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佥的这支生力军来得正当其时,魏军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只凭着最后的信念和毅力在支持,原本看到希望就在眼前,可转瞬间风云突变,蜀军的援兵如潮水般地涌来,彻底地摧垮了魏军的意志。
魏军的阵线如雪崩一样,很快就起了连锁反应,最先只是前面的魏军溃败,但短短的时间内,溃败之势已经席卷了魏军的整个队伍,所有的魏兵都在掉头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邓艾虽然治军严谨,但面对真正的崩溃,邓艾也是无计可施了,此时的魏兵,已无人再听从号令,一盘散沙,邓艾就算再有通天之能,也是无力回天了。
但在蜀军有力地追击下,逃跑也并是那么容易的事,近有刀枪,远有弓箭,失去了队形的魏兵就如同成为一只只待宰的羔羊,全无半点反抗之力,任由屠戮。
傅佥与邓艾可曾不止一次地交手,雍凉兵的强悍他可是深有体会,但此时,这些昔日的精兵悍将此刻竟然比杂牌军还菜,三千蜀军的一轮冲击,魏军就已经是全盘崩溃了,这让傅佥既好奇又兴奋,他甚至都怀疑起来,山下的魏军真的是雍凉兵吗?这些魏兵的统帅,真的是邓艾吗?
刘胤道:“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邓艾的军队,能拼到这种地步,也实属难能可贵。”他站在清川口,眼前的战况几乎是一览无遗,邓忠保护邓艾撤退的一幕,也就正好落入刘胤的眼中。
邓艾有邓忠和一些亲兵的保护,蜀兵几乎伤不到他,如此一路逃下去,擒杀邓艾也一件很难的事,刘胤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条大鱼漏网。
张乐和赵卓立刻请命去捉邓艾,刘胤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张乐和赵卓体力也到了极限,就是追下去,也未必能拿得住邓艾。
突然,刘胤心念一动,想起一处地方来,对阿坚道:“阿坚,你是否还记得快到靖军山的山路上,有一处鹰嘴崖?”那鹰嘴崖是刘胤随口起的名字,就在距离靖军山最后的一个转弯处,崖下的道路形如羊肠,崖上悬着一块巨石,恰如老鹰的尖喙,当时刘胤还开玩笑地说,这块巨石要是掉下来,底下的人连跑的机会也没有。
“记得。”当时阿坚就在刘胤的身边,记得清清楚楚。
刘胤道:“那道断崖甚是陡峭,阿坚你有没有把握爬得上去?”
“有!”阿坚的回答例来简短有力,为人沉默寡言,但办事却比任何人都牢靠。
“好,你现在抄近路攀上鹰嘴崖,赶在邓艾通过之前,把那块巨石给炸掉,只要能封掉那条路,便可瓮中捉鳖。”刘胤回头道,“速回营地内找几枚竹筒手雷过来。”
现在全军携带的手雷已经在靖军山顶消耗光了,现在只有营地内尚有未数不多的手雷了。
“不用了,少主,”阿坚掀开了衣襟,刘胤这才发现,阿坚的腰带上,竟然插着六枚竹筒手雷,“小人这里还有几枚手雷。”
刘胤奇道:“阿坚,你把手雷插到腰里干嘛,小心走火!”
阿坚道:“方才情势危急,这几枚手雷是小人特意准备的,万一小的挡不住魏兵,便和他们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们近少主的身。”
刘胤一怔,心中涌起丝丝感动,阿坚真称得上是忠勇之士,人体炸弹都被他搞出来了,这份视死如归的勇气,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担当的。
“好,速去速归,注意安全。”
阿坚冲着刘胤一拱手,飞身向山下掠去,不过他走的可不是跟邓艾一条道,只见他飞身攀上了旁边的峭壁,几个轻盈的起落,就消息不见了。
阿坚走的是一条捷径,底下三十里的山路弯弯曲曲,阿坚的捷径自然要近的多,不过这条捷径可不是一般人能走得了,就算是阿坚这样身怀绝技的高手,也得小心翼翼,否则稍有不慎的话,摔下来可是粉身碎骨。
还好阿坚身手不凡,在峭壁间行走如履平地,他很快就赶到了邓艾的前面,到达了鹰嘴崖。
鹰嘴崖那块悬着的巨石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阿坚不敢耽搁,将六枚手雷全部取了出来,用绳子将它们绑在一起,在巨石下找了一个能安放手雷的地方,是一个不深的小洞,正好可以将六枚手雷塞进去。
看着魏兵越来越近,阿坚立刻点燃了引信,逃到了大石的后面隐藏起来。
“轰——”地一声巨响,真有山崩地裂般的威势。魏兵吃到这个声音,脸都绿了,靖军山顶上的一幕现在还挥之不去,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这些魏军就恰如是惊弓之鸟。
他们一个个抬头向上望去,硝烟弥散之时,巨大的山石便从崖上滚落下来,激荡起冲天的尘烟,将通往靖军山的道路封了个严严实实的,想要通行,就必须地将拦路的大石清理掉。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蜀国的追兵已然就在身后,现在再想清理掉这拦路的石块,根本就来不及。
归途一堵,整条路上的魏军就面临着全军覆灭的局面。
现在的魏军已经是全无斗志,再想组织起有效的抵御手段,已经没有了机会,蜀军一路掩杀过来,屠戮着一切可以屠戮的生命,他们都杀红了眼,整条山路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魏兵的尸体。
邓忠持剑断后,虽然奋力斩杀了多名蜀兵,但源源不断扑上来的蜀兵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如果不是刘胤下了要生擒的命令,邓忠恐怕早已被乱刃斩成了肉泥。他拼死力战,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生擒活捉而去。
众亲兵护卫着邓艾,边战边退,但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他们退到一处悬崖下,已经是无路可走。冷箭不断地袭来,邓艾身边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最终只剩下了邓艾一人,孤零零背倚在绝壁之下。
而他的面前,是一排寒气森森的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