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也就不话了。从怀里摸出那把刀把玩着，席地而坐，就坐在马路边，紧挨着杨伟。
好半响，他抬头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或者望的更高，高到芸芸众生眯着眼都无法望见，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他：“可她拦在路上啊。”
杨伟：“也，我失态、脑子乱，可心里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前面的路自然要接着走。她拦在我面前，我绕过去就好了。我有分寸。”
“真的有分寸？”
杨伟踩灭烟头，又上一支，狠狠的抽着。
封也叹了口气，站起身，朝着远处走去。走之前他：“我先去把她调查清楚。”
他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把厚厚一大叠资料放在杨伟身边。几乎涵盖徐雅整个人生的。
徐雅，资料上显示是二十七岁，美帝国籍，原名angel，天使的意思。时候是孤儿，被一对华盛顿夫妇收养。养父是个医生。养母是个教师。学中学大学都没出过华盛顿，毕业后做了高中教师。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才让她和徐友松成为兄妹。
五年前，徐雅和养父养母旅游一起去大峡谷，路上出了车祸，养父养母当场身亡。而徐雅，也昏迷不醒一直躺在医院病床上。
徐友松的父亲叫徐遗珠。这名字很娘，因为很少有男人叫“珠珠”什么玩意的。徐遗珠原名不叫徐遗珠，有一个霸气名字叫徐国相。徐遗珠是他后来自己改的。
徐国相的前后有两个女人。第一个女人是徐友松的老娘。可惜，徐友松**岁的时候，他老娘就过世了。徐国相一直又当爹又当妈把他拉扯大。不是找不到媳妇，而是怕找到媳妇对这宝贝儿子不好。
可是不找媳妇并不代表就不是一个男人。相反，一个正值虎狼壮年的徐国相精力很过剩。当年住在他们隔壁的一家人有个女儿。
这女儿是学舞蹈的。芭蕾！人也长的像天鹅一样漂亮。因为认识很久，从女孩就和徐国相很亲近，一直把徐国相当成大哥哥。整天有事没事往徐国相家跑，逗徐友松玩，或者帮徐国相做饭。
徐国相不动心那是假的。有一次不经意间表露出心思，可是那女孩却干脆的拒绝了他。非但拒绝了，隔了不久还把男朋友带回了家。
徐国相很伤心，不过也衷心为这个邻家妹妹祝福。他自己借酒消愁自己的，常常喝的酩酊大醉。
有一天，醉醺醺的时候忽然间仿佛看到了徐友松过世的娘，还是年轻时的样子，俊美清纯。他借着酒劲似真似幻终于把过剩的激情给发泄了个干净。
流了一身的大汗，酒劲褪下去后却神色大变，因为躺在他身边的，分明就是邻家的妹妹。
他跪在地上道歉，懊恼无比。
可是那女孩麻木无比，神魂落魄离开。不只是离开他的家，而是就此销声匿迹，再也没了消息。
十个月后，徐国相收到一封从美国寄来的信。信封里只有一张刚刚出世婴儿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女婴。女婴笑起来和他很神似。耳朵后面，有一颗粉红色的鱼胎记。
照片背面有一句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徐国相真的后悔了一辈子。他原本家庭富足，可是却把所有家产变卖掉，花光积蓄去国外寻找女儿。
这一找就是二十二年。徐国松开了公司，有了钱之后，徐国相更加不惜重金到处去寻找。徐国松可怜这个老爹。老爹差不多什么都没留给他，可是这么多年给他的爱，胜过一切。徐国松是个知道感恩的人，明白父亲心里的痛苦。
他大力支持寻找这个压根就没见过面的妹妹。
苍天不负有心人。五年前，徐国相终于有了消息。华盛顿一家医院里，有一个女病号，符合他寻找之人所有的条件。
徐国相第一时间带着徐国松飞往华盛顿，一见之下当即老泪纵横，哭晕在医院。
那时候徐雅在病床上躺着，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医生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徐国相甚至都没去验dna，可是徐友松心，去偷偷对比了一下。这一对比，医院百分之百肯定，就是亲生父女。
