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准备好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谷大夫瞥了眼银票,说道,“夫人还年轻,这将来定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
“我家老爷家世丰厚,这些年膝下无子,甚是着急,所以还请大夫给句实话。”程妈妈说着,又加了一张银票。
“夫人,不用担心,我观夫人是宜男之相,这先开花后结果是件好事。”谷大夫说道。
闻言,朱眉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如一张白纸,惨白无比,半响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程妈妈也大惊失色,看向谷大夫急急问道,“大夫你确定吗?要不要再把脉确认一下?”
谷大夫便捋了捋胡子摇着头,叹气说道,“夫人,这把脉也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的,是有差错的。”
程妈妈看着朱眉煞白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劝说着,“夫人,大夫说的也没错,这没准把脉也会出差错的,孩子月份还小着呢,不如我们过一个月再来试试?”
朱眉默了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妈妈,回吧。”
声音极轻,带了浓浓的绝望。
程妈妈只好扶了朱眉起身,向谷大夫告别。
“夫人慢走!”谷大夫起身拱手相送。
“妈妈,怎么办?我怎么办?”出了大门,朱眉便是膝盖发软,攥住程妈妈的衣袖,眼泪如倾盆的大雨滚了下来,“妈妈,我怎么办?”
这几个月,虽然那丫头的话一直萦绕自己的耳边,她一直不信那丫头的话。
可是今天谷大夫的话把她心里的最后一抹希望都彻底抹去了。
还年轻?
侯府沈峰的后院里,美人那么多。
自己生下了女儿,沈峰,期望落空。
自己还会那样得宠吗?
朱眉虽有信心能笼住他的心,可她也赌不起。
更何况,她是怀身孕进的侯府,她的肚子里极有可能是沈峰的长子,可纵是这样,老夫人还安排了一个妖娆的紫烟在自己的身边。
若自己生了个女儿,老夫人那还不得把自己彻底踩入泥泞里去!想给侯爷生孩子又不是她一个。
“小姐,您别想那么多,这孩子还在肚子了呢!真能如此准备地把出来吗?我们慢慢谋算着,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若万一真的生了小小姐,小姐您可千万别自己乱了阵脚,笼住侯爷才是上策,侯爷的心在小姐您这里,您就不用担心大夫说得对,小姐还年轻着呢。”程妈妈半搂着朱眉,送上了马车。
朱眉取下了帷幕。
还年轻吗?
朱眉闭上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小姐,您如今是双身子,可不能轻易掉豆子。”程妈妈抽了帕子轻轻地逝着朱眉脸上的泪水。
心里不禁凄然。
自家的小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本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又有宠爱的父兄,怎么婚事就如此坎坷呢?
真真是冤孽!
小姐聪慧又长得漂亮,怎么就千挑万选就看中了兴宁侯爷这个有家有室的人?
程妈妈心里再叹息,也只在心里想一想,把这些念头都埋在心底,一个字都不会说出来的。
朱眉泪如雨下。
自己与家人决裂了。
她仗着不过是这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肚子里的是女儿!
自己已经是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父母兄长都没有在自己的身边。
苦涩之中,朱眉不禁恍惚了起来。
如果父母兄长没有离开京城,就算是自己生了女儿,也不至于会这么绝望。
可是没有如果,父兄离了京城,京城自己只有依靠自己。
想到往日在家,父母兄长的宠爱,如今在侯府的小心翼翼,朱眉更是悲从中来。
“小姐,您别哭了,您多想想孩子,哭多了,对孩子不好……”程妈妈劝说道。
过了半响,朱眉才止住了泪水,伸手用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红肿着双眼抽噎着抓住了程妈妈手,说道,“妈妈,我们回府看看,就在外面看一眼。”
程妈妈自是明白朱眉说的以前的朱府,也落了泪,点了点头,扭头吩咐了车夫一声。
马车掉了方向,朝以前的朱府驶去。
程妈妈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转头轻声与朱眉说道,“小姐,到了。”
朱眉点了点头,掀开了帘子,望去。
门前的石狮依旧是霸气,朱红色的大门厚重而庄严。
大门前如以往一般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大门口站了两个身着蓝色衣裳的小厮,所有的一切都与以前并无多大的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大门正上方的朱府两个字已经换上刘府两个字。
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大门哪个台阶是什么样的花纹她都清楚,后院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是熟悉异常。
如今,物是人非。
朱眉紧紧地咬住唇,忍住了在眼里打转的泪水。
程妈妈心中不忍,别过了头,见着外面的日头不早了,才低声劝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了,要不侯爷该担心了。”
朱眉深深地看了眼,收回了目光放下了车帘。
“小姐您这样,夫人可是要非常担心了,只有您在京城过好了,千里之外的夫人也就能放心了,您若是想老爷夫人他们了,可以给他们写信去,让魏安侯夫人帮你托人送过去。”程妈妈道。
朱眉默然。
这魏安侯夫人上次能在老夫人面前提了自己,自是受了放不下自己的母亲人托。
父兄一心与自己断绝关系,自己若想与母亲联系,那就要靠魏安侯夫人帮忙递信。
“妈妈,我们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朱眉说了一句,声音干涩,话是与程妈妈说的,似乎也是为了说服她自己,“等以后好了,我们再给母亲写信去!”
程妈妈点头道,“嗯,小姐您说什么时候写就什么时候写。”
“先去成衣铺子拿那刚要他们改的衣服,然后顺道去一趟燕回楼,我们买几包点心回去。”朱眉吩咐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