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城说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私自挖煤”这是犯法的!而且,你们应该知道,煤矿风险系数有多高?每年死在窑洞里的生命有多少?你们犯法的名头”冒着丢命的风险,进山挖煤,如果一招不慎,把一条鲜活的生命交待在了那黑洞洞的煤堆里,你们新娶的妻谁去拥抱?你们刚生的儿子谁去抚养?你们白发苍苍的老父母,哪个去瞻养?”
赵长城见他们有些情动,继续煽情:“你们是男人,是家中的粱柱,如果你们倒下了,或者是你们犯法被抓进局子里了,这个家怎么办?叫年轻溧亮的堂客去改嫁?叫年幼的儿子无人管教,在外面打二流子跟着你们进局子?叫老迈年高的父母无人供养,百年后无人送终?
你们于心何忍!如果你们是个男人,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就给我滚回去!世界这么大,赚钱的活计海了去了,还能把你给饿死?”
有些中年男人就开始低头沉思。
赵长城又开始做堂客们的思想工作:“东沟子乡的广大妇女同志们,你们现在的家庭幸福不幸福。你们想不想一晚之间失去在枕边疼爱你的男人?你们想不想让他们死在没有完全保障的矿井下?想不想让他们犯法坐班房?想不想你们的孩子从小就没有爹,或是让他们被同学指着后背骂他爸是个劳改犯?如果你们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如果你们不想孩子他爸惨死在山底或坐牢,就把你们的男人给我劝回去!”
有些堂客们就开始拉扯丈夫的衣服,叫他们回家去。
有人就喊道:“赵县长,你说得都对,可是,我们要钱过生活!”
又有人大喊道:“对!我们受伤的人也要讨个公道!”
赵长城厉声道:“公道?什么叫公道?你们拿刀子把人家给剁了,就叫讨还公道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再这么闹下去,你们都得进牢房!
你们辛苦维护的家庭,就会一拍两散!
你看看这些受伤的人,你们不送他们去医院,却抬到这里来,天寒地冻的,让伤员们受这苦罪!你们这叫讨公道的方法吗?如果公道靠匹夫之勇就能讨得回来,还要我们这些政府部门做什么?还要公安机关做什么?还要法院做什么?大家回到原始社会,快意恩仇得了!”
“那,赵县长,你给我们出个主意吧。”赵长城道:“如果你们信任我,信任我们的人民政府,你们就听我一声劝,赶紧回家去,把伤者送医院去就诊,别落下什么后遗症。这件事情怎么处理,交给我们政府来办!该你们负的责任,我不会手软,该方南县那边负的责任,我也一定替你们讨个公道!我们人民政府是干什么的,就是给老百姓主持公道的!”
“那山上的煤真不能挖了?我们靠什么赚钱养活一家人?”
赵长城道:“你们要赚钱,门路多得很,只是你们心眼太死,没转过弯来罢了!现在全市都在搞大棚种植和畜牧养殖,你们乡为什么没有人搞?你们去别的村别的镇瞅瞅瞧瞧,他们现在的生活,过得多么的和美!
我告诉你们,把地种好了,地里照样也能长出黄金来!这些黄金,可比山上那些乌金来得容易也来得干净,还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进局子的担忧,更没有患尘肺病的隐忧!
说到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你们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和护尘措施的条件下进矿挖煤,就算不死,也会落下很重的尘肺病,这个病隐藏得很深,要十几二十年才能显现出来,显出病根来后,也不会立即就要人命,但会吸gan你们的血,枯gan你们的肉!让你们吃不下喝不下”痛苦至死。而要治这个病,只怕把你们一生挖煤赚来的钱花光了,也并不一定能治得好!
大家不要以为我在吓你们!尘肺病是一种职业病,煤矿尘肺病是煤矿工人在生产中长期吸入大量呼吸性粉尘而引起的以纤维组织增生为主要特征的肺部疾病,一旦发病很难彻底治愈!
尘肺病有三牟时期,就跟癌症一样,也分为早期,中期和晚期!
有些人大声的咳嗽,有些人觉得口发闷,有些人感觉呼吸困难!
