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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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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关颖的门此刻锁得紧紧的,而她却在里面不停的尖叫着。

而我的心,就快被这尖叫声撕碎了……

——我用尽全力,拼命的向门撞去。

疼痛,却因多次的反复撞击,变得麻木。

——房门终于碎裂了,室内冰冷,像冰窖一样。

周围一片黑暗,我找到电灯的开关,却发现它完全不听使唤。

此刻,我只能借助走廊里的光线,去分辨房间里的一切。

混乱,十足的混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褥单被撕得粉碎,窗帘被撕得粉碎,能被撕碎的,全都被撕碎了。

昏暗的光,床上,关颖,扭曲着身体,不停的,痛苦的尖叫着。

她的叫声,就快震破我的耳膜,可我惊得动也动不了。

“快看!她……她扭曲的身体!”

我的内心在呐喊着,没错,她的身体,似乎是被一种巨大的外力,扭曲着。

她的手臂向后伸展,像是被人从身后死死的拽住。

突然,我想起了“她”——张倩!

她尸体的样子,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扭曲的身体,碎裂的骨头,还有断掉的脖子。

此刻,关颖在挣扎,在痛苦的尖叫着,她的身体慢慢的变形,像是被人拧干的衣服……

她身体上,甚至发出“咯咯”的响声,那是骨头之间互相摩擦所发出来的……

——“啊!”

关颖再次痛苦的尖叫着,我方才清醒过来。

救她,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

我一步上前,抱起关颖已经扭曲的身体。

可是她的身体依然“咯咯”作响,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把她拖进死亡。

我用力去掰扯她的手臂,她的身体,她的头……

但是没有用,那股邪恶的力量,远远比我的力气大得过。

关颖尖叫着,哭着,她是那样无助,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充满了痛苦,充满了绝望。

这一刻,她像是已经放弃,她也许只想快一点结束这一切,让疼痛和恐惧早一点离开她的身体。

但是我不同意,我不能让她就这样死掉!

——冷静,我现在需要冷静……

此刻所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是无法解释的,就像是张倩的死因,也是无法解释的。

——无法解释的事情,只能用另类的手段去阻止它。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传说,一个关于摄影师的传说……

来不及多想,我转身便奔出房间,冲着门口的鞋架跑去。

——鞋架上,是我的帆布包,包里面,是我的相机。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调整焦距,没有时间设定光圈曝光,我已经摘下镜头盖,对准床上痛苦的关颖,无数次按下相机的快门!

闪光灯不停的发出“吱吱”的响声,反复充电,反复闪烁,它好似也要把这黑暗的房间撕碎一般。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有用,但是它却奏效了。

关颖的身体不再发出“咯咯”的响声,她的身体停止了扭曲……

她却在这一刻,当巨痛离开她的一刻,昏死过去了。

房间里依然冰冷,混乱,但突然,灯亮了。

关颖赤/裸着身体,苍白的身体,白得像透明了一般。

——我不顾一切的,用自己的褥单包裹起她,然后逃出家门……

——深夜,摩托车像一道闪电,划过城市里的每一条街道。

我抱着昏迷的关颖,驾驶着哈雷摩托,在昏暗的路上狂奔。

——医院,总是这个城市中不眠不休的地方,这里有生有死,有合有分,有哭有笑……这一刻,我们就在医院里。

关颖的两条双臂脱臼了,腰部和双腿肌肉拉伤,但是她现在,终于安全了。

——我们真的很幸运。

那个关于摄影师的传说,救了关颖一命。

那是个古老的传说——摄影师的照相机和闪光灯,可以摄魂夺魄,尤其是那些孤魂野鬼的魂魄。

此刻,她睡着了,却一直紧锁着眉头。

一位年轻的医生把我从房间里叫出来,没好气的问道:“她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此刻,严重的睡眠不足,已经让我意识模模糊糊,但是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他一切,也是毫无意义的。

