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一息尚存,就别想着白白欺负我,有种就只管来试试。
就算今儿能力不足,我也会记着的。
哼,当我傻吗?这肯定是有人要害我。
家父提到过。
好得很,冤有头债有主,我会杀上门的。
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去就是一介莽夫,我会的,等长大了,准备好了,会的。
紧紧握一下拳头,我发誓,将来一定不肯让人欺负,也绝不落到母亲的境地,不论什么原因。
接下来的几天,周围虽然还有许多难听话,不过,一般人都会站在离我三尺外的距离喷口水。
就算口水喷出来,也溅不到我身上。
既然如此,我,无视。
毕业考,考完休息两天。
我,都蹲在家里。
休息的时候,盯着电话,我,犹豫过好多次。
说是不想他,怎么可能。
我真的不中的,他能忙的连给我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反而,莫名其妙的电话倒不少。
不过只要打过一次,我都能设定拒接。
骚扰没所谓,无非就是些不入耳的话。
我,好想他。
靠在床头,抱着膝盖,望着窗帘,那里,似乎有他的影子。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似乎特别的想他。
从未有过的,思念。
身上似乎有种脆弱在产生,好像让他抱抱。
不过,再想,我也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我,没有必要让范彡彡接电话然后自取其辱。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范彡彡对我恨之入骨,好像恨不能吃了我。
呵,她算个什么东西?出身好?不觉得,看她爸那种暴发户黑社会的样子,就不觉得她出身有什么好的。
有钱?漂亮?气质?都不觉得,有钱不是她赚的,皮相一般般,气质一般般……
甩甩头,懒得理这些了。
提着水壶,四处浇浇水,将床单等拆下来放到洗衣机里,我……
肚子好像又饿了,真是个头大的事。
最近能吃的要命,以前的衣服穿着明显小了,虽然能穿上,但腰粗了一圈也是不争的事实。
甚至,胸部也大了,原本就有些小的内衣,都快要穿不成了。
我勉强将里头的垫子取了,凑合着穿。
真是奇怪,没听说人家十八岁身体会发生这种变化的,十五六岁不就差不多成型了吗?定夺就骨盆可能还会长大一些。
这个腰身,大概和吃得多有关,可是胸部,殷亦桀又没在,我自己除了那一次,也不曾再揉捏过,它怎么就会长大这么明显呢?
晚饭好容易少吃了一点,想着要减肥。
没想到三个小时不到,就又饿了。
真是,殷亦桀养家糊口的时候为什么不多吃点;现在我自己养家的时候,竟然这么能吃,存心的。
呵,自己养家,其实也有点儿言过其实,至少眼下是如此。
家里食品存放的好多,米面油起码够好几个月,我只需要买点新鲜蔬菜就行。
后面过了那条巷子,就有个菜市场,很方便。
不管了,饿了就吃。
吃饱饱睡好好,原本就是我的宗旨。
休息二天,体检。
我身体一向好好,大家一块去,一块排队,没什么。
只是,其中有个人,一个护士长之类的,我看着有点儿面熟。
一下子也想不起来,谁管呀。
这世上有点儿相似度的人大把的有。
我又从不在意身边的人,不记得也很正常。
今儿,三月初三,我的生日,真正的生日。
刚晴了两日的天,又阴了,微微冷风,吹乱发丝。
照天色来看,很可能会下雨。
一早爬起来,洗漱完毕出来,回眸看一下殷亦桀的卧室,鼻子忍不住发酸。
去年的生日,我和他,那一幕幕,犹如幻灯片,在眼前回放……
第一次,在他身下,幸福的不知所以。
从那时,到今日,从未想过将来,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将来。
可是,想他,却依旧。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的诗,总让我想到小家子气和悲悲切切,婉约的就不像个男人。
不信将他的诗词都翻出来念念?别说一个帝王之气了,就连一个堂堂男子汉都比不上。
难怪会灭国。
手指在日历上划过,垂下眼眸,任凭二滴落下,无声的落在脚上大熊拖鞋上……
闭上眼,再睁开。
我,该去上学了。
还有三个多月,要高中毕业。
我,才十八,正是青春好年华,如何,能溺毙在这说都说不清的爱里?酸涩,咽下肚子,我,继续走自己的路。
路,依旧那么宽敞,出租车停在校门口,我付过钱,提着书包,下车。
一切,都照旧。
“恭喜你呀!”
