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看着我,倒不如说是看着我身旁的地上,我茫然寻着望去。
师傅的匕首。
我急忙拣起来,拽回手里。刚刚被撞飞,没注意匕首从腰间掉了出来。忽而想起,师傅说过,遇到刺客拿匕首来防身的。我无奈的撇嘴,......人家拿的剑都那么长,杀我都不用近身,这么袖珍的匕首,怎么防身?再说,我又不会武功,有没有匕首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实在觉得师傅此举多余。
将匕首从新藏回腰间。怪异着四周过于的安静,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黑衣人们依然无动无声。我有些傻眼,搞不清状况,都怎么了?难道都被匕首给迷住了?虽然我自己也知道,匕首价值非浅,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夸张的反应吧。
“还不快走。”护我的黑衣人突然吼道。
我正准备又继续跑,右脚踏倒半空却没有落下来,因为我恍然发现,他说话的对象竟不是我。这下我是彻底的茫然了,十来个人一飞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茫然他们消失的速度,更茫然他们消失的理由。刚才还拼死拼活的要杀我,是什么让他们就突然放弃了?
我极其疑惑的望向唯一留下来的黑衣人——说要保护我的那个黑衣人。但是我目测到的却是他更加疑惑的眼神。
我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看我手中的匕首,我们两终于相望无语。忽见黑衣人脚一点地,就不知了去向。
我迟钝了两秒,才似乎想起什么般,伸出了我的右手在空中无力的挥舞,麻烦你,不想给我治伤,也应该给我止止血吧。刚刚还信誓旦旦说包保我周全,瞧我这样子象是周全的吗?我无奈的呼出一口气。
拖着狼狈的身体又从新坐回到树下,树现在就是依靠。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只剩下半条命了。不久前还在偌大的庭院小睡,有一屋子的人供你使唤,一转眼,就只剩下了孤独的自己背依着大树喘息,人生的大起大落,有时候真的是太刺激了。
然而黑衣人离开得也确实太过奇怪,我的视线没来由的落到了手中的匕首上,思维忽明忽暗,好象有一些很隐晦的东西,在光暗中浮浮沉沉。黑衣人的行动停止在匕首掉落之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匕首上,他们放弃追杀我,很大的可能和匕首脱不了干系。如果说是因为沉迷在匕首的价值中,那他们为什么不抢,反倒选择离去,连主子的命令都不执行了。若是这样推断,除非......除非......除非,这匕首有什么意义是他们知道的,是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我一惊,身体立刻僵直,这样的推断意味着什么?这把匕首又意味着什么?师傅的话到底在意味着什么?忽然发觉,握着匕首的手竟在发抖,我一定是疯了,我在推断什么?根本不会推断,我干嘛瞎扯?将匕首迅速放回腰间,不再看,也什么都不想去想。
右手扶着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站起来,先离开这里吧,虽然不知道要去哪,但还是决定走,要是那些黑衣人改变主意又杀回来了,我在这里不就是等死吗?抬起头,才迈出步子,远处一个黑影又跳进了视线。
在正对我的前方,黑影速速逼近。很明显他看到我了,是冲我来的。难道我今天还是逃不了?还是那个黑衣人又想起来回来救我?但是这个黑影怎么看怎么和刚才的黑人衣穿着衣型有些不一样。莫非他又是另外一派?
无力的收回脚步,安静的注视他。既然走不了,就不强迫自己了,我现在的体力也确实不能再支撑什么,还是那句话,如果死无法避免,就不需再挣扎。突然很佩服自己的勇敢,也突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这般的大人物,单独出外,还会遭遇刺杀了。
思前想后,我和龙亦轩的冲突很偶然,我的离开也完全不是在安排之中,又是深夜,府里都没人知道,但是刺客居然能在我离府的第一时间知道,而且很快就找到我在的位置,如此估计,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龙亦轩被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要么就是我被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而黑影也已经近在咫尺。
他穿的不是夜行装,我看到他的衣袍随风翻飞,有那么一些熟悉的感觉。慢慢的,脸的轮廓在月光中清晰。然此时,我的情绪却有点不稳,呼吸变得微微急促。想看到,又怕看到,是亦或不是,我的心在挣扎。
但终究他还是走到了我面前,一步的距离。我看着他的脸,一直在脑海里抹不去的脸,就算是死的那一刻也不愿忘记的脸,优雅,妖异在月光中美丽。然而每次,我都是这么的狼狈,这么的象一个小丑。
“怎么弄成这样?”声音优雅,听不出情绪,就如回到了以前。
有一种委屈的感觉突然就涌上了心头,逼得眼睛发涩,喉咙发酸。我咬紧下唇,死死的咬紧,垂下眼脸,不再看他。虽然我现在落魄,狼狈不堪,就算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我也有我小丑的骄傲和自尊,我不能在他面前哭,不能。强制住情绪,摇摇头,没有说话。
发现他的手轻动,“跟本宫回去。”依旧优雅,依旧听不出情绪。
我侧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牵我的手,仍然不语,摇摇头。
“外面很危险。”龙亦轩握空的手,又放了回去,声音终于有一丝无奈的气息。
我一笑,笑得满是苦味,“不是说,以后不想再见到我了吗?那还管什么我危不危险?”本来没想说赌气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就象是在赌气。头始终没有抬起。
龙亦轩没有应我,迈步跨到我面前,很近很近,感觉自己几乎快要贴上他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我不动,象是有什么东西牵制,让我再也移不开脚步。
突然,温柔的手指拂过我脖子的伤口,我依稀可以听见很凝重的呼吸,后脑勺被宽大的手掌轻轻一带,我低着的头终于抵上了他的胸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