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恬悦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宗政煌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受伤,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想靠近到监护病房去看看,但一走近就看到的黑衣人对自己冷冷的神态,冰冷却还算恭敬态度。都让她分外别扭,不知所措。
"我进去看看。"她声音很轻,尽量不在安静压抑的走廊里显得太过突兀。
尹浩纾恰好从里面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恬悦。她虽然来的仓促,可面色却精神,浑身的精气神也极好。
以前他总以为云恬悦会是煌少人生的一站明灯,让他快乐,放松,不那么阴沉压抑。她和煌少在一起的时候确实很快乐。就连他都看出了少爷眼角多出的笑容,周身散发的温暖。
可是她也不断地为少爷带来麻烦!而这一次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
见尹浩纾走出来,众人都悄然不说话的了。静待尹秘书发话,然就在这时候一个人急匆匆地进来。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云恬悦,犹疑了一瞬间就凑到尹浩纾的身边去说了几句话。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离开以后,云恬悦又凑上去:"我进去看看他吧。"
"煌少有最好的护士和医生照顾,云小姐您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
"明明是你..."云恬悦气恼,刚要上前去质问。宗政晔和云沫从监护病房里走出来。
宗政晔生平是讨厌有人对身边的女士不尊重,尤其还是云恬悦。
"尹秘书,对女孩子就不能温柔点吗?"皱眉语气不悦,宗政家的兄弟果然都是一脉相传,连凶人的姿态都是极其类似。
尹浩纾不自禁地就撇嘴不说话了,但是态度明显还是没有好转。
云沫已经走到了云恬悦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别理他,我带你进去看吧。"
尹浩纾上前一步还想说话,却被宗政晔伸手拉住了手臂,"尹秘书,咱们谈谈。"
说完就抓着朝楼道尽头走去。
云沫扶着云恬悦走到了门口,"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云恬悦点点头,转身走进去。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和他略微沉缓的呼吸声。
他平日里就面色苍白,因为失血过多,此时一张脸更是惨白。
心里说不出的复杂,看着他这般,好像心里被什么狠狠地扎进去。拔出的时候连血带肉。
"你快点好起来吧。"好半天,她才哽咽着说了一句。想再说什么,然已经哽咽不已,再也难以说出什么。
出去时,云沫为她递去了一块手帕。"擦擦吧,哭的和花猫一样。"
明明想让她心情好些,可话一说出来。云恬悦低下头,神情越发的哀伤。
"姐,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吧。"
"恩。"云沫心疼地看着她。
——
从出租车走出来,京城的寒风嗖地刮过来。云恬悦发丝凌乱,整个人站在风中心底也冷。
给了钱,裹紧了大衣走进去。刚进去,就看到站在大厅的周淳熙。他手插口袋,一身妥帖精致的黑色西装。发丝根根分明,高鼻薄唇,一双眸子清清冷冷。
"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今天没有心情..."
"我来这里和你说宗政煌的事情。"
"宗政煌?你知道什么?"云恬悦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睛问道。
"知道。"周淳熙点点头,眸光复杂地看着云恬悦。
"我们上楼说吧。"云恬悦走在前面,周淳熙跟在后面。
总统套内有单独的书房,云恬悦换了一身温暖的衣服裹紧在身上,为自己和周淳熙倒了两杯热水。走到了书房旁的壁炉前坐下来。
"我要是说了,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周淳熙唇角泛出苦涩的笑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云恬悦急切地追问,身子不由朝前倾斜,杯中的水略微漾起。灼烫的水珠滴在手上,灼烧的疼都没有了感觉。她需要知道,马上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周家的庶子。"他声音有些低,这是他不愿意与人说的部分,但不说她恐怕不会明白。"我对我哥周昀熙造成了威胁,所以他联合他母亲陌涟要除掉我。"
"这和宗政煌有什么关系?"
"他代替我去了随园,本该躺在医院的人是我。他知道了我哥周昀熙和继母陌涟的阴谋,所以他易容为我的样子去了随园。"周淳熙声音略微颤抖,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面露愧疚之色。
"为什么?"云恬悦的双手不自主地紧握住了杯子,就算杯中水滚烫,可还是丝毫不松开。一双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为了你。"周淳熙忽然抬眼,眸子里水光泛滥,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什么为了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关系,因为他知道我若是死了,你会难过,会伤心。所以为了你…才会出手帮我。"
手忽然一松,水杯应声落在了地上。湫湿了一大片地毯。
"我不信。"她站起来,冷冷地说。心里在抵触这个答案,每一次,她都在努力地要和他撇清关系,可每一次两人之间就被一根无形的线死死地纠缠在一起。纠缠在一起,越来越紧,无法挣脱。
"云恬悦,你听我说。"
周淳熙站起来,双手放在她的肩头。语气轻轻,"我要留在京城继承周家的一切,所以不能和你回东泽了。"
"你是要分手吗?"恍恍惚惚,云恬悦抬起头来。天花板上的灯光灼灼然照耀着她的眼睛。
"不是,我怎么会不要你。"周淳熙声音悲伤,他怎么舍得不要她。可和宗政煌比起来,自己的爱太过卑微,太过浅薄。一个在权势面前低头的男人已经不配她了。再也配不上她了。
"可你不要我。你要和我分手!"云恬悦忽然大声喊道,将他放在肩膀上的手狠狠地推开了。
她站在原地,浑身颤抖。泪水入注,大片大片的水泽浸润了她的面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