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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星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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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散后,各自回房安歇。冷云裳心中也颇为惆怅,辗转难眠。仰首望天,只见一轮冷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庭院之上,犹如在地上铺了一层霜雪。

冷云裳轻轻推开房门,“吱呀”一声,悄步走到庭前。是夜只觉心念纷飞,思潮迭起,便从怀中拿出玉箫,引宫按商,吹起一段宁静祥和的乐曲。音韵悠悠扬扬的传播开去,曲调柔和之极,正如朝露暗润花瓣,恰似晓风低拂柳梢。一曲既终,方才缓缓睁开眼来,只听身后传来掌声。冷云裳微感惊讶,转过身去,却见是叶柔然悄立庭后。

冷云裳歉仄道:“我心中烦闷,在此吹奏一曲,聊以自遣。不想吵扰到姑娘休息了。”叶柔然上前行礼,温言道:“公子说哪里话。此曲绵缓柔和,听来令人心神顿宁,况且公子按孔吹箫之法,实乃天下一绝。闻君一曲,令妾身受益良多,又怎么能说是吵扰到我了?”冷云裳微笑道:“姑娘过誉了。姑娘果然深明乐理,我这曲子确有令人镇摄心神之效。”叶柔然道:“小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实允否?”说话时,忽然脸上微红,神色忸怩起来。冷云裳暗自思忖:“前些日子听闻这位叶姑娘身世,甚是可怜。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情之请,我该帮她一下才是。”说道:“姑娘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的,定当尽心竭力帮姑娘完成。”叶柔然嫣然一笑,道:“我想请公子与我合奏一曲,不知公子肯赏脸否?”冷云裳暗想:“我还道是什么不情之请,原来是想和我合奏一曲。”心头一宽,道:“这有何难?不知姑娘想与在下合奏什么曲子?”叶柔然脸上突然一阵潮红,忸怩道:“不知……不知一曲《凤求凰》可好?”冷云裳一怔,登时会意,沉吟片刻,答道:“得姑娘垂青,实乃三生有幸。愿与姑娘协奏此曲。”叶柔然喜上心头,双颊泛出淡淡的红晕,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当夜,两人回房取过瑶琴。冷云裳按孔吹箫,叶柔然抚琴奏乐。琴箫合奏,悠扬婉转,好似百鸟齐鸣,新莺乍啭,间关鸟语,彼鸣我和。一曲奏罢,当真是余音缭绕,三日不绝。叶柔然对冷云裳嫣然一笑,温柔无限,一切情意竟在不言之中。

原来叶柔然初见冷云裳丰神俊雅,便已觉心头撞鹿,有三分喜欢。又得知他通晓音律,深明乐理,更是十分满意,只觉此人正与她心中所盼的如意郎君甚是相符。之后和他相处了几日,更是情愫暗生,芳心暗许。今日见他回来,便大起胆子示意爱慕之情。正是:相如琴挑卓文君,才女觅得有情郎。

翌日,众人商议,决定趁早起程回麒麟宗。一行人收拾盘缠、细软、银两,率领门下弟子一齐迤逦往大名府而来。

于路之上,熊百川满心欢喜,说道:“此次,我们灭了逐鹿、星宿二派。立此大功,朱宗主定然欢喜,会重重的劳赏我们。”韩惜落道:“看来这一统魔教亦非难事。”曾书秋在一旁只是冷笑。熊百川大感奇怪,问道:“曾先生何故冷笑不止?”曾书秋只轻描淡写道:“没什么,我只是怕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欢喜,亦无什么赏赐。”韩惜落道:“先生何出此言?”曾书秋道:“他日你便知道。”韩惜落也不追问,熊百川却不明所以,并不挂心。一行人继续谈谈说说,回到麒麟宗中。

朱光启早听门下弟子报捷,亲自在门前迎接,众人相见,施礼已罢。朱光启道:“诸位此行辛苦,老夫已经设下筵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将众人引入大厅,分宾坐下。堂上堂下,觥筹交错,轮番把盏相庆,虽无炮凤烹龙,端的肉山酒海。

酒过数巡,朱光启问起众人如何灭逐鹿教、星宿门一事。熊百川遂将二十八宿天象阵如何厉害,又如何大败亏输,后遇曾书秋略施良策,轻易破之,欣然叙说一遍。朱光启听罢,啧啧称奇,道:“曾先生真个是胸中藏经书万卷,腹内隐奇计千条。像先生这般算无遗策,以后定当是代领我派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曾书秋躬身道:“宗主过誉,能破逐鹿、星宿二派全赖宗主福荫庇佑。小可只是略施小计,才能侥幸制胜,不值一哂。”朱光启被他这马屁拍得通体舒泰,哈哈大笑,道:“先生哪里的话,实在是过谦了。”熊百川道:“是啊,曾兄弟你恁般神机妙算,何必自谦。”曾书秋向他使了个眼色,似是教他不要多嘴,说道:“既然承蒙各位抬爱,在下就腆颜领此功劳了。”朱光启只是大笑,满堂欢喜。

正饮酒间,朱光启一瞥眼见到一位美女,看她生的玉貌芳容:

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两弯柳眉,含黛微蹙;一颗樱唇,涂朱轻启。脸如桃花初绽,肤似新雪乍陈。此女只应天上有,却为何故落凡尘?

