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小乐乐的那一天开始,日子飞快的向身后退去。
只要工作之余一有空闲我就会不远千里搭出租跑到李娴家坐坐。,转眼间孩子已经百日。
大冷天里我踏着雪敲开李娴的门,她帮忙拍掉我头上和身上的雪笑:“都把这里当婆家了,三日五日地往这跑。”
伊身材恢复苗条,圆脸回复瓜子脸,连并着慈母着神情也随脂肪消失了。她用严格的目光打量我一番,又道:“有这个时间不如打扮打扮,交个男朋友,整天跟我这个人母和三个月大的孩子泡在一起怎么行?”
我径直钻进里屋取暖,乐乐见我到了拍着手叫我抱抱。我把她从摇篮里举出来满屋子转圈,逗得她咯咯笑。
这孩子长相也越渐玲珑剔透,很有几分李娴的模样。
“我说乐乐将来一定会出落成大美女吧?瞧,现在就已经不是一般的好看了。”
婆婆端着奶瓶走出来,笑道:“乐乐最喜欢跟你玩。”
我接过牛奶喂她:“干妈也是妈呀。”
婆婆今天话格外多:“这么好的孩子,熊岩也不来看看。”
李娴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纷扬的大雪,鼻孔出气:“不回来反而落得清静。”
但毕竟婆婆是熊岩母亲,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又道:“今天是乐乐百日,蓝沉就多留一会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李娴也劝道:“留下吧,我请了几个朋友,说不好你还能碰到如意郎君。”
“什么如意郎君,准备拿我开涮做你们娱性节目呢?”我还嘴。
李娴却是认真的,她转过身看着我问:“已经半年了,你还放不下?”
我心中咯噔一声,眼前浮现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
“什么放得下放不下,”我叹息一声,“身边没有人日子还是一样能过,不好不坏,平平静静。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给自己制造麻烦?你不也是一个人生活?”
“我有乐乐。”
对,李娴还有乐乐,我呢?
“我也有乐乐,对不对乐乐?”我对乐乐做个鬼脸,逗得她咯咯笑。
李娴白我一眼,我知道她并不介意我抢她孩子,她只是担心我。不止是李娴,眼见我与游永断绝了来往又没有新男友来补充空缺,父母开始担心我未来。
有次母亲帮我收拾房间翻出许剑的名片,连忙拿到我面前说:“许剑这孩子也招人喜欢,虽然结过一次婚,但品性不差,有时间多联系。来把名片放好。”
我象征性地把名片塞进钱夹道:“我知道了,现在只要是男的你都说不错。”
父亲也应和着劝:“沉沉,结不结婚我们都支持,但是我们不能看着你每天闷闷不乐,把事情全埋在心里。”
我对他们说过很多次:“我过的很开心,我喜欢现在这样简单平静的日子。”
但是似乎没有人相信。
李娴坐到我身边来,语重心长道:“谁都看得出来,你一点也不开心。你为什么要骗自己?回去找游永吧。”
我淡淡地牵牵嘴角,摇头:“事情过去太久了,要我怎么开口?何况他也许已经有了新人。”
“他不是说过永远等你?”
“这种话说起来好听,听起来动人,但怎么能当真?你也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永远。”
“那就彻底忘了他,重新找一个好男人去爱。”她建议。
我摇头:“看一看周围的朋友,尚在寻寻觅觅的,已经结婚生子的,有几个真正幸福?我对爱情这回事没有奢望了。”
李娴踱回窗边看雪景不再多说。过了许久她幽幽道:“蓝沉。凡事都不绝对,也许你需要的一个对的时间,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趁晚饭之前宾客未到,我先行向他们告辞。
李娴揶揄我:“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我强辩:“我怕太晚打不到车回去。”
她两手盘在胸前一副女王架势:“我喊司机来送你回去。”
我只好赔笑:“不行不行,我怕生。”
说着穿起大衣抓起围巾向外跑。门一拉开一股寒意夹在风雪里扑面而来,与风雪一起来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架副小眼镜的身影。
他要敲门,我正好把门来开。两个人撞在一起,他呆了一呆,叫:“蓝沉?”说着取下被水雾蒙住的眼睛,边擦边笑道:“我是萧朋呀。怎么,才一年多没见,不记得了?”
