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想了想,看向沈帧,“她是防着母亲与大伯,怕母亲与大伯做主她的亲事?”
沈帧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身为勋贵世家的女儿,从来婚姻都是为了家族联姻。
而退了亲的清宁。
老夫人与沈峰是会定一门能给侯府带来最大利益的亲事的。
她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求了那个恩典。
沈帧不由得对这个侄女另眼相看。
“晓得了,这事我会跟韵儿提的,不过宁儿性子没有随大嫂,性子冷清着呢,恐怕不会与韵儿亲近。”裴氏说道。
“姐妹两年纪相仿,有什么不好说的,这府里就她们两个嫡出的姑娘,让韵儿跟宁儿学着点。”沈帧说道。
裴氏点头,“老爷说得对,她们两姐妹将来出嫁了,还不得相互帮衬点。”
说着裴氏突然转了话题,“也不知道那朱姨娘将来会生个女儿还是儿子?”
沈帧气定悠闲地端起杯子喝茶。
裴氏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要不要……”
沈帧摇头,“不可。”
裴氏皱了眉头,见着沈帧一脸的自信,点头,“我知道了。”
建安侯府与兴宁侯府的亲事退了,皇上给建安侯府的宋子逸与宜安郡主赐了婚,婚期定在来年的楚天,三月。
这在世人看来,已然不是什么意外的消息,毕竟在宋世子救得了宜安郡主的事情传开后,这大家心里都有谱。
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怎么能争得过宜安郡主!
事情传开了,对于那份旨意,大家倒是错愕了一把,错愕之余世人对兴宁侯府的大小姐清宁还是多了几分同情。
建安侯府准备聘礼等紧锣密鼓地与公主府结亲。
而兴宁侯府则平淡如水。
日子悄然进了十月,天气冷了起来,早上的时候,外面的树梢上,枯草上,灌木丛上能见到白白的一层寒霜。
进了十月,进了府里一直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院子的朱眉突然一反常态地挺着大肚子经常出来晃悠了,经常还到了慕澜院给李芸娘请安。
清宁知道了后,嘴角泛起了嘲讽的笑。
一场雨飘然而至,锦园玉簪与茶梅早几日见得阳光就好就把冬衣都翻了出来,翻晒了一遍。
这场雨一到,也就很自然地穿上了厚厚的和温暖的衣裳。
那次老夫人惩罚了清宁抄闺训与女戒,没规定什么时候完成,清宁也就便当是练字,每日也不抄多了,抄写几张纸便是放笔,正逢天气冷了下来,也不用早早地起床去晨昏定省,自是偷得乐,每日就去慕澜院走上一趟,或在那陪着母亲李芸娘吃个中午饭,日子倒也是平静清闲。
这场雨过后,每日觉得太阳也愈加的温暖了起来。
这日清宁趁得外面日头好,便是让玉簪与茶梅把宣纸,笔墨纸砚都搬到了院子里了,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地抄闺训。
一个七八岁叫桂花的小丫头蹦跳着跑了进来,给清宁行了礼,然后凑到了一旁做针线活的孙妈妈旁边,低低与孙妈妈说了一阵话,孙妈妈笑着从赏了几颗碎银子给她,桂花欢天喜地地告辞离开了。
孙妈妈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走到了清宁的面前,低声,“大小姐,朱姨娘出了府,在银楼首饰成衣铺子逛了一圈,然后去了那柳树胡同。”
清宁动作没有停,把那个字写完了,这才抬头,“柳树胡同?”
“嗯。”孙妈妈点头,“要不要奴婢派人去打听一下结果。”
清宁轻笑,摇头,“不用。”
柳树胡同吗?
那闻名遐迩的谷大夫就住在那胡同里啊!
这谷大夫,京城里算是蛮出名的,传闻这人给有身子的摸脉很准,能摸出肚子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所以,这人也是比较难请的。
世家的子弟,妻妾众多,这开枝散叶的人一多了起来,大家都盼望着能有个儿子傍身。
这朱眉到底伏低做小低调了几个月,也沉不住气了。
自己不就是早就告诉她了吗,她肚子里的是个闺女,怎么就不信呢?还花了重金去柳树胡同请谷大夫摸脉,真是……
真是浪费银子!
此时带着帷幕的朱眉正是站在谷大夫门前,前后张望了一眼,目光里闪过一丝紧张。
程妈妈在敲着门。
朱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虽不行那丫头说的话,可却是被她下了咒一般,那话总是在耳边回荡。
所以,她吩咐程妈妈约好了这谷大夫,然后好不容易求了沈峰,得了这个出门的机会。
门吱嘎打了开来,一个青衣小厮打开了门,程妈妈立即带了笑容递上了约好的书函。
那小厮接了书函,打开看了一眼,立即客客气气地迎了朱眉与程妈妈往里走,“夫人,里面请。”
请到了厅房里,谷大夫坐在厅房里的主位上,身着杏白色长袍,眉目平凡,厅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倒是多了几分出尘的味道。
小厮带了进来与谷大夫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另有仆从上了茶。
“麻烦大夫。”程妈妈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恭敬地说道。
“是这位夫人吗?”谷大夫目光看向朱眉。
“有劳大夫。”朱眉双目含笑。
“请。”谷大夫示意了对面的位置。
程妈妈扶着朱眉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朱眉伸出右手放在了脉枕上。
谷大夫伸出了手指搭在了朱眉的腕间,良久让朱眉换了左手。
“夫人这是头胎?”谷大夫收了手,用帕子擦了擦手,问道。
“是的。”朱眉没有开口,程妈妈一旁回道。
“脉搏平稳中带了不亢,夫人且放宽心,切记不要不要忧心。”谷大夫看向朱眉说道。
朱眉轻点了下头,眼睛带了一丝急迫给了程妈妈一个眼色。
程妈妈得了朱眉的眼色,往前走了一步朝谷大夫行了一个礼,说道,“还望大夫明言,我家夫人是不是怀的是不是少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