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都去!”姚香云笑着接话后,就递上了两只鸽子。虽然她对亲戚们从来不吝啬,但日子过得实在不宽裕,所以这鸽子已经是她和北玉湖所能拿出的比较好的东西了。
薛氏一见,自然又是一翻推脱。她是诚心不想收这个礼,可是大家实在是盛情难却。特别是姚香云和北玉瑶,她们一向对北雪都是很实在的。
其实伞具店开业,周遭的这些亲戚不管谁来,北雪都不觉得意外。因为就算是送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当是亲友之间互相走动,多多联络感情罢了。这一切她都可以大大方方的收了。
然而凌彩凤也来了,这倒是让北雪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铁公鸡啊!占便宜的事儿可以有她的份,想从她身上拔毛,那可是比登天都难。
北雪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傻愣愣地看着凌彩凤胳膊肘上挎着的竹篮里装了两只绑了腿的母鸡。她笑呵呵地递到薛氏身前,眉眼笑得都挤到了一块,“亲家母,我也抓了两只母鸡来。”说着掀开篮子上的花布让薛氏看了一眼,又巴结道:“这母鸡我没有杀,亲家母若是想吃肉,那回家就杀掉,若是不想吃肉,就留在家里下蛋。”又夸张地补充道:“这两只母鸡都是能生蛋的,保准一天一个,不带歇的。”
薛氏知道她小心眼,拿两只母鸡来还不知道有多肉疼呢,赶紧推脱:“他二婶,这可使不得。这个时候母鸡刚刚到开张下蛋的时候,你就送来了我家,这可让我心里过意不去了。”说着,还不时用眼睛睃着北雪的神色,这些个送礼来的可都是北雪的亲戚,北雪若不言语,她还可以勉强收了。可北雪若是不收,她这边也能坚决一些。
“收着,收着。”凌彩凤拿着竹篮,直往薛氏怀里推,直接就摆出了一副必须拿着的态度,“咱们这不是亲戚吗?我是北雪的亲二婶,咱们就是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何况今儿是伞具店开业,这也是我和他二叔的一片心意。”
薛氏就又迅速地睃了北雪一眼,见她站在那里只若无其事地和胡桃等人聊天。对于凌彩凤的礼,自己推脱不掉,就只好笑着伸手接了,“那就谢谢他二婶了,晚上都家里吃饭去。”
“好,好!”凌彩凤笑得有些夸张,“晚上一定去,一定去!”
北雪就在心里微叹,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一切还没落实,巴结奉承的就开始来了,这如果夏昱真成了侯府的大少爷,她真想看看凌彩凤又会换上一副什么脸孔。
开业的当天,销量还算不错。
到了晚上,夏家的厨房内热气腾腾。
薛氏和苏氏一边在正房说话,一边看着宇儿和轩儿两个孩子嬉闹玩耍。北雪在厨房炒菜,北玉瑶和姚香云,还有北焰的媳妇孙灵芝几个人在一边帮忙,有的择菜、有的洗菜,还有的切菜,一切倒是井然有序。而凌彩凤则东一句西一句的和大家扯着闲话,气氛异常的热闹。
北雪一边炒菜,一边觉得暗暗好笑。就因为一个开业,北家的人竟然都挤到了夏家。其它人倒还好,平时也是常常走动的。可是那凌彩凤,就是过年那会儿,她也没说过来走动一下,这一会儿倒显得极为殷勤了。这样一来,看在眼里就极为刺目,就有了那么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姚香云瞥了凌彩凤一眼,就对北玉瑶笑道:“妹子,你看二嫂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两只老母鸡居然都舍得了,那可是平时给她娘亲老子都拿不出的东西。”
北玉瑶“扑哧”一笑,也朝凌彩凤的背影瞄了过去。
待饭菜都做好了,一共开了三席。
男人们在东屋开了一席。夏承恩带着几个儿子,再加上北雪的二叔北玉河,三叔北玉湖,还有小姑父唐彦千,再加上北焰等人围了一桌。
西屋这边是薛氏、苏氏、凌彩凤、姚香云,还有北玉瑶等人开了一桌。
而北雪则带着夏贞,胡桃、孙灵芝还有几个孩子同样在西屋,但是坐了另一桌。
说是恭贺伞具店开业之喜,难免也是想打探夏昱一事。
怎奈夏承恩和薛氏嘴巴严实得很,谁也没有透露一丝一毫。其它的人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唯有凌彩凤那表情就阴阳怪气的让人看着不舒服。
北雪觉得夏家二老做得很对。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而且事关夏昱出身,又是侯府之事。万一满大街的宣扬之后,出了什么差池,那可如何是好。
但那凌彩凤不得到什么消息,就不肯罢休,一个劲的怂恿着苏氏去问。
苏氏摇了摇头,道:“他二婶,别人家的家务事,外人还是少打探得好。”又指了指满桌子的菜,笑道:“这么多好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快吃,快吃!”
