼人的气质。
“南宫掌门,你似乎让我明白了一些事。”
南宫烈微笑道:“有些事总要让人明白。”
青衣厮问道:“你是后来依附新教,还是本来就是魔贼?”
南宫烈微仰起头,满脸傲然,道:“圣火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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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烈望着青衣厮道:“万晓堂的情报力量过于恐怖。只是很可惜,当年的万一太嫩。”
“对,你当年瞒过了少东家,瞒过了很多人,瞒过了整个江湖。”青衣厮用力鼓掌:“佩服,南宫掌门!”
南宫烈道:“是圣宗的力量强大,我个人不过只是一个实施者。”
青衣厮道:“很好,我今天知道了这一切,只要我还能活着,事情就会真相大白。”
南宫烈提醒道:“你现在转身就走,没人能拦得住你。”
青衣厮望着南宫烈身后的剑林,道:“走我当然会走,但我必须得把他带出去。”
南宫烈好奇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青衣厮的声音很平静,的极为坚定:“从剑池发出的气息来看,他们本身便旗鼓相当,若是多了一个我,你们恐怕要损失一些厉害的棋子。”
“不一定。”南宫烈微笑着,放在背后的双手伸了出来。
青衣厮眯起眼睛,疑问道:“你想拦我?”
南宫烈坦然道:“已等你多时。”
青衣厮冷笑道:“你知道我来自万晓堂,但你不知道我是谁。”
南宫烈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掌门长袍无风自动,体内的真气缓缓的运转。
“京城的万晓堂有一个姓池的账房先生,他名声不显,在万晓堂中的地位也算不上高,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会恭敬的称呼一声池大先生。他毕业于皇书院,在就读皇书院期间,期期考试都是第一,但他却和一般的年轻人不同,他为人低调,清雅。不做那些别人认为他该做的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于是他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钻进了万晓堂昏暗的账房,从此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多提。这样的一个人,要他这些年除了做账记账算账外还有什么其它值得一的事情,那便是他收了一个徒弟。”
“这个徒弟和他一样,低调、清雅,仿佛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他教徒弟做账记账算账,教徒弟皇书院的武学,教徒弟怎样做人,徒弟被教的越来越像他,几乎一模一样。于是人们也不叫他徒弟的名字,人们叫他池大先生,叫他徒弟王。”
“王,天赋极佳,得池大先生真传,口诛笔伐之笔伐功力深厚,年仅二十五,已是七品高手。若他公开自己的实力,去皇书院就读,排名必然排在庭雨之上,成为年轻一代众多闪耀的名字中的一个。可他偏偏一直隐藏身份,隐藏实力,和他师父一样终日呆在万晓堂的账房里,不愿戴上那些耀眼的光环。”
“江湖上,知道池大先生的人很少,但恰巧,我知道。”
“知道王的更少,但恰巧,我也知道。”
南宫烈向王伸出手,微笑道:“既然我知道你的一切,却还敢拦你。那么,我就一定能拦住你。”
听南宫烈完这些话,王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细缝,沉默良久后才道:“看来你还会给我更多的惊讶。”
这番话时,一道苍劲的力量笔直的射出。那股力量仿佛能洞穿南宫烈的身体,冲向南宫烈的胸口。
南宫烈的掌门长袍飘动着,长袖飘动着,双手轻抬,袖口中吹出了两阵风。
不是真气,只是清风。
化解了王力量的清风。
两袖清风。
王眯着的双眼猛地一扩,脸颊上因为震惊而变得红润,南宫烈的实力与手段,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紧盯着南宫烈的眼睛,沉声道:“南宫烈,不是你欺瞒了整个江湖,而是整个江湖都看你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