赵长城软硬兼施,用亲情感动他们,用死亡和病疼镇吓他们,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临沂县的一干领导们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都觉得赵县长真的是手段高超!就连死对头郑春山也不得不暗暗竖起大拇指,心想这个赵长城,虽然年轻,人也讨厌,但本事还真不是吹的!
等村民们都感到有些恐惧时,赵长城大声喊道:“大家都不要慌,有没有这个痨病,去医院检查一下就明白了。
这样吧,现在大家都到县里的医院,去做个检查,这笔检查费用,还有这次受伤人员的医治费用,我来帮大家向县里申请,都由县财政来报销!
我们县委的陈书记和孙县长都在这里,我现在就帮你们问问,看县里愿不愿意帮大家报销这个费用,好不好?”!
陈子丹和孙正阳飞快的交流了一下眼神。
赵长城已经把话筒交给了陈子丹,陈子丹大声说道:“乡亲们,赵县长刚才的话,说得情真理切,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被他的话给感动了啊!如果我是你们中的一员,为了家人,为了妻儿,为了父母,我就会立刻回去做个检查了!而且,今后再也不私自上山挖煤了!刚才我跟别县长沟通了一下,我们县里决定,报销大家本次受伤的医疗费用和尘肺病的检查费用!”
赵长城大声喊道:“大家还不快快谢谢陈书记,谢谢孙县长!”
村民们马上就欢呼起来,大声的高喊:“谢谢陈书记,谢谢孙县长!”
陈子丹微微含笑,频频摆手致意,心里的那份享受,别提多美妙了!主政一县以来,还是头一回享受到这么多人拥戴的感觉。
当官的快乐与成就感,在一刻得到了另一种全新的诠释。
赵长城有功而不自居,关键时刻,把一二把手推在前面,接受村民的感谢。这也是一个作下属应有的姿态。
这边的人群开始撤退,县委办协调县公交公司,调派了八辆公交大巴车来,把那些受伤的村民和长期下井的矿工全部带到县城,分到几个医院里去进行救治和检查。
这边的人一散,煽风点火者又被带走了,方南县那边的村民大部分是来瞧热闹的,此刻戏已散场,也就回去烤火忙活了。
这个时候,方南县委的常垂会议还在继续进行当中,一众常委们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方案来。这时先后接到严塘村和南岭镇打来的电话,说事情已经完满解决了,临沂县的人都已经退出县界。
方南县委的常委们于是呵呵笑着准备回家过小年了。
临沂县里,到处是一派忙碌景象。
被赵长城他们,“请”来的那十几个人,果然是有人请的托,而且太过业余。最开始的时候还嘴硬了一下,说是来看热闹的。
姚晨从他们身上搜出几把强力弹,然后问他们,来看热闹来随身带着强力弹?恐吓他们说,现在怀疑你们袭击县委书记和县政法委书记,这个罪过很严重的,起码也坐三十年的牢!那些人果然就很害怕了很快就招了个底朝天。
据这些人交待,是有人花了一些钱,叫他们把山上的窑给封了。捕兽器也是他们安装的。事发之后,村民原本打算自认倒霉,但他们却极力煽动村民去方南县讨个公道,还说这种事情,受伤为大只要有伤在身,对方就赖不掉,汤药费是肯定要赔一大笔的。村民受了他们的盅惑,这才结众前往。
经过细查这些人中,大部分是东沟子乡和严塘村的本地村民,只有两个人是外地人。
姚晨从这两个人打开缺口,很快就查出来,这两个人是从省城来的,据他们说,也是受了人家一笔钱才来做这件事情,至于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并不知情。
线奈到这里就断了。
姚晨如实向赵长城做了汇报。
赵长城有了这些情报,加上自己的推论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马上就给温天厚打了电话过去。
这次他没有拨打黄书琪的电话,而是直接打温天厚办公室的电话。
但电话响了很久也没有人接听,赵长城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小年,
温天厚可能在家里过节呢只好一个电话打到了温家。
电话是温可妮接的,小妮子在电话里笑道:“赵长城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省城?我可等着你教我学唱歌呢!”
