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诗尽取仙、酒、花、桃等字眼做意向,偏偏读起来唇齿留香,毫无低俗之意,心灵如受涤荡一般,清逸风骨跃然纸上,实乃上上之作。”
范宝檀自己又读了一遍《桃花庵歌》,给出了自己的点评。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董诗音特意将这两句诗重复了一遍,心有戚戚焉,范宝通怕董诗音多想,忙道:“读先生此诗,仿佛亲见一个悠然自得的桃花仙人摘了桃花去换酒的场景,不过待我仔细去想,却发现那个桃花仙人竟然变成了先生本人。”
大家听了范宝通的话,都笑了起来。
孟剑娥道:“眼见明年就要大考,小陈先生不一心备考,却在朋来客栈摆了一个桌子说起书,不怪笑你太疯癫,可是先生为了刺杀人屠陈道略,一颗文胆毁于人族大家之手,再凝聚不知何日,个中酸楚谁又能看得穿?”
一首诗出来,大家各自看到了不同的东西,心中也有了新的感悟,而场间感受最深刻的无疑要数执笔的云飞凰,一首诗写下来,她不仅完全沉醉于诗境中,自己周身及文胆也为桃花文气重新洗涤了一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姜仲念这首《桃花庵歌》诗,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加上之前一直以来的学习和积累,似乎达到了先生常说的那个“量变引起质变”的地步。
云飞凰紧紧握着狼毫,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静静沐浴着浓郁的桃花文气,待众人逐一点评完这首诗之后,云飞凰忽然睁眼一双秀目,然后抛下毛笔,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伸开双臂,腹部红光大作,隐隐现出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红色文胆。
“桃花文胆!”范宝檀等人见状无不大感惊异,然后孟剑娥看向董诗音,道:“是和董姐姐一样的桃花文胆。”
董诗音道:“我不及她的。”
过了一会,云飞凰晋升完毕,走到姜仲面前,一揖到地:“学生云飞凰,感谢先生教诲!”
姜仲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本人,这是你自己的造化,我不过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
云飞凰不再多说,一双妙目带着笑意,就那么盯着姜仲。
白胡走到姜仲面前,道:“原本还想与你比一比文章,不过见了你这首桃花诗,已无多余兴致,今次斗诗,是我输了。”
姜仲拱手道:“老先生承让了。”
白胡道:“我并未承让,只是学艺不精而已,以此诗而言,老夫输得心服口服,因为小陈先生这首桃花诗才是真正的变俗为雅,点石成金。”
姜仲微微一笑。
白胡盯着姜仲看了一会,道:“只是小陈先生年纪轻轻,竟有了退隐之意?”
姜仲笑道:“匈奴未灭,何以退隐?”
白胡哈哈大笑,道:“说得好,先生乃人族未来之望,我妖族未来之友盟,魔族未来之心腹大患,当然不能隐。老夫在此间已了无遗憾,终于可以放心回太华。”
届时,在下去送老先生。
白胡道:“老夫说来便来,说走便走,不必那般客套。”说着又看了飞凰公主一眼:“且小陈先生日后必要去太华城一趟,届时再与小陈先生切磋便是。”
姜仲道:“老先生说的正是。”
白胡即日便出发回了太华城,当他七日后踏入太华城的时候,同样从梁国来的《三国演义》已经先他到了太华。
姜仲和本诚书坊合作印刷的《三国演义》正式铺货之后,人族十国顿时掀起了一场购买狂潮,虽然之前已经有很多分节的本子在流传,但哪有一本能与姜仲亲自参与校订的相比?
随着《三国演义》的大热,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变得日益突出——纸张价格飞涨!
这个时代造纸和印刷的技术虽然已经成熟,而且也普遍投入了使用,但是终究有个限度,《三国演义》通过范府的商业渠道推出,规模还是非常庞大的,而且姜仲取“薄利多销”之意,并未将书价订的多高,属于普通百姓能接受的价格范围内。
当初说书的时候,庐州城之外的普通百姓自然没有条件去现场听,断断续续地听来一些故事如何能够满足,因此当范府在各国的商铺开始监售《三国演义》时,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要来买一本,不识字的可以顺便通过这本书认认字,也可以交给家里或者乡里识字的读给大家听。
如此大规模的需求,让姜仲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次“洛阳纸贵”的深意。
小说的印刷流传,延续了姜仲说书形成的三国热,一直到五月份,关关楼竣工,大家都还在讨论书中那些经典的战役,尤其是以官渡、赤壁两场为代表的以多胜少的战役最为大家津津乐道,因为这代表着人族抗魔的决心。
似乎是为了印证书里的故事,516年五月初八,狼山防御一线的魔族大军突然对人族联军发动大规模战争,由于这次战争魔族选择了人族换帅的节点,因此打得人族联军有些措手不及,仅仅用了两天三夜的时间被魔族推进了三百里,边疆逃之不及的人族百姓惨遭屠戮,其中还有几家豪门巨族也遭了灭族之祸,比如绵延了数百年的泛族,据说只逃出了一个少爷。
五月十二,邓飞虎率领一万援军赶到,经过七日的殊死厮杀,最终把魔军赶回了狼山以西,再度形成对峙局面。
魔族的这次入侵,给人族造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不过等到人族对这次战争进行总结之后,另外一个可怕的事实呼之欲出:狼山一带军队的高层中或者人族某国的朝堂上混入了魔族的细作!
此外,人族联盟的弊端也再次显现无遗。
“这件事再次证明了情报在战争中的作用。”
狼山一役过后,梁玄麟来到朱阁问姜仲的看法,姜仲借机阐述了情报的重要性。
玄麟太子点了点头,道:“所以包括父皇在内的十国皇帝都给本国的将军下了密旨,着他们暗暗调查军中的奸细。”
姜仲沉默不语,过了一会,道:“暗中调查,不如在函谷关主动对魔族发动一次战争。”
“先生的意思是……”
“狼山一战之后,魔族的那个奸细势必进入沉睡期,现在查的话,会非常困难,如果人族趁此时忽然主动发起进攻,一来向魔族表明态度,二来也能逼那些奸细再次出手,方便调查。”
“先生说的很是,可是我人族自从组成抗魔联盟,从未主动发起过一次战争,恐怕……”
姜仲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我希望玄麟记住这个,当一天你可以做主的时候,一定不要放弃这种机会。”
“先生,玄麟记住了。”
“另外一点,魔族这次不惜暴露自己的间谍来发动这次战争究竟是什么目的,他们应该知道,人族魔族的真正战场在函谷关啊。”
“应该就是为了杀人劫财。”
姜仲点了点头,问:“听书泛族有个少爷逃了出来?”
“是。”
“嗯。”姜仲又想了一会,没什么太清晰的头绪,就暂时放开了。
就在玄麟太子和姜仲谈论狼山之战的时候,一个断臂少年出现在了庐州城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