朱光启所见不是别人,正是叶柔然。不禁看得痴痴的呆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裳儿,你身边这位姑娘是谁?”冷云裳禀道:“这位是叶柔然,叶姑娘。”叶柔然向朱光启深深道个万福,道:“小女不幸被洪玉成囚于身边,幸得诸位公子相救。”朱光启“哦”了一声,询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冷云裳遂将自己和曾书秋、韩惜落二人,一同闯入摘星楼逼死洪玉成,偶然间遇到了叶柔然之事轻描淡写的述说了一遍。朱光启连连称奇,笑道:“洪玉成这个草包,文也不能,武也不行,挑女人的眼光倒是在行。哈哈,哈哈!”叶柔然听说,俏脸发烫,直从耳根红到脖子。冷云裳听到他的笑声,心下有一丝不快,脸上却不露声色,道:“洪玉成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祖宗基业,实为天下人笑柄。”曾书秋插口道:“他任性荒唐对我们一统圣教而言实是幸事一件。宗主文韬武略,成就霸业,真乃是天命攸归!”朱光启大喜,举起酒杯,道:“说得好!为了今日之喜,咱们一齐同饮此杯。”众人纷纷起身,执杯共饮。当夜,众皆大醉,尽兴方散。

韩惜落回到房中,在床上安歇。子夜时分,隐隐约约听见门板上三声轻响,跟着另一处又有三声轻响,似是在回应前者。韩惜落知道是有人在使用暗号接头,心下疑惑:“三更半夜的使用暗号,恁般鬼鬼祟祟,莫非是教中有细作?”起身欺到窗边看时,却见是曾书秋悄悄踱出房来。他心下更是奇怪,决定跟随在后,看看曾书秋到底在搞什么鬼。

曾书秋于路异常小心谨慎,时常环顾四周有没有人跟踪自己。韩惜落离他甚远,连大气也不喘一口,是以连曾书秋也未察觉。

行不多时,只见曾书秋走进城外一座树林。是夜繁星密布,残月如钩,林中风声飒飒,远远望见一个人影在前方等候。韩惜落暗自惊讶:“不知前方那个人影是谁?”便隐身在数丈之外一株枝叶浓密的大柏树后,运起内功,使耳力倍加灵敏,凝神倾听。

只听曾书秋向那人说道:“欲成大事,定当行使此计,方可成功,别无他法。”那个人道:“难道就一定要牺牲柔然吗?为何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那人语气中充满凄凉惋惜之情。韩惜落吃了一惊,寻思:“怎么此事还和叶姑娘有关?那个人的声音好熟悉。”正自纳罕,忽听那个人道:“韩兄,不用惊讶,出来吧!”韩惜落惊诧万分,暗想自己已经如此小心,竟然还是被对方知觉了。又听那个人道:“是我故意诱你来的。”韩惜落心中一凛,又想:“便出去,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又有何妨?”随即转出树后,上前几步。月光之下,看得分明,那人不是冷云裳是谁?韩惜落诧异道:“你们夤夜在此做什么?”

冷云裳道:“我们在此商议一件大事。”韩惜落暗想:“他们两人深夜到此相商,这件事定是非同小可。”问道:“是何大事?”冷云裳道:“夺位。”韩惜落一惊,道:“夺谁之位?”冷云裳却开口淡淡的道:“朱光启的位。”韩惜落一怔,呆在当地,喃喃的道:“宗主之位?”

曾书秋也道:“不错,我们正在筹谋要杀此人。”韩惜落惊道:“冷兄何故要行此大逆之事?”又向曾书秋道:“曾兄,咱们也算是在麒麟宗门下做事,怎可做这等恶行?”

曾书秋却冷笑道:“你有所不知,朱光启绰号‘笑面虎’。我观此人乃是个笑里藏刀,言清行浊的人。他为人老谋深算,表面上是让本门弟子协助我们,暗地里却是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今日我们若不杀他,来日定然要被他所害。”韩惜落道:“宗主看起来和蔼可亲,怎会如此?”冷云裳道:“韩兄言之差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在麒麟宗二十余年,素知他的为人工于心计,城府极深。绝非表面上看上去的一团和气。今番我们立此大功,已经为他所忌。只是我们尚有利用价值,他还未舍得动手除去我们罢了。”韩惜落心下一片惘然,想起齐敬宁、史朝风、司马炽等人所作所为,暗暗叹息:“果然是人心难测。”踌躇良久,才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曾书秋道:“哼!朱老贼虽然心思缜密,阴狠毒辣,武功又深不可测。只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有他的弱点,他有一处致命的死穴。”韩惜落奇道:“死穴?”曾书秋道:“不错,朱光启酷爱女色,女人便是他的死穴。”韩惜落想起今日朱光启在席间见到叶柔然的神情,登时恍然,脱口叫道:“叶姑娘!”