赵长城心想自己哪里懂什么唱歌啊哄哄你这种小妹子还可以,真要认真教你那就会露馅了。笑道:“小妮啊,我们说好了的,你每天都必须认真去上学啊!学习成绩不好,我是不会教你的。嗯,好!每天都上学了啊,那就乖了,我下次去省城,就教你学唱歌呵!温书记在不在家?我有事情要向他汇报。”
“在啊,他正跟哥哥在聊天呢。你稍等。”
赵长城心想温可嘉回省城过小年了?这扛子会不会再次高升?泗水县的张列走后,县长一职一直空缺,就算从县长中挑选一个出来当县长,温可嘉也很有可能升到副县长!
正想着,温天厚接过了电话,里面传来温天厚那浑厚的男音:,“长城,你有事找我?”
赵长城笑道:,“我先给温书记拜个早年,顺便做一下工作汇报。”
温天厚呵呵一笑:“怎么了?你有什么重要工作要直接向省委汇报?不会又要鼓捣出一个水督办之类的吧?”
赵长城心想温书记看来心情很好啊!说道温书记,事情是这样的。赵长城并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时的叙述了一遍东沟子乡发生的事情,以及对那些人的审理结果。他相信,温天厚会有自己的判断。
说完这些,赵长城就挂了电话。
上层的斗争,现在还轮不到赵长城来置喙或者插手。但他可以试着学习,从某些人事异动当中可以看出端倪,试着猜测,哪些人使了哪些手段,为什么要使这些手段,又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目的。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还好他原本就打算去三江市的,早就给方芳打过电话说不回家吃中午饭。胡乱在外面吃了个快餐,继续上班。下班后才回方家坳,跟方家人过了一个团圆的小年夜。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时,粱宁帆屁颠颠的跑了来,说要请赵长城吃饭。
赵长城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笑道:“吃饭可以,但不要太过奢侈。
家常便饭就行。”
粱宁帆道:“知道赵县长素来不喜铺张浪费。今天是真正的家常便饭,就在我家里,由我堂客炒几个小菜,我陪粱县长喝几杯酒。”
赵长城道:“如此甚好!”
粱宁帆和他老婆是同年夫妻,都说同年夫妻难相处,但粱宁帆夫妻看上去感情很和睦,至少给赵长城的感觉是如此。他们结婚有十来年,儿子都快读初中了。
粱宁帆的老婆炒好菜后,就带着儿子要进里屋去,说是要复习功课。
赵长城却知道她是想留下空间来给丈夫做功课呢!便笑道:“嫂子,这可不行,你和侄子都要坐下来吃饭!不然,我马上起身就走。”
粱宁帆便叫了堂容和儿子过来,坐下一起吃饭。
虽然是家常饭菜,但酒却是好酒,国酒茅台。
粱宁帆给自己和赵长城满上,自己先连喝了三杯,说道:“我心里很想感谢赵县长,知道您忙,一直没找到机会请您。今天借三杯水酒,聊表心意。”
赵长城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说道:“粱主任,开发区和工业局都是正科级单位,我只是给你挪了一个地方而己,又没有升你的官,你谢我什么?”
粱宁帆的儿子忽然说道:“开发区不是要升省级开发区了吗?那我爸爸不就要升官了?”
粱宁帆一愣,神色有些尴尬。粱宁帆的妻子伸手去打儿子:“叫你胡说八道!安心吃你的饭,吃完饭赶紧进去写作业!”
赵长城心想,一定是粱宁帆在家里说过这样的话,小孩子听到后就记住了,口无禁忌,顺嘴说了出来,微微笑道:“不用打他,他没说错话嘛!开发区挂了省级牌子后,至少要升一个级别!”
