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妪说毕,抬头一看,看到的是眼前这位美人儿满脸的泪水,心中霎时明白了大半。谁说她不是格格,不要说长相一模一样,就是气质以及一听到王爷去世时立即动容流出的泪水就告诉了她,她不是别人,就是人们一直寻找的失踪的格格。
老妪再次细心地观察了格格半天,见格格一边哭一边拭泪,心也柔软了大半,不好直接点破格格的身份。毕竟一代倾城佳人,落得个父亡家散,地位一落千丈的地步,是多么引人同情。而且王爷生前对人甚好,积德积善的事也做了不少,在百姓中甚有口碑。虽然临死之前做的事情太离谱,太离奇,但也不过是亏空了另一个富豪。据说那千两黄金很大一部分都散发给了民间,或换成粮食,或典做衣物,救济的是民间风雨如晦中的百姓。
见这丽婵格格也如她爹那样心地善良,却要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老妪握着银两的手也开始抖动了,她柔声柔气的安慰格格:“格格啊,我知道你就是王爷的女儿。不要不承认。这当儿,大家都替王爷的去世伤心,为格格你的失踪而焦急。没有谁同情那许大炮,他这个一毛不拔,贪财贪色的富豪,就是破产也不值得大家同情啊。
你不要担心,我不是坏人,我之前也是个小姐,做过中等殷实人家的太太。只是前阵子,革命军泱泱而下,将江南第一城中所有值钱的房屋店铺付之一炬,那熊熊的烈火啊。烧了十天十夜也没有停息,真是比火烧圆明园还要蔚为壮观。
这城里所有值钱的房屋原是你爹爹的家产,但是一转手到许大炮那里,就变成废墟一场。所有的人都惊叹你爹爹的老谋深算。这许大炮也变成一无所有的乞丐,造化弄人啊。你现在也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了,不如到我那蔽舍里住几天看看,或许能让你度过人人生最为艰难的时刻。”
那丽婵听婆婆一席温暖的话,心里也平和了很多。她见那婆婆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也斯斯文文的,竟也相信了她所说的话。但是想想自己孤苦零丁的一个人,走到哪里都将成为别人的累赘,就算是最亲近的敏儿,也是对她忽冷忽热的,更何况是沿街乞讨,无家可归的老人呢。于是她拒绝了老妪的饿一番苦心,毅然而然地走自己寻找父亲的路,既然父亲不在,就当做是寻找回家的路吧,那路长长的,弯弯的,究竟要走几天几夜才能到呢?
带着这幽思,丽婵谢了老妪,一个人踽踽走向那不知深处的废墟,渴望再见家园一面,哪怕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那老妪见格格居然如此固执清高,拒绝路人的一片好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在走的时候,对着格格的背影一个劲儿地祝福她,祝愿她,希望她完成自己的心愿,最终找到她所爱的人家。
风在吹着,路上已不是凄凄楚楚,风声鹤呖般地令人不寒一粟,相反多了几处可以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致,树也变得绿油油得鲜明多了,几阵鸟儿声听来也十分悦耳。也许几趟路走过来,丽婵也晓通了许多事理,想自己的爹把她嫁掉不过是他运用智谋夺取许大炮财产而导演的一出戏时,真是百感交加,感触颇多。现在人死了,家也灭了,自己也成了无家可归的一颗草,多凄凉,多悲苦啊。
想着想着,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家小店铺里。这店铺里卖的是上等的好酒,来的人也都是天南地北来赶集的人,热热闹闹倒也让人不由得想凑趣。只是这方圆几百里受了火灾的地方为何还有那么热闹的地方呢?
丽婵正思量着,一声刺耳的“格格来了。”的声音响彻云天。不由得把格格吓得缩成一团。只见那个小店里跃出两三个彪形大汗,四五个箭步就赶到了不知所措的格格面前,并且死命把格格按地上按,三两下功夫就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把格格捆成一团。可怜的格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束手就擒,活活地成了他们的俘虏。
当格格被捆绑成团,放于马车上时。那店里的人个个都欢呼雀跃,仿佛在观看一出好戏,没有谁同情这个手无寸铁,柔若无骨的格格。为了防止格格一路上呼救,那些土匪还用稠布堵住格格的口。随着格格的束手就擒,马车开始了他的步伐,并且越来越快。伴着赶马土匪的一声声吆喝声,那马蹄碲声也响得格外的刺耳。
那一路上,风尘仆仆,但是看到马车路过的人又有几个知道这马车里面装着的是一代格格。更无人知道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复仇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实施着,而且这个计划还延续了整整两代人。
格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无法哭喊,更无力呼救。只是拼命地鼓励着自己,没事的,格格命大,罪不至死。她早就知道她这样单枪匹马地来到家园,一定会遇到什么岔子。
那些被王爷得罪的富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王爷心爱的女儿,等着把她身上的肥肉卸成八块,分给大家吃。尤其是那个许大炮,家身上万的富翁,不会因为一把火把他苦心经营的家产烧成灰烬而变成一文不值的乞丐。相反,他不仅白道上自有一条条道道,而且黑道上的经营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般地叫人不得不佩服。
那个酒店便是许大炮,沦为乞丐后,纠集江湖上的流氓地痞开的。他们不仅想以此营生,还想以便东山再起,寻找格格报仇。果然天算不如人算,格格一回家,便被他们给逮住。真是守株待兔也会等上兔子自投罗网。这些流氓自然是笑眯了眼。一路上便是贺功庆喜,滔滔不绝地展开着谈话。
“这下许先生,自然是开心至死了。我们也有分成,这下能分到他不少的银两。”那个赶马车的流氓说毕便哈哈大笑。
而那个看守着格格的大汉,则另有见地:“那格格好歹是许先生未过门的妻子,这次把她劫持,不会就是帮许先生一圆未圆的洞房吧。而且自从许先生落魄为乞丐以来,他身边的女人走光的走光,死光的死光,没有一个留下。这次把格格送去,又是给他做女人。怕许久没碰过女人的许先生这次也会迫不急待了。”
……
一句一句,听得格格心惊肉跳,她知道爹爹生得罪了许先生,自然祸及子女,格格不能幸免。但是把她重新做为许大炮的妻子劫持过去,却是格格最不愿看到的结局。她心中其实认可的是那次相亲时一见钟情的李德,根本未把许大炮放在心上。上次抗婚,同敏儿出逃也是基于这个心情。虽然爹爹洞悉女儿的心理,利用女儿也利用许大炮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变卖家产,救济民间。但是他不知道这样做只能给女儿带了不可避免的伤害,而且是一辈子也不能避免的灾难。
想着想着,身心憔悴的格格居然倚着车轩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