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我们在调查废弃工厂的过程中,还会发生这么一起惨案。孙祥的死让废弃工厂显得更加神秘,许伊一直牵着我的手,她担心我的身体,但我同样担心她。我很想知道许伊那几年究竟去了哪里,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孙祥却好像认识许伊和我一样。
孙祥的满口胡言自然没有办法相信,但他说那些话的目的是什么。不仅是孙祥,还有朱立、邱兴化这些人,都经常盯着许伊看,这些案子就像被事先策划好的,一环接一环,一件与一件之间有关系。
许伊是0案的关键,可惜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要从她身上入手都没有办法。
这样思考着的时候,车子停在了警局,马涛也不等我们,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办公室里开始打电话给上级汇报情况。天已经快亮了,事情太紧急,马涛也顾不得将那些领导吵醒。打了七八个电话之后,马涛才松了口气。
他瘫软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说上级马上紧急开会研究案情走向。
鉴定科的人不断地进出马涛的办公室,他们带来了很多好消息。
连夜加班,法医给出了孙祥妻女的进一步尸检报告,两具尸体上都不同程度地提取到了孙祥的DNA。还有暗格里的痕迹提取,鉴定结果也足以证明孙祥妻女在暗格里待了很久,这是孙祥囚禁他妻女的重要证据。
再加上孙祥现场的口供以及其他证据,钱二的案子已经可以结了。江军被放出来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也不再担心,我更在意的是孙祥的尸检报告。孙祥的尸体才被送回来没多久,法医正在检验尸体,马涛让我先去休息,等尸检报告出来,他马上通知我。
许伊扶着我到休息室里休息,我昏昏沉沉睡了好几个小时,自己醒了过来。许伊趴在床沿边,头发把她整张脸都遮住了,孙祥说的话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我伸手把许伊的头发捋顺,她突然也睁开了眼睛。
我和她四目相对,一股凉意从心底升起。头上的吊扇转动着,发出很大的声响,窗户的门也没有关,接近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台,正好洒在我的背上,莫名其妙地,我非但没有感觉燥热,反而觉得背脊发凉。
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敲开了,是马涛,他告诉我,上级已经开会研究过了,由于孙祥做了认罪供述,且正在整理搜集的证据越来越多,基本可以确定孙祥为犯罪嫌疑人,等证据充分之后,钱二的案子以及孙祥妻女的案子就会被结案。
马涛说江军等一下就会被放出来,他来找我们,是让我们去他办公室的,孙祥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我和许伊立刻站了起来,跟着马涛去了他的办公室,两起案子已经破了,但是由于犯罪嫌疑人死亡,符合刑事诉讼法关于法定不起诉的情形,所以检察机关并不会提起公诉。
马涛愁眉苦脸的,本以为案子清楚了,但是孙祥又莫名其妙死了。钱二的案子是破了,但是马上又来了一起孙祥的案子。
尸检报告就放在马涛的桌子上,他说他还没有看,我拿起尸检报告翻阅起来,马涛则唉声叹气地坐到一边去了。他点了一根烟,烟味弥漫在整个办公室里,可以看的出来,马涛到现在还没有休息过。
如同我推测的那样,孙祥是化学中毒死亡的。法医在孙祥的口腔内发现了三氧化二砷。
这种化学成分,孙祥被确认为是砷中毒。砷俗称砒,是一种银灰色晶体,具有金属性,毒性很小,但其化合物都有毒性。三氧化二砷是砷的化合物中毒性最强的一种,被人们称为砒霜。
急性砷中毒的人,死亡的机率很大,死前一般会全身痉挛。孙祥死前全身抽搐,眼皮上翻,两只眼睛看的方向不一致,这些都是痉挛的表现。
孙祥的口腔里还发现了药酒的残留,法医怀疑三氧化二砷这种化学品是混着药酒到孙祥嘴里的,最终结论还需要作进一步地检验。看完孙祥的尸检报告,立刻又有刑警送了一份报告进办公室。
是药酒的鉴定报告,果然,药酒里面发现了砷元素。
我把两份鉴定报告递给马涛,马涛随意地翻了几下之后,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孙祥应该是被他杀的。警方之前提取过药酒检验过一次,当时药酒还一切正常,但现在药酒中却发现了三氧化二砷,这说明这种东西是近期被放进去的。
孙祥死前那种怨恨地表现,也可以说明他应该不是自杀的,自杀没有必要费那么大的劲。
如果不出我所料,孙祥的死和女刑警看到的那个黑影有关系,孙祥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大胆地推测,对方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杀人灭口,灭口的原因可能有两个。
孙祥在村子里待了一年,村民都说孙祥没有离开过村子,他装模作样搞来了那么多蛇,光靠自己肯定办不到,还有他能算准村里人的事情以及两名刑警的事情,肯定也是有人替他事先调查过。那个人怕事情败露,自己被牵连进来,所以杀人灭口。
另一种可能则是对方担心孙祥说出其他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杀人灭口。这个秘密很可能就是他的妻女不小心知道的那个秘密,孙祥暗示这和废弃工厂有关系。如果对方真的是因为这个而杀了孙祥的话,事情似乎又绕了回去。
废弃工厂和许伊有关系,许伊和0案有关系,0和红衣女案有关系……
一环连着一环,我越来越确定似乎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对手很强大,到目前为之,我还没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当然,对方杀人灭口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两种可能的重合。我想了很久,马涛见我不回答他,有些着急了。他站起来握住我的手,向我道歉,说他不是不想帮助江军和我们,实在是因为他顶不住压力。
我一愣,旋即笑道:“马队长,你误会了,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朝许伊使了个眼色,许伊心领神会,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马涛见我面色凝重,也猜到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马队长,你知道红衣女案和0案吧?”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马涛听了,脸色微变,和我猜的一样,马涛的表情老实地告诉了我答案。王鑫在警界中成名已久,消息灵通,马涛和王鑫的关系不错,王鑫都知道很多,马涛肯定知道的也不少。马涛吞了口唾沫,他很聪明,立刻明白了我要说什么。
事关重大,他又确认了一遍:“你不会要跟我说,孙祥的死,和那两起案子有关?”
我沉思一会,回答:“也许有关,也许无关。”
马涛有些为难了,他说很多人都听说过0案,但是具体的消息被B市警队给封锁了,他也是从王鑫口中略知一二的。因为0案太过灵异,B市高层出于某种考虑,没有查下去,虽然B市的命令没有传达各省,但是各省都明白B市的意思。
“如果你愿意查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但是如果你不查的话,我多说也无益,我会自己查下去。”我对马涛说。
马涛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良久,马涛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一拍桌子,说道:“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