粱宁帆马上接口说道:“是啊,至少要升到处级,还有的地方直接升到正处级别的。
赵长城放下筷子,说道:“老粱啊!我给你交个底吧,我们的临沂开发区,可能要上正处级别。”
他年纪比粱宁帆要小上许多,粱宁帆也正当壮年,按说这声老粱叫得好不拗口,但赵长城叫起来就是这般的顺畅,粱宁帆听在耳朵里,也格外的舒适,丝毫没有觉得赵长城这般说话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粱宁帆听了这话,心里先就凉了半截,随即又活泛开心思。
开发区如果升处的话,他正科级别的干部,完全有可能顺利上位,借着这股东风,上浮一格,这个喜事,早就在开发区传遍了,开发区的干部们都是满心欢喜,就等着升职加薪呢!
可是,开发区直接升到了正处级别,他这个正科级别的干部,是不可能再当这个正处级别的管委会主任了。能不能保住一个主任的位置都很难说啊!
整个临沂县,只有县委书记和县长是正处级别。开发区不是独立的一级行政区,在国家的政权版图上,是没有独立地位的。
开发区规划一个专门的区域,成立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和开发区投资有限公司,投入资金进行开发区的载体建设。开发区也具有政府职能部门的性质,主要管理人员经常是当地政府行政管理的高层人员来兼任或专职。
这也就是说,如果开发区升到了正处级别,那在临沂县里,只有书记和县长两个人有资格兼任这个管委会主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也就是由某个县委画处级别的领导兼任管委会主任,然后高升一格,成为正处级高配县委领导。这种高配的班子配置,在政府部门中并不鲜见。
粱宁帆恭维地笑道:“那就应该由赵县长来当这个高配的管委会主任啊!”
赵长城微微一笑,心里还真的有这个念头,这是成为正处的最快捷的道路!
他轻轻摇头,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才来临沂多久啊?哪里够资格升正处级别啊?有两年的红线压在前面呢!我到临沂连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呢!这个事情太不靠谱了。”
粱宁帆道:“赵县长,古人说,能者多劳,又说有德者居之!现在都有意实现干部年轻化。以赵县长的能力和水准,别说当一个小小的管委会主任,便是当一县之主也是绰绰有余啊。现在上头那两位,哪个能比得上你?别看你来临沂时间不久,但是你赢得了干部的心,也赢得了民心啊!我头一个!”
赵长城摆手道:“老粱啊,你这话,也就当着我的面,当着你家人的面,说着玩玩,切不可到外面去乱说。处级干部的任免权,不在县里,我们谁也不能打这个包票。”
粱宁帆道:“话虽如此说,可是,你是分管昏县长,理应顺利上位才对啊!再说了,任命权虽然在市里,这个提名权还在我们县里吧?市里也不会从别处调人过来啊!”
听到这话,赵长城忽然想到些什么,沉着道:“未必不可能啊!
老粱,我实话跟你说吧,你现在心里想的什么,我多少也明白一点。
你放心,我会尽力帮你争取的,但是,结果如何,却不是我能做主的。”
粱宁帆连连点头称是:“反正我只要跟着赵县长的步子走,那就对了!”
赵长城举起杯子道:“来,我们碰一个!”
在粱宁帆家里吃完酒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洁白的雪,
映着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朦胧不清。桔色的路灯发出暗淡的光芒,照耀得这清冷的夜晚有了丝微的暖意。
赵长城紧了紧衣领,向招待所走去。
李多陪韩娟回老家了,已经向赵长城请了假”可能要明年春节后才能返回。
招待所门口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招待所所长刘光明正站在迎宾台前,和两个女职员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好笑的段子,逗得那两个女服务员张大嘴巴,哈哈大笑。
刘光明瞥眼看到赵长城,呵呵笑着迎上来,笑道:“赵县长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赵长城点点头,径直往里走,刘光明跟了上来”伸手来接赵长城的公文包,赵长城假装没看见,没有理他。
刘光明笑道:“赵县长,我叫人打热水给你洗脸泡脚吧,天冷,洗个热水脚,睡起来舒服。”
赵长城摆手道:“舒畅会做的”不劳刘所长操心。”
刘光明笑道:“那是,那是。”
赵长城刚走到门口,舒畅就打开门,甜甜一笑,迎了出来,接过赵长城的包,很自然的扶着赵长城的胳膊往里面走。
进了房门,刘光明还待跟上去,赵长城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刘所长还有事?”刘光明连忙摇头:“没事,没事。赵县长请休息。”
赵长城脚跟一挑,嘭的把门给关上了。
刘光明热脸贴上冷屁股”也不敢发火,只是摇着头,转身就走,心想这姓李的真会装!还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妈的,老子怎么就没生个溧亮女儿呢?要不也能走走女儿路线,好歹提上半级,也不用老待在这鬼地方,天天看人脸色吃饭!一边咕哝着一边走了。
舒畅打来热水,拧了毛巾给赵长城擦脸,又去打了热水来给赵长城泡脚。
赵长城脱掉袜子,把脚放了进去,说道:“小舒,你坐,我有话跟你说。”
舒畅哦了一声”在赵长城旁边坐下来,问道:“赵县长”你有什么吩咐?”