曾书秋笑道:“韩兄弟果然聪明,一点就透。朱光启生性贪淫好色,又刚愎自用。嘿嘿,殊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要杀他,须当用到叶姑娘。”韩惜落“嗯”的一声,心下却不以为然:“怎么无缘无故却将叶姑娘牵扯进来。”又听曾书秋道:“要叶姑娘在他身边。一者,是因为枕头上的关节最好打通,她也可在朱光启身边不时吹上几句枕边风。到时朱光启所做所想尽在我们掌握。二乃,女色二字最是磨人,可以消磨他的意志和戒心。三来,在他沉湎酒色之时,定然无暇顾及教务,我们可趁此机会,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四是,他被叶姑娘迷惑,他身边的忠义之士定然要冒死直谏,他那时意乱情迷,如何会听?我们正可以趁机进谗,铲除异己。到时都不用我们动手,他自己便把那些忠臣良将解决了。”

韩惜落这时才忽然想起他当初要叶柔然与他同行,自己还道是他想将叶柔然占为己有。此刻方知原来有此深意,心中倒是把他看得小了,颇觉惭愧。思忖半晌,点了点头,称赞道:“此计确是妙极。只是……只是……”冷云裳接口道:“只是柔然她性子高傲,怎肯委身嫁与朱光启这个老头对吗?”韩惜落听他一语道破,应道:“对。”曾书秋道:“叶柔然早就对冷兄一见倾心,如何瞒得过我的眼睛。只要冷兄你去求恳她,无有不遵。”冷云裳叹了口气,道:“我如何可以辜负她,又如何开得了口?”

曾书秋见他犹豫难断,又道:“你即使无求于她,也是无法和她在一起的……”韩、冷二人心中惊奇,异口同声道:“这却是为何?”曾书秋道:“魔教四大派阀中,我们已占其三。朱光启在麒麟宗的势力却是根深柢固,我们欲要与之抗衡,还须一人的帮助。”冷云裳问道:“是谁?”曾书秋道:“这个人韩兄弟也曾见过。”韩惜落不明所以,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是何人,讪讪地道:“恕在下愚鲁,还请先生明言。”曾书秋道:“这个人正是万毒宫主曲如烟。此女在天南垂虎踞一方,若与她联姻自有说不尽的好处。”

冷云裳心中一凛,道:“先生之意,是要我与曲如烟成婚?”曾书秋道:“正是。和曲如烟联姻不但可得一方势力,而且兵不血刃便可一统魔教,实乃是上上之策。”冷云裳一叠连声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曾书秋一再力谏:“为图霸业,有所牺牲,在所难免。况且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大功告成之后,公子再纳叶姑娘为侧室,一样是喜结连理,有何不可?”冷云裳踌躇不语,思之再三,终于勉强答应下来。曾书秋这才展颜一笑。

韩惜落一阵迷惘,心中思潮澎湃:“天下间要成大事,牺牲在所难免。我若要报仇,是不是此生都与悠悠结缡无望?若要报杀师之仇,就要杀了司马炽,就要牺牲悠悠吗?”想到悠悠,他不禁胸口一阵酸楚。

曾书秋向韩惜落叮咛道:“韩兄弟,今晚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冷公子三人知道。切不可向外人透露片言只字,即便是熊百川、柴羽、杨凡亦不可提及。”韩惜落答道:“我定然不会吐露片言,权作不知。”三人商议已了,各自回到房中安歇。

次日一早,曾书秋拜见朱光启,禀说道冷云裳愿意迎娶曲如烟,又说联姻后,即可兵不血刃一统圣教,从此在圣教之中再无敌手。朱光启听说,当真是喜从天降,不过他喜的并不是一统圣教,而是冷云裳对叶柔然无意。他早已对叶柔然一见倾心,只不过看见冷云裳与叶柔然之间神色亲昵,怀疑二人彼此爱慕。此时此刻正在绞尽脑汁想要拆散二人,将叶柔然占为己有。想不到突然听说冷云裳要娶其他女子,那自是再好不过,立时同意。笑吟吟的道:“裳儿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我向来视他如己出,爱护有加。此乃是人伦大事,马虎不得。”当下以宗主之尊亲自写下一纸文书,命人带了许多聘礼,金珠美玉数以万计,迤逦往云南出发求亲。

另一方面,冷云裳劝说叶柔然依附朱光启,叶柔然哪里肯依?只说宁死不从,日夜在房里吞声饮泣,珠泪偷弹。心心念念只想与冷云裳白头偕老,埋怨他薄情寡恩。冷云裳只是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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