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就是这般善良心软,总是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清宁微微一笑,但也没有开口接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能让母亲对宋子逸失望,已然是不错了。
“还有,你父……”想着刚沈峰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当着宋家兄妹与下人就直接斥责女儿,李芸娘轻声改口说道,“快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清宁点了点头,听话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呼吸声便平稳而绵长了起来,李芸娘轻轻地起身,低声吩咐了孙妈妈与玉簪茶梅三人一番,这才回慕澜院。
翌日,宋子逸与沈清雨一夜成名,京城便人言沸腾起来,这大街小巷传得满天飞,纷纷议论着说建安侯府的世子心仪的其实是兴宁侯府的二小姐。
可却是被指婚给了大小姐,昨晚那场意外,关键时刻真情流露,伸手救得当然是心里真心爱的人。
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那么多的人在,所以,目击者也是不乏其人,所以这绯闻也就更加真实了起来。
因此不少的人叹息,相爱的人不能相守在一起!
建安侯夫人张氏听得陈妈妈说得这传闻,当场气得把手里的翡翠簪子给砸了个四分五裂,“胡说八道,纯属造谣。”
“夫人,您小心别气伤了身体,这外面的人不过是传言罢了,传几天就会被人遗忘了。”陈妈妈劝道。
“子逸他宅心仁厚,当然会出手相救,更何况那丫头与他从小就认识,难道还眼睁睁地看着不成。”张氏义正词严,“那个丫头生的庶女也配与我儿子真心相爱?我呸?”
“夫人说的极是。”陈妈妈倒了一杯茶递给张氏道。
张氏喝了一口茶,黑着脸沉声问道,“这谣言谁散播的?”
“昨晚上人多,这当时的情况看到的人不少。”陈妈妈回道,“夫人,您说,是不是兴宁侯夫人因为上回夫人的话,所以故意让人传开的?”
“李芸娘性子虽绵软,但做事却是光明磊落,这事说开了对宁丫头也不好。”张氏摇头,想了想,眼底闪过一丝惶恐。
这谣言说儿子与那沈清雨真心相爱,那沈清宁似是成这棒打鸳鸯的棒,可那棒子不是沈清宁而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啊!
这不是把宋家放在炉子上烤吗?
“那……奴婢再让人去查探……”陈妈妈道。
张氏打断了她的话,严肃道,“你速速派人去与世子说一声,让他下午与我一起去趟兴宁侯府。”
张氏能听到了流言蜚语,李芸娘与兴宁侯府的人自也是听到了的,李芸娘气愤之余却更是担心女儿,怕女儿听了这些满天飞的谣言而气愤伤心。
于是,李芸娘吩咐秋佩带了小丫头摘了新鲜的凤仙花,在阳光绚丽而炙热的午后与清宁染指甲,希望她能转移心思,也希望她开怀。
“宁儿,这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外面的绯言绯语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需为此而难过或是伤心,就如同这染上了凤仙花汁的指甲等时间一过,自然还是那般干干净净的。”李芸娘低头细心地染指甲,一边开导清宁。
“嗯,我知道的。”清宁点头,目光却是认真地看着李芸娘的动作。
这话本来就是她放出去的,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为此而烦恼伤心。
站在清宁身后的玉簪与茶梅头垂得更低了。
李芸娘抬头看眼清宁身后的玉簪与茶梅,认真地看向清宁说道,“宁儿,要不要给你找个手脚利落点的丫头?出门带在身边安全些。”
这是要给她找个懂功夫的丫头。
闻言,玉簪与茶梅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夫人,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大小姐,请夫人责罚。”
“你们快起来,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李芸娘说道。
“快些起来吧。”清宁也说道。
茶梅玉簪一脸愧疚地起了身。
李芸娘道,“将来若再遇上这样凶险的时候,你们主仆几个都手无缚鸡之力,有个懂功夫的人跟在身边,安全,我也放心。”
昨晚虽有惊无险,终究让母亲心有余悸。
“那就按娘的意思吧,不过那会功夫的丫头,恐怕是可遇不可求。”清宁朝李芸娘点点头。
“嗯,那就慢慢找,总会找到的。”李芸娘微笑着说道。
清宁颔首,目光有些飘忽地看了眼窗外树叶中泄下来的几缕阳光,心思却飞到了昨晚。
迷离的月色,柔和的灯光,静谧的小巷子。
苏斐长身玉立,昳丽的脸庞在夜色下尤其柔和而清隽,令他原本就出色无双的容颜,更是璀璨琉璃。
这样的苏斐,清宁似是挥之不去,怎样都无法与前世那个冷酷无情,嗜血暴戾的苏斐联系起来。
基于前世他的传闻,清宁是想这样冷血的人,虽前面他帮助过自己,但清宁觉得能远离就远离,但昨晚却苏斐却又一次出手相助了她。
在小巷子里两人一起独处的时间说短也不短。
与只见过两次面的苏斐,独处在那样静谧的小巷子里,苏斐脸上疏离而淡漠的笑容,却让她莫名的安心。
“宁儿,想什么呢?”
清宁回神,严肃地看向一脸慈爱带着笑的李芸娘道,“娘,若是二妹妹以身相许报恩呢?”
李芸娘倏地脸上笑声褪了下去,皱紧了眉头。
室内一片安静。
只有外面传来梅妈妈与小丫头低低的说话声以及风吹过树叶刷刷的响声。
沈清雨毁了容,将来找婆家那可不是一般的难,她没事沈家自不会让她给人做妾,但她毁了容,那就另当别论。
加上满天飞的谣言。
昨晚又那么多的人见得两人的真情流露。
沈清雨再来一个破釜沉舟,以身相许来报答宋子逸的恩情。
那老夫人与沈峰自然都会乐观其成的。
李芸娘眉头皱得死紧,向来柔和的眉眼冰冷如冰雪,默了一会,道,“你放心,若真那样,我来了断。”
怎么了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