赵长城双脚在脚盆里互相揉搓,说道:“小舒,再过两天就要放假了,你也回家去吧,我过年不住这。另外,县里其实早就腾出房子来了,我打算明年一来就搬进楼房去住,你可以不用服侍我了。”
舒畅轻轻哦了一声,轻轻咬了咬嘴唇,问道:“赵县长,是不是我服务不周到啊?”
赵长城笑道:“谁说的?你服务很周到啊!哦,我刚才忘记跟刘所长说了,明天早上我跟他讲一下,叫他帮你评一个优秀员工奖。”
舒畅呶子嘴巴道:“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要你?”赵长城耳根一阵发麻,这姑娘,不会也想着以色易权吧9
舒畅低着头,双手十指交叉,不安,小声地说道:“是啊,我听姐妹们说,以前在这里住的领导,如果喜欢一个服务员的话,就算领导搬走了,也会带这个服务员一块走。”
“带走?为什么要带走?”赵长城呵呵笑道。
舒畅抬起头,偏着脑袋,看着赵长城笑道:“赵县长,就算你住进了楼房,也还是需要女服务员的啊,总要有人帮你扫地啊,洗衣服啊,你累了的话,也要有人帮你打洗脚水吧!”
赵长城哦了一声:“别的领导那是有家有室,需要保姆,我可不需要。”
舒畅马上就红了眼眶,很纠结的坐着,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赵长城洗完脚,看了一会书,看着玻璃窗,看着外面那几竿修竹,被大雪压得弯下了身子。
“这多像一个白发老人啊!骨瘦如柴,满头白发!高堂白发,朝如青丝幕成雪!人生何其短暂!”赵长城心里暗暗感叹。
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还有许多的工作没有完成,这一年却又要过完了,青春韶华,又减一年。
昨天晚上林清如打电话来,跟他聊到了郭晓红的事情。她说,郭晓红说过完年,就要出国深造,攻读新闻传媒专业,或许要两三年才能回来。
两三年,物是人非矣!她这是在逃避吧?
或许,世间本就没有真正的天长地久,也没有相偕白头的两情相悦。
如果你一定要选择飞翔,那么,我就只好放手!
真正的齐人之福!。哼,在古代或者现代小说里或许有吧?现实里那些所谓享受了齐人之福的人,不就是用金钱养了几个吗?人家贪图的是你的钱,可不是真正爱你的人。
爱是盲目的,也是自私的,是排他性的。
林清如口口声声说无所谓,不介意,其实她何尝不介意?只是强颜欢笑罢了,在省城那三天,她若真不介意,就不会故意冷落于我吧?
昨天晚上,听说郭晓红要走的消息后,她的语气不就变得格外温柔了吗?
郭晓红要走了!赵长城此刻坐在这孤灯夜下,看着寂寥的雪景,褪尽了喧嚣之后,这才认真的审视这件事情。
他一根接一根的吸着烟。
郭晓红本就不属于他,他穿越而来,意外的得到了她,那么,她原本的生活轨迹,岂不是被我改变了?那么,郭晓红原本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她会嫁给谁?怎么样生活?也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国吗?
这些问题喜无意义,但赵长城就是忍不住要去想。
难道天道恢恢,又要把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吗?
