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甜甜地在口腔里蔓延了开来。
“奴婢给您去端粥。”玉簪说了一声,端了药碗,往外走。
孙妈妈起身扶了清宁起来,然后朝清宁身后塞了一个大迎枕然后扶了她坐好,倒了一杯热水,喂清宁喝了两口。
“大小姐,是不是很难受?头痛不痛?奴婢给你揉揉头?”孙妈妈关切地看着清宁,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心里甚是担心。
清宁轻轻地摇了摇头。
玉簪端来了粥,清宁让她喂自己吃了半碗粥,这才觉得身上有了一丝力气。
“母亲呢?”清宁轻声问道。
“夫人昨晚守了大小姐一晚上,到了天亮才离开,这会该在处理庶务。”苏妈妈抚了抚清宁额角的头发,然后又摸了摸清宁的额头,“还是这么烫呢,大小姐,睡会吧,刚吃了药,睡一觉发了汗就好了。”
“我坐会。”清宁摇头说道。
“好,就坐会。”孙妈妈把清宁身上的被子拢了拢。
清宁敛了脸上的笑容,扭头从大开的窗口看向外面的院子里开得正好的百花,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分外地喜人。院子却是静悄悄的,下人一个个凝神屏气的连走路都放轻了声音,谨慎小心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情,生怕吵着了她。
清宁心里酸胀得厉害,昨晚醒来的时候,母亲还没来看自己,母亲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昏睡了过去。
她,想早一点见着母亲。
可她现在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等母亲过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与三小姐过来探望您了。”
沈清雨!
清宁咬了咬牙,这才朝那进来禀告的小丫头芭蕉说道,“让她们进来吧。”
不到片刻,沈清雨与沈清妍便是一起撩了水晶帘子,走了进来,沈清雨粉红的袄裙,沈清妍湘妃色的襦裙,娇嫩如画,明艳动人。
清宁瞧着越走越近的沈清雨,在被子下面手指就深深地掐入了掌心。是她一口一口把断肠的毒药喂到了自己的嘴里,是她踩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是她与宋子逸一起狼狈为奸。
走到了床边,两人都坐在了孙妈妈搬过来的绣墩上,沈清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清宁关心地问道,“大姐姐,你今日好些了没?”
“大姐姐,你眼睛都布满了红丝,脸色如此不好?是不是很不舒服?”沈清妍见着清宁病恹恹的脸色青白,眼睛却布满了红丝,瞧着样子甚是吓人,体贴地看向清宁问道。
她不是累,是恨啊!
清宁目光从沈清雨的脸上挪到了沈清妍的身上。
“大姐姐,都是妹妹不好,知道你病着,还拉三妹妹来看你,可是,妹妹是在是担心你的病,所以才叫三妹妹一起过来看你的,你不要怪三妹妹,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沈清雨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抿了抿红唇甚是认真地与清宁说道。
闻言,清宁忍不住就勾了一丝笑来。
自己病成这样,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她们来探望自己,自己若是怪罪她们,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她都没有说什么呢!她自己倒是编排了起来。
“二小姐,三小姐不要见怪,大小姐刚喝了药,精神乏着。”孙妈妈说道。
闻言,沈清雨沈清雨笑着点了点头,心里都知道孙妈妈话里的意思,这清宁是刚喝了药,要休息。
沈清雨笑道,“大姐姐,你好生休息,等你病好了,我与三妹妹陪你一起去园子里赏花,一起描花,绣帕子,好不好?”
语气里含着一丝故意的讨好。
“好!”清宁从牙缝里蹦出了一个字。
只怕到时候,你受不住。
一个字,在沈清雨与沈清妍听来,却是嘶哑难听无比,于是两人都有眼色地站了起来,沈清雨说道,“那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与三妹妹就不打扰你了。”
等两人走了,清宁刚想要孙妈妈扶了自己躺下,伴随着水晶帘子传来清脆的响声,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宁儿。”
清宁抬头,刹那间,泪盈满眶。
橘红色枝条缠花褙子,杏黄色马面裙,发髻上戴了如意八宝赤金发簪,发簪上缀着一串细米珍珠缀的流苏,步伐如莲,秀气的柳叶眉,肤白如雪,水盈盈的双眸正是温柔慈爱地看着清宁,往床边走。
“母亲。”清宁坐直了身体,眼眶一下就红了。
“宁儿,别哭,母亲在这呢。”李芸娘话说着就坐在了床边,一只手握着清宁有些发凉的手,一只手摸了摸清宁的额头,“宁儿,喝了药没有?是不是很难受?乖啊,喝了药马上就能好了。”
手被温暖的柔荑包着,鼻尖传来记忆深处久远熟悉而淡雅的幽香,清宁看着近在咫尺的李芸娘,鼻子酸得厉害。
“这烧好像是比昨晚上要好点了,可还是没有退?”李芸娘皱了皱眉,见着清宁怔怔地看着自己,温柔笑道,“宁儿,怎么了?是不是药很难吃?”
“母亲。”清宁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就扑在了李芸娘的怀里,“女儿好想你。”前世,曾经自己也是有些责怪她的,怪她为何会那般不顾后果,与人私通。
然,到死才明白,只怕母亲所谓的红杏出墙,是内有乾坤。
“瞧着这孩子,这一病啊,跟奶娃娃一般了,这一刻不见就如此这般粘人了。”李芸娘轻轻把清宁搂在怀里,一边轻轻地抚着清宁的背心,一边与孙妈妈说道。
不是一刻,不是一天,也不是两天。
是五年的时间!
整整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
是天人永隔,是生离死别。
清宁趴在李芸娘柔软馨香的怀里,真的是——一恍隔世。
“大小姐一醒来就问夫人呢,大小姐这是与夫人您贴心!”孙妈妈笑着说道。
李芸娘抚着清宁的背心,一边看向孙妈妈问道,“大小姐什么时候醒来的,药,可是都喝了?”
“醒来有快半个多时辰了,喝了药,还吃了半碗粥。”孙妈妈回道。
“喝了药又吃了粥,这就好。”李芸娘轻柔笑着点了点头,又问清宁道,“宁儿,可是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