我只能以沉默和他对话。

这位年轻的医生狠狠瞪了我一眼,摇摇头,叹气,转身走掉了。

我已经没有任何精力,再去关心别的事情。

转身,开门,伏在关颖的病床边——一切都开始旋转起来,我瞬间便已睡着了。

——梦,总是噩梦,但是每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却又记不清是怎样的噩梦。

我只知道,当我从病房离开的时候,她——关颖还没有醒来。

她紧锁的眉头,终于不见了,转而恬静的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

我可以放心一些了。

——天刚刚亮了,我已经站在分局办公室的走廊里。

打开隔壁的房门,将《尸体解剖报告》放回到那张无名的桌子上,关门,离开。

这条走廊里,永远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只因为这一层是法医办公室。

这种味道,如果呆的时间长了,就不会再闻得出来,尽管这是世界上最让人作呕的味道——尸体的味道。

开门,走进办公室,打开窗子,通风。

这是我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我还是不喜欢这股尸体的味道。

我知道,顺着办公室旁边的楼梯向下,就是负一层的地下室,那里,就是停尸间。

谁也说不好,在负一层,有多少具尸体。

传说,那里时间最长的尸体,已经冷冻了7年——那是一件陈年旧案,无法定案,便一直被当做证据保存在冰箱里。

我没有下去过,一次也没有,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不喜欢脏。

——中午刚过,走廊里忽然人声嘈杂,好像是有些人在议论着什么。

我本就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所以当大家都出去看看究竟的时候,我仍在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只是,当我忽然向门口看过去的时候,一个老头刚好走入我的视线。

他消瘦,像是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蜡黄的脸上,满是树皮一般的皱纹。

——他也正巧看到了我,看到了依然坐在椅子上的我。

我们四目相对,陌生,漠然。

但是我却注意到,他和几位同事,一起沿着办公室旁的楼梯,向下走去。

——他们去了负一层的停尸间。

——经常,负一层总会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那是因为如果有人来到这里认尸,发现躺在面前的正是自己的亲人——冰冷苍白的亲人,他们一般会哭,会叫喊,会崩溃。

正在我为那个老头而担心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沿着楼梯,上来了。

旁边有位同事搀扶着他,但是他却显得,有些奇怪——他并不悲伤,甚至,他还很放松。

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也许他发现,冰箱里躺着的人,并不是他的亲人,所以,他才会有些侥幸的欣喜。

我点点头,心想,一定是这样的。

正当我如此想着,却看到在办公室的门口处,张主任紧紧握住老头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人家,您节哀顺变。”

现在老头的脸色,蜡黄得让人害怕,我甚至觉得,他,更像是一具尸体。

老头慢慢摇了摇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就在大家怜悯的目光中,转身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他离开了,沉默着离开了。

一位同事走进办公室,他显得有些沮丧。

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没有拒绝。

点燃,深深地吸入肺里,再次吐出的时候,感觉会稍稍好一些。

“刚才那个老头,他是……”

同事摇了摇头,轻叹说道:“唉,张倩,张倩的父亲……”

“张倩的父亲?”

当我听到“张倩”两个字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就是张倩的父亲,那……那他现在去哪了?

我突然觉得,也许我应该和他谈谈,尽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该和他谈点什么。

掐灭手里的烟,我疾步向外追去……

——当我站在分局大院的门外,我向马路两边望去,却发现他早已经不知去处了。

他走路并不快,甚至有些蹒跚,但是我却没能追上他。

——办公室里,最后一位同事拿起背包准备回家,他看了看窗外的天,无奈的骂道:“他娘的,又要下雨了,这雨还有完没完了?”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我还是最后一个离开。

只不过今天,我走的也不算晚。

因为医院里,有一个我担心的人。

摩托车依然飞快的驶过每一条街道。

只是,这些本应该熟悉的街道,今天,却显得格外陌生。

天色昏暗,路灯还未亮起,我眼前的一切,却变得有些异常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街上已经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行人。

而我的前方,却是不知通往何处的街道——本应该熟悉,却非常陌生的街道。

此刻,我有点发慌了,我想把摩托车停下来,因为我觉得自己迷路了。

但是,我做不到,我突然发现,现在我能做的,只有飞奔在路上。

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每一次油门,每一次刹车,都像是我的自然反应。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里。

但是风从我的身边掠过,“呼呼”的啸着——我清楚地知道,这绝不是梦。

当街道上再次出现其他车辆和行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把摩托车停下来了。

只不过周围的一切,却陌生极了。

——此刻,我竟然站在一座大桥上。

桥下浑浑噩噩的河水,阴暗,涌动着。

天空压得很低,眼看就要下雨了。

“这到底是哪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怎么了……”

当我正在渐渐感到害怕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人,却引起了我的注意——昏暗的光线下,他消瘦的身体,还有依然蜡黄的脸。

我突然发现,他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老头——张倩的父亲。

不过此时此刻,他正在吃力的爬上大桥的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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