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颠簸着。丽婵在车上,一夜未眠。她在想回去以后,将是怎样一副情景。该如何向爹爹和王府上下的人交代自己这几月的去向。也许,这一回去,又将是物是人非的景象,谁又知道呢。还有李德那小子,也不知何方人士,本来格格对他印象甚好的,他对格格也有倾慕之意,但为什么这么快,彼此就没音讯了呢?也许两人并不是同道中人,再加上格格自幼被人宠着,少年得志,自然心高气傲,碍着自己高贵的身份,自然看不上这小子。虽然直知觉明明告诉她自己爱了他啊,但就是无法委屈自己。现在倒好了,自己落魄到无人可收留的地步了,却益发无时不刻地想着如何再见李德一面。
翌日清晨,马停止了日夜奔跑的步伐。到了,这的确是丽婵朝思暮想的地方,她的家就在这里。
因为保守起见,丽婵并未告诉赶车的人具体要去的地方,只是在一处偏僻的驿站下了车。给了赶车人一些银两,便独自去找自己的家了。
她还不敢独自一个人回家,怕被王府的人看见,而把她囚之于府里。
但是一迈步这荒山野岭之中,她就明显地感到了一种不同于往日的荒凉与清净。这山头不知何时被火烧成了黑饼状,就是脚下的山地野草也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那几处并不多的房屋也一并成为废墟,立在那里倒也和四周相配,同样的满目苍痍,不堪入目。时不时会走了几个要饭的,满口都是喃喃地要钱要物,可怜上苍能施之恩惠。这些人并不惹人讨厌,虽然穿得破烂,至少灵魂还是纯洁的。丽婵见那个乞讨的老妪白发苍苍,手里还携带着一个衣不遮体的小孩。那小孩流着鼻涕,脸上还有哭过泪水未干的痕迹。于是同情心大发,拿出身上不多的几两银子。想给这老人和小孩。
那老人,或许乞讨惯了,见钱就收。一见格格这慈眉善目的美人儿,就知道钱道开了,硬是在格格面前不走,想用自己衰老的身躯和小孩可怜的身影博取眼前这貌似富家小姐的同情。果然,格格一掏就是几两银子。
或许格格以前从没见过这三流下等之人,也自然不知道如何施舍于人,所以一掏便是这数目不小的钱。那老妪见了这银花花的银子,自然吓了一跳,她才知道,这小姐的来头可不小,否则决不会那么大方。虽然,丽婵已非从前的格格,可以挥金如土。她现在在逃难,就说眼前,她也只是想回那个她已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家。
“小姐,你是何方人士啊,我觉得你好象不是一般的人家哦。”老妪开口就表达了自己对格格身份的怀疑。
丽婵警惕得摇摇头说,“不是啊,老妈妈,我只是一户普通的人家的女儿,这次只不过是回家探亲。”
老妪听了还是不信,“我看你美丽如仙女,又有一副读书人的气质,不象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啊。莫非你就是坤宪王爷失踪的女儿。听说他的女儿气质若兰,赛过天仙啊。”
听这老妪如此一说,丽婵倒是吓出一身冷汗,莫非爹爹在这偌大的江南第一城发布寻找格格的命令。不管如何说,爹爹也是个王爷,自己如此一走,也会被别人怀疑是劫持而走啊,他岂会没有着急的理由,岂会坐以待毙,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这次肯定是各城头小镇都张贴了自己和敏儿的寻人启示,不然这目不识丁的老妪如何怀疑自己是王府的格格。
不过丽婵不愧为王府里的第一格格,碰到如此让人心惊肉跳的场面,也依然镇定若素,不能不让人佩服。她平静如水地对这老妪说:“老妈妈啊,我不是王府的人,也没有格格那样的命,只是陌里寻常的一介平民。你说的王府里的格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要失踪啊。”
那老妪见丽婵说话一副斯文样,更加起了怀疑,但是她不好妄下定论,更何况,这丽婵还给了她几两银子啊。有哪个姑娘掏得出也掏得起这对她于言是个天文数字的钱。只见老妪不再说话,只是罗罗嗦嗦地接过这些银两,小心地放进荷包里。
那丽婵见老妪接过钱那可怜又可恶的模样,不由心下黯然。也不知自己何时何年,也会落得个沿街乞讨的下场,这次虽说是回去,王府的人怕也不会对她于往日。坏了许家的大事,自然也让爹爹下不了台,爹爹还会象往日一样对她宠爱有加么?于是她也硬是在这知道点王府内幕的老妪面前不走,想从这耳目灵通的老妪口里掏出点什么。
“老妈妈啊,你能否告诉我这江南第一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那格格又是何等佳丽?”丽婵追问道。
见这古道热肠的美人儿总是打破沙窝问到底,而且对于这江南第一城的热闻大事都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她便放弃了刚才怀疑她是格格的想法,开始在她面前娓娓道来,说的都是近来王府发生的一系列大事。
“你可知道,这坤宪王爷的小女,生得貌若天仙。但是这王爷却在女儿成年之后,把她许配给也是江南富豪的许先生。说身份到也相配,两家的财产倒也能匹敌。只是这许先生是成过家的人了,年纪也有一些。格格毕竟是饱读诗书,风情万种的小姐。如何忍得下嫁于这不通人情的男人的气。自然死命不从。结果被府里的人束缚于房里,以防逃走,坏了两家结姻的大事。
哪知格格自幼相伴丫头敏儿把这事坏了。不仅把格格放跑,自己也不知去向。至于那许先生,从来就觊觎王府的家产和美人,这次趁着王府内忧外患,一口气用自己的家身买断王府的家产和丽人。哪知,两家婚期未到,格格就跑了。那许先生自然不干。
正在准备向王府索要赔偿的时候。革命军已经泱泱而下,一把火就烧了那刚刚被许先生收购的财产。那几千间的房屋和上万的宝物就这样被火烧成灰烬。许先生因此人财两空,沦为乞丐。而那坤宪,却在女儿逃跑的当天,遁入空门,听说也没几天的工夫,就圆寂了。原来他本来就有疾病,只是一直瞒着大家。或许是他放走女儿,或许他知道他会死,财产也将化为空尽。就安排了这一闹剧。许先生也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换了别人,看中他女儿和家产的,自然也逃不过破产的命运。”
那丽婵听老妪说到自己的父亲已死,早就心头阵阵发痛。又听说把自己嫁掉不过是父亲安排的一出精心筹划的阴谋时,丽婵更是一阵眩晕。她不禁在心里呼喊“爹啊,爹啊,你为如此一走,走得如此凄凉悲苦啊,连女儿也不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