“可不!”姚香云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也不知道下一次还什么时候能端夏家的饭碗。”
“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薛氏一脸笑意,又不加虚假地谦让说道。
北雪不由就在心中思量。看来昨天黑将军扔下的那几个大箱笼里装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她嫁入夏家的时候,那可是来个客人都不知道吃什么的人家,现在竟然也能敞开大门迎客了。
大家都不提夏昱出身之事,凌彩凤自己也说不起来,一张脸就越来越不好看。后面的环节她几乎就不说话了,提着筷子狠命往嘴里塞。像是那两只母鸡送的太冤,大有一副得吃回来的架势。
想法不同,行事就不同。
其实北雪很不明白凌彩凤的用意。就算是夏昱是侯府的大少爷,可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一个自生下来就没在侯府住上一天的大少爷,还不知道与侯府那个环境是多么的格格不入呢!再者一个离家二十多年的孩子,就算是亲爹亲娘天生使然,可毕竟不是在身边养大。
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以夏昱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能受父母双亲待见吗?
一切还都是未知。
连夏昱自己都还很茫然,有种泥菩萨过江的感觉,又如何有精力,或是有能力帮助到别人?
酒过三巡之后,男客们就纷纷散了。
苏氏穿鞋下炕后,就拍了拍女儿的手,对北雪轻声低语,“明儿若是有空,你就回来一趟,娘有话问你。”
北雪点头。接着送苏氏、二婶、三婶、小姑等人出门。胡桃站在门口咬了咬牙,对苏氏道:“大舅母,我帮姐姐收拾一下碗筷,等一下就回去。”
苏氏也没犹豫,“那我让你二表哥等一等你,不然天黑怕你不敢走。”
“好!”胡桃点头,转身和北雪回了院子。
姐妹两个收拾完残局,就一起到厨房洗碗。胡桃看着北雪就一副欲言又止之态。北雪看她神色不太对,就笑着问她,“桃子,你这是怎么了?”
胡桃咬了咬唇,眨着眼睛问,“姐姐,姐夫的事儿是真的吗?”
“你指什么?”
胡桃已道:“外面的人都在传扬,说姐夫是京城大官的儿子,用不了多久,你们一家就要回京城了。”
北雪想了想,叹了一声,“有可能吧!”
胡桃双目璀璨,“这么说是真的了?”
按照夏承恩和薛氏的说法,夏昱是京城大官的儿子是不会假了。可是这个官还不知道是不是大官,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人可是皇长孙,而且渤海侯在二十年前就被差到边疆守塞了。如今萧王夺位,渤海侯返京支持萧王,说得好听是为民造福,说得难听还不就是帮着萧王谋反。
依夏承恩的口气是用不了十五天,京城定被萧王拿下。可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若是被萧王拿下了,那么这个渤海侯一定能返京就职。可若拿不下,说不准也会被皇上扣上一个大逆不道的帽子呢!
到时候,夏昱的亲生父亲是不是大官还真就难说。
事情一分为二来看的话,总是有利有弊。萧王夺位成功,那渤海侯就是一个大功臣,有可能还加官进爵也说不定。萧王失败,那渤海侯就是一个谋逆之人。说不定还是一个掉脑袋的事儿。
大家都觉得夏昱这一下一步登天,可谁又知道会不会是一步掉下谷底呢!
所以这件事情,不但不能往外传扬,而且就算自家人,在没坐实之前,也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就连夏昱都闭口不提,更何况是别人,
北雪看了胡桃一眼,低声道:“妹妹,这个事情我也只是听说,爹和娘那边也没有说得太清楚。只要你姐夫一天没认亲,这个事情就不好说真假。”
“姐!”胡桃放下手里的活,目光诚然地蹲到了北雪身边,“我不是像二舅母她们的心思,也不是有意打听姐夫的家务事。我就是想着如果姐夫认祖归宗,那你是不是也要和姐夫一起入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