郭晓红的性格,决定了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所谓齐人之福的观点。她是热情的,是自强的,是独立的,是坚强的,虽然她是如此的渴望和赵长城长相厮守,但她终究还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内心!
最终,她选择逃避。
也算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吧!
一种深深的疲惫涌上身来,赵长城打了个哈欠,掐灭烟头,关灯睡觉。
赵长城很快就进了梦乡,做了一连串的怪梦,前世今生的许多人物,纷至沓来,都涌入梦中。
一会儿是飞机的爆炸,一会儿是车辆的剧烈冲撞,一会儿是前世父母在向自己招手,一会儿又变成了李家老爷子威严的坐在藤椅上,注视着自己。
一个女人不停的呼唤他,这个女人的脸,一下子变成林清如,一下子又变成小时候那今天桥上的楚怜心,一下子又变成了擦肩而过的柳思娟!赵长城拼命在内心呐喊:,“快变成郭晓红,快变成郭晓红。”但这个女人就是不变成郭晓红!
“晓红,1卜玲!”赵长城大喊着,伸出双手乱抓,忽然间碰到一个女人的身体,是华般的香滑,有如郭晓红的皮肤,头发长长的,总是扎着马尾,走起路来,就会一甩一甩的,赵长城跟她散步时,总爱从背后扯她的马尾,郭晓红就会笑着用马尾来扫他的脸,含着笑容睡去。
“晓红你终于回来了!”赵长城猛然睁开眼,却见房内灯光亮着,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但她不是郭晓红,而是女服务员舒畅,要命的是自己的双手居然撩开了她的睡衣,一手一只!
赵长城啊呀一声,松开双手,虎着脸问道:“你怎么在我房里?”
赵长城嗯了一声,有些无地自容的低下头去,轻轻叹道:“对不起啊,小舒,我昨晚发噩梦了。”!
舒畅倒了一杯茶,端给赵长城,看着赵长城喝完了,又拿了块毛巾过来,坐在窗沿,帮赵长城擦拭额头和脸颊。
“谢谢你,小舒,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赵长城微微一笑,对她说道:,“刚才的事,我向你道歉。”
“赵县长,我没事。”舒畅羞涩的说了一声,拿着毛巾走到门口,回身说道:“赵县长,有事喊我。”“赵长城摆摆手,看着她走了,披衣起来,静坐了一会儿后,拨通了郭晓红的电话,连拨了几次,但郭晓红并没有接听。
赵长城只好拨了郭晓天的电话,拨到第三遍时,郭晓天起来接听了。
赵长城道:“晓天,你姐呢?”
郭晓天揉了揉睡眼惺第16章雪夜惊魂忪的双眼,打着哈欠道:“姐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还在想我姐呢?”
赵长城道:“她在哪里?”郭晓天道:“她在睡觉啊。要不要我去喊醒她?”
赵长城道:“我估计冈才已经吵醒她了,但她就是不接我的电话。”
郭晓天道:“姐夫,我已经劝过她很多次了,她就是叫我小屁孩,不懂别乱说!叫我不要管她的事!这事情我是真的帮不上忙了。现在我爸爸妈妈还都不知道,要不我去请他们出来帮忙劝劝?”
赵长城道:“先别!晓天,你悄悄的到你姐房里去,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几句话。”
郭晓天答应了,走到郭晓红房间外,拧了拧门锁,却推不开,心想姐平素睡觉都不锁门的啊!便轻轻的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郭晓红的声音:“我现在不想听他的声音,如果是他打来的电话,就说我睡了!”
郭晓天笑道:,“姐,谁的电话啊?我有事找你。我饿了,你帮我泡碗面吃。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找你不成?莫非你背着姐夫在外面有人了?”
郭晓红拉第16章雪夜惊魂开门,发火道:,“你胡说什么呢?分明是他在外面有人了好不!”