萧朋?是,是,怪不得开门的瞬间便觉身影熟悉。
李娴在我背后倚墙一笑:“这个世界真小。”
三人进到屋内,婆婆送上三杯热茶。我问李娴:“你们怎么认识的?”
李娴二郎腿一翘:“大名鼎鼎的萧大律师谁不认识?再难的案子只要请到请官司就赢了八成,去年他帮熊岩打赢一个官司,从此成了我朋友。”
萧朋松乐松领带客气道:“过奖过奖。”
李娴凑到我面前:“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笑:“你不记得我曾相过一次亲?”
“啊?”李娴几乎下巴脱臼:“你就是传说中那个等了初恋十年的大老实人?”
我抿着嘴唇笑:“是,现在今非昔比。”
萧朋又拉了拉领带,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李娴开他玩笑:“真没看出来,这张能把黑说成白,把死人说成活人的嘴居然有过讷于表白的时候?我不信。阴谋,一定是阴谋,为了取得我们家蓝沉的芳心故做羞涩。”说着又转向我,“听说萧大律师已经在临城落户,前段时间自立门户开了间事物所,生意兴隆着呢。”
萧朋赶忙双手奉上名片:“说起来还是蓝沉成就了现在的我。”
“我?”我反指着自己鼻子,李娴一脸求知欲地看着我们。
“当初若不是为了追求蓝沉,哪有动力拼命工作。”萧朋诚恳地看着我。
提到这些往事我反而不好意思,忙摆手:“哪里哪里,是你努力的结果。”
李娴双手抱在胸前,往沙发靠背上一仰,坏笑道:“怎么?旧情复燃了?要不要我这个主人暂时回避给你们悄悄话时间?不过在我退场之前得友情提示一下蓝沉,他可是有女友的人了,别再被他一张铁嘴给蒙蔽了。”
“怎么叫再?”萧朋苦笑不得向她作揖:“孩子的妈,饶了我吧。”
说着萧朋顺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两张喜贴,恭恭敬敬送到我与李娴面前:“刚好下个月婚期,恭候两位仙女大架。”
我微笑着接过喜帖,忽觉眼前的萧朋分外陌生。只有短短的半年,似乎所有人和事都已沧海桑田。
李娴接过帖子继续逗他:“大律师就是会赚钱,连婚礼都产业化,见人发喜帖,到时候礼金非得收到手软。”
萧朋笑:“可不是这么讲的,一张喜帖其实是一张欠条,钱在手里点一遍,早晚都要还回去。”
李娴竖起大拇指啧啧道:“真是难得,大律师也有说实话的时候。”
等李娴的客人全部到齐李娴拉着我一一介绍,她的朋友形形*,其中不乏青年才俊,只是当下心情不对时间不对,遇到的人只能是擦肩的过客。
宴席结束后萧朋主动送我回去。我笑:“终于有运气坐你的奥迪。”
他也笑。
我对着窗外黑洞洞的夜色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也专心驾车,似在酝酿什么,车子转过一道山弯,他缓缓道:“你那位男友怎样?有没有打算?”
他问了我最不想听到的问题,我想他大概早已经知道答案,所以才斟酌了许久。
我故做潇洒地摇摇头,违心道:“陈年往事,你不说我都要彻底忘记了。”可是这话分明太假,如果真忘记了我怎么会立刻知道他在说谁?
萧朋不揭穿,只呵呵笑道:“你一点都没变。”
我窘迫,转移话题道:“她呢?一定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女人。”
“无所谓好与不好,只是相互适合而已。”萧朋盯着前方路面的灯光,窝心的笑着,“她是温柔安静的女人,无论我工作到多晚、应酬到何时,她都会做好饭菜守在灯下等我回家,从不抱怨。像我这样忙起来便忘了时间的人很难找到这般贤妻。现在的社会,默默付出不求索取的爱人最难得。有一次当我见到她趴在饭桌上睡着时,我便知道,她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可以与我共渡余生的人。”
说着他嘴角扬起浓浓的暖意。但我想他并不知道,其实天下所有女子都会心甘情愿为爱的人做这些事。曾经我也这样为游永守侯,只是不知道他看到趴在餐桌前的我时内心有怎样感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