一个男子,这么早就来等我?
我一愣,何喜之有?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避让,走过。
“终于可以入豪门了,果然架子更大。”
那男子身旁的人哄然大笑。
不理。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今儿校门口拦的人似乎少了一些。
而且都远远看着,不曾靠近。
不理。
没人骚扰还不好吗?
我又并非真的烂脓疮香饽饽,才不会有那么多人成天绕着我转。
大概是围久了没意思了吧。
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走了最好。
第二节下课,我和赵昀往门口走,周轻云站在教室门口,见了我拉着我就走。
嗯?
我皱眉。
怎么了?
今儿,似乎有些奇怪。
难道又有什么新鲜事故了?
周轻云,和学校门口纳西尔,竟然都有些反常?看来是真的,有新事故。
不过兵来将挡,怕什么。
紧随着周轻云,抛开课间操,直接来到教研室,周轻云将门一关,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回头,看着她。
她脸上,满是压抑着的不可置信、怀疑和怒火,似乎是恨铁不成钢或者……她的神情好奇怪,也许都不是我看到的样子,也许她表达的不确切,可是……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从来云淡风轻的周轻云,对我一直很好的,怎么会这样?
我一脸茫然:究竟何事?周轻云推我一把,让我坐下。
她的举止让我感觉愈发的怪异。
“妆可人,你有什么打算?你怎么想的?”
周轻云问我,问的,那么疏离而冷漠,混不如从前大妈式的温和,而是有种怒视和愤慨,也许我理解的不对。
我看着她,虽然感觉不好,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儿需要她如此大动肝火。
“四个月了,你不知道?四个月了……你……”
周轻云抬了抬手,又缓缓放下,抱着胸,抱得很紧,似乎在压抑心中的某种火气。
我,依旧一头雾水,不过,她的视线在下移,我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落在我肚子上……
我肚子上,我肚子……我……一个晴天霹雳!我,惊跳起来,不,不!我摇头,不是……不!
“你真的不知道?你这几个月例假正常?你生物学得不错,生理卫生也不错,一点常识……”
我神经已经自动封闭视听,周轻云的话,周轻云的人,我听不见看不见,我……
静静的站在那里,手指抠着,狠狠的抠着,身子微颤,我不知道想抓住什么,也不知道要抠什么。
只是,只见狠狠的抠,想要一点儿感觉,一点儿真实的感觉。
手掌勾起,手指有些疼,十指连心,我,好像感觉到了。
呼吸停止,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胸口好闷啊。
我,溺水了吗,抓不住一根稻草,找不到一个方向,没有,什么都没有。
殷亦桀不在眼前,他去哪里了?去年今天,我给了他,今年今日,我们,除了那荒唐一聚外,四个月没在一起了。
四个月,四个月多几天。
四个月,时间不会错,四个月……
“四个月……”
生理卫生课,我学过,我知道。
四个多月,四个月,我……
低头,看看肚子,没有,什么都看不出来。
可是,我知道了,我的腰粗了。
三个月后,子宫会上移。
乳腺发育,有一点点难受。
我,还以为是吃多了,是胸衣小了勒的紧,原来不是。
四个月,我有孩子了,我自己才从孩子过来,我,我的孩子……这是真的吗?
脑子,一片空白,闭上眼,我不知道要想什么,艰难的呼吸者,手指紧紧的抠,我还是抓不住拿根救命的稻草,能让我浮出水面。
我,好像找个实实在在的地方,让自己稳定下来,平静下来,安定下来……桌子,扶着周围的桌子,我……我感觉前胸和后背都那么空洞,曝露在无依无靠的空气中。
肺,像是被揉成一团的废纸,艰难的舒张、收缩。
一只大手,肩头上有人,可是,不是那种感觉,不是。
不是当初抱着我的感觉,我要的不是这个。
这个就不了我。
胸腔整个是空的,压抑的空虚。
撑着桌子上,低头,
“啪”,微不可闻的一声,手背上,浮现二滴晶莹。
我眨了下眼,看看手背,这是什么?
水吗?
房顶漏了?还是,天又下雨了?
这个雨,怎么摸着有些涩?
“坐下来,坐下……”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响起,拉着我,坐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