郭晓天嘘声道:“小声,别惊醒爸妈!姐夫外面有人,那也是迫不得已啊,这也不能怪他,是不是?喏,你的电话。”把手机往她手心里一塞,就关门跑了。
郭晓红抹着电话,很想把它扔掉,踩烂!但心里又有一种渴望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于是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却不说话。
赵长城道:,“1卜玲,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我真的是太想你了,刚才做梦,梦见你不理我了。吓出我一身冷汗。起窗后马上就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郭晓红用手紧紧捂住嘴唇强忍住没有哭出声来。但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手机里,赵长城还在不断的倾诉相思之情。
“晓红,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我到底爱你有多深!你想去米国我陪你去!我工作不要了,这官不当了,就算把我爷爷气死,我也在所不惜了!林清如的婚,我会跟爷爷说,把这门亲给退了!我们逍遥江湖,做一双神仙眷侣!你等着我现在就过来,我们明天就订机票,离开这里,飘洋过海,到大洋彼岸去!”
”郭晓红再也忍不住扑在窗上哭出了声。
赵长城看看时间,凌晨四点!从临沂到三江要一个半小时车程。
赵长城想也没想,出了门,开上车子,就往三江市赶去。
郭晓红停止了哭泣,再次把手机拿起来却发现赵长城已经挂断了。
她躺进被窝,拿起自己的手机,很想给赵长城拨过去手指在绿色按键上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就这么躺在窗上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想了想,却把电话给摁掉了!
然而,电话顽固的响着,她连摁三次后,郭晓天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一只手拿着一只手机,脸上却挂着晶莹的泪水。
她还是接听了电话,大声,“你还有完没完?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了!”
电话里却传来一牟陌生的男音:“小姐,您好,请问你认识一辆车牌号码为香”…的车主吗?”
郭晓红一晋,心想这不是赵长城的专车吗?问道:,“你是什么人?”
对方道:“小姐,您好,请问你认识一辆车牌号码为香”…”的车主吗?如果您认识他本人或者他的亲朋好友,请回答我。”
郭晓红的芳心猛的一跳,从窗上坐了起来,急急问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赵长城是临沂县副县长,如果遇到一般的事情,一个小小的汇口镇〖派〗出所〖民〗警,是不会打电话到她这里来的。
那个傻瓜刚才还说要到我这里来着,莫不是?莫不是?〖民〗警同志,你快说,赵长城是不走出事了?”郭晓红紧张的再次发问。
“小卜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刚接到有人报警,说看到有一辆车子侧翻在离我们〖派〗出所不远处的公路旁边的沟里,我们接到报警后,马上就赶了过来,发现车主手里紧紧的攥着这个手机,可能是想要拨出你这个号码,但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所以并没有拨出去。我想车主在事发后能首先想到你,那你和车主肯定关系不寻常,所以就冒昧的打了过来。请问你认识车主吗?”
“认识!认识!他叫赵长城,他情况怎么样?〖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救活他,他是东州市临沂县的常务副县长,他是我的男朋友!他不能死的!”
“小卜姐,请冷静,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的身份如何,我们都会尽全力施救。但是现在车主被车子卡在驾驶室里,车子又是侧翻,我们就是想救人,一时之间也无能为力。现在天气这么寒冷,他人又昏迷过去了,时间一久,就算没死,只怕也差不多了!我们这边正在联系镇上的医院,并组织村民前来帮忙抬车子,你如果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吧,或许,还能跟他见上一面。”
“什么叫见上一面!〖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救他,他不能死的!”郭晓红珑大喊道。
“小姐,我要去忙了。”
“喂,你说的那个汇口镇在哪里?我列,在在三江市区,不知道去啊。”
“汇口镇就在三江市的东南边,靠近西州方向,离三江市区大约有四十分钟车程,你走19省道过来就对啦。好啦,我要去救人了,你尽快赶过来吧,我们会叫医护人员护住伤者,先所扎伤口,制止流血。尽量等到你赶过来。”
挂了电话,郭晓红再也顾不得会吵醒父母了,拉开门跑出去,疯了似的猛擂郭晓天的门:“晓天,晓天,快开门!”
郭晓天刚躺下睡了一忽儿,又被吵醒了,听到姐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也不敢发牢骚,连忙起来开了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