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做风险实在太大!”衡王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看情形好似不是刚刚才到,而是一直都在,此时突然冒了出来。
灵儿不悦的扫了他一眼,本来偷听别人说话就让人不爽了,还出口就干涉别人的事情,真当自己是二大爷了。“我做事自有分寸,何时需要你这人过来指指点点,你是我什么人?”高傲的说完这番话,留给衡王一个不逊的背影扬长而去。
衡王仿若斗败的公鸡,昂着脖子欲上前跟其分辨自己都是替她着想,可是终究把话咽了回去,只有内伤的份。
这情景倒把一旁的大牛看的傻了眼,这二人一唱一和的到底闹得哪出,仔细想来应该和自己相关,可是自己还没有说什么,他们俩倒是先斗上了。有心想劝劝看着气的不轻的衡王,拍脑袋想了想又无从说起,无奈的原地看了一圈只见沐晨风远远的朝自己挥手,便也佯装不知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你这逍遥小王妃如今对你正是满腹不满,你又何必事事违逆她?”
“不是我不顺着她的意思,实在是这人头脑简单,做事情考虑欠周。”衡王此时也是有几分无奈,说话不觉带了些烦躁。
能看到衡王失了常态恐天底下也只有沐晨风一人,而能让其这般的也只有灵儿能做到了。沐晨风看怪物般绕衡王转了三圈,双手拍道:“我看未必,王爷这厢关心则乱,怎知人家就没有那个本事的?”沐晨风这话倒不是特意维护灵儿,前者给母亲治好几十年的顽疾,已是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是以如今灵儿再有这番打算,他倒是也抱有几分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有多大能耐的心态。
灵儿气匆匆的回到房间,找出自己的一个小包,里面尽是各样的刀子、夹子、剪子,拿着到院子里便用着大牛的磨刀石磨将起来。逢看到花花刚采了篮子野菜回来,灵儿便喊道:“这几日别再给你哥哥吃荤了,要以素食为主,还有别再让他再出去打猎,静养三日,我要给他整容——修复容貌。”
花花乍听灵儿说完,仿若做梦般,又走近了看看灵儿一本正经的磨一干自己见也未曾见过的器具。伸手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比划一下,稳稳神道:“姐姐说的是真的?”
“没看我这忙活的什么,都是给你哥哥手术时要用的东西,待会我再开个单子,你依样都准备了来。”灵儿示威般把个铮亮的手术刀扬起在,阳光下眯着眼睛细细的观看,那神情仿佛有只待宰的羔羊躺在那里,只等着她动刀子般。
沐晨风看着阳光下的灵儿,在温暖的春风里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寻音楼最近杂务繁多,我得离开两日。”
“就是寻音楼明日关门,你也得在这里陪着本王。”衡王扭头看了看试图找借口逃走的沐晨风,那目光竟是和某人手中的刀光一样的令人胆寒。
“交友不慎。”沐晨风哀怨的眼神望着那两个隔空暗暗较劲的冤家,真不知如何就卷入这场无论谁赢自己都得不到任何好处的风波里了。
子山自信的领着师父几人东去寻找师妹,谁知直走了两日,别说人了就是马车也没见着。而这边地况又是极为平坦的那种,按理若有甚情况放眼过去多少会有所察觉。直至第三日,郑智判断道:“这两日我仔细观察并未见有马车留下的痕迹,即便是大雨刚过,不至于冲刷的如此干净,此次我们是走错了方向,灵儿应该是被马带着朝东去了。
想着师妹恐已被雷真王子找到,她一个单身女子,雷真王子对其又是那样的想法,如此想来,子山与子林仿若如芒在背。此时也没了互相指责的心情,忍着气,扬起马鞭飞一般的调转方向。
胡蝶衣与玉奴倒不是十分担心,灵儿那丫头素来好命,指不定此时何处玩耍呢。但此时看面前三人着急的神色,到不好说将出来的,只得随着一起前去。
几人又花了一日功夫赶回出发的地点,远远看着一队人马正驻扎于那里,走近一看你道是谁——正是雷真王子的车马。
雷真王子那日遇大雨耽搁一日,后来手下人见地势险要无论如何也不愿王子舍身犯险,是以雷真无奈才退到此处等待。没想到今日两队人马相见,二者均是透着无比的失望与担心。郑智劝说雷真王子且先进城去,这里他领着弟子再继续寻找,一旦找到即刻进城与其见面。
雷真王子见既是如此,只得先行到大周京城等待。郑智几人便又朝西方去继续寻找。
这日灵儿清点了一切所应准备之物,便开始安排手术。大牛穿上花花做的白布长衫,头发也被块布包的严实安静的躺在床上,看其神情倒是安详,其实心情却有如赴鬼门关一般,倒不是他生性胆小,只是灵儿这局设的实在让人心生紧张。
灵儿看了看身边站着的三人,花花自不必说,比她哥哥还要紧张,平时总是乐呵呵的小脸此时绷得仿佛蜡像一般,连个纹都没有,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了望灵儿又转向哥哥。
沐晨风还是那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一副纨绔子弟模样,没个正形。此时那最不顺眼的衡王倒是突然看着还算勉强凑合了,可是他又是最不赞同自己给大牛手术的一个。迟疑片刻,灵儿把手中另一件白大褂扬起来道:“你,过来配合一下,我说什么你只按着做就可以,不会很复杂。”
衡王阴沉的眸子注视了灵儿片刻,在花花期待的眼神以及沐晨风促狭的目光中接过衣服。灵儿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一时间倒有些许得逞后的喜悦,转身给了自己一个加油的暗示。
从病人大腿部取皮肤移植到脸上,这种手术她之前见过医院的烧伤科做过几次,当时自己是作为副手出现,并未主刀。今日抱着尝试的心情上阵,实在是把个大牛死牛当作活牛医,即便不会十分完美,但是一定比现在好,灵儿考虑的也不算不周全。
大牛已是提前服用大量的麻药昏睡过去,灵儿甚至扒开其眼皮看了看瞳孔,那么大剂量的不合格土制麻药别把这汉子吃出个好歹来,感觉还不错,遂开始手术。
从托盘中取出一柄刀刃长、薄而锋利的切皮刀,木板两块,递给衡王一块木板。灵儿右手持刀,左手拿木板压在供皮区上,教以衡王将木板朝相反方向牵张皮肤,并握紧供皮区对侧的皮肤,然后用刀切入皮层,往返拉锯动作,片刻将所需皮片切下。动作细致熟练,神情极为认真,全不见平日里那个和自己斗嘴的刁蛮样。
取下备用皮后,再将面部受伤肌肤全部割去,遂将健康皮肤覆盖缝合。虽是一场见血见肉的大事,但是灵儿做的好比精心细致的绣娘般温婉,又似那雄才伟略的男子别有一番味道,衡王又配合的默契,整个手术过程相当顺利。
如以往做完手术一样,灵儿抬起头朝助手开心一笑,蓦然发现眼前的是衡王,嘴角的笑容不自然的抽动一下僵硬住了。但是只那转瞬的笑颜却看得衡王痴在原地,昔日的她不也是这般向自己笑吗,如今已是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