自那以后，徐国相整天在医院陪着徐雅。吃饭让儿子送，睡觉就坐在凳子上靠着墙睡。似乎这位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对女儿的愧疚和亲情感动了上天。半个月后，徐雅悠悠醒转。
徐国相一把鼻子一把泪激动无比，喊道：“女儿啊，我是你爸爸啊。”
徐雅一脸迷茫，问了一个哲学上很终极的问题：“我是谁？”
医生诊断，徐雅因为车祸，大脑震荡受伤，失去记忆。
这让徐雅很烦躁，过去二十多年的事情全部都没了，空白的像一张纸一样，心里失落了的也像一张纸。
不过徐国相不在乎。
徐国相只在乎徐雅找回来，徐雅还能一天天痊愈健康的活着。甚至他还有一私心，把原来的事情忘了最好，忘掉这边的人，忘掉这边的朋友，这样才能跟着他回国，重新开始。
徐雅果真跟着徐国相回来了。徐国相似乎想要把二十多年欠她的父爱全部还给她，还是加倍还给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之后的三年里，一家人生活的很开心。一直到徐国相去世的时候，才彻底没有遗憾，含笑九泉。
徐国相死后，徐雅想找回原来的记忆，想要试探着看看原来住的地方，工作的地方，认识的人……不定就能恢复了呢。
徐友松自然找不到理由反对，就任由她重新去了华盛顿。
一年前去的，可一年来依旧没有半好转起色。徐雅终于放弃了，这才回国。而回国的第一天，就碰到了杨伟。
……
杨伟紧皱着眉头仔细翻看着资料。如果资料上完全属实，那么徐雅绝对不可能是陆曼珠了。因为陆曼珠是陆望天的女儿。难道被徐国相酒后乱性那什么之后的邻家妹妹跑到国外成了陆望天的女人？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况且也不可能。因为陆望天一直在华尔街，而那女人，却在华盛顿。
好吧，这些先撇开不。陆曼珠的妹妹陆灵烟，和陆曼珠有七八分的相似。徐国松鞭长莫及，总不可能在国内都可以给陆望天戴上绿帽子吧。
还有最关键的一，这份资料上，写着徐雅出生在华盛顿，而她的母亲，在生下她不久，就去世了。去世后，徐雅一岁不足就被那对白人夫妇收养。
可是陆望天貌似是在陆曼珠几岁大的时候才弄丢的。如此一来就陆曼珠和徐雅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吗？长相一模一样，眉眼神色，不经意间的动作，甚至连耳朵后面的胎记都一模一样。
杨伟百分之一百断定徐雅就是陆曼珠。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这份资料，是假的。
杨伟问：“资料是怎么来的？”
封也：“我和外交部的有关系。那边的人帮我走系统查的资料。甚至派了人手去询问查看。确定徐雅的身世不假。”
杨伟皱着眉头，仔细想着问题可能在哪里出纰漏。
就在这时候，封也问：“你也觉得这资料是假的？”
杨伟问：“你知道什么？”
封也：“派人去调查询问的时候，有几件奇怪的事。徐雅养父养母真实存在，也的确有很多和徐雅在一起拍的照片。可是这些照片，只有当时的。而时候的，通过技术坚定，全是p图假的。而在发生车祸之前不久，徐雅养父养母忽然搬家，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陌生的环境，和原来的人，都没联系过。之前的邻居朋友，都找不到了。”
杨伟瞳孔一缩，：“你是，偷梁换柱，徐雅，不是原来那个养女？”
封也又：“最重要的一，帮她和徐国相做dna对比的那个医生，死了！”
“怎么死的？”
“酗酒，从六十多层的大厦上摔下来。”
杨伟闭上眼睛，把资料放在桌子上，不再看一眼。很多时候有些人做事总会弄巧反拙。比如现在，这份资料是假的。可是假的里面却能看出更多的东西。有人想刻意隐瞒徐雅的真实身份。有人把徐雅和那白人夫妇的养女掉了包。那么这背后的人，是谁呢？答案毋庸置疑，显而易见，很显然是汤家。
也只有汤家，有如此大的能量把手伸到华盛顿，神不知鬼不觉做这么多事。
现在甚至连时间都对上了。杨伟回国两年，在教堂三年出头，而就是刚进入教堂的时候，陆曼珠出了事“死”在他怀里。而五年前，仅仅时隔不久，“徐雅”就恰好出现了。
封也：“她就是汤家派来的那个人。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的确，杨伟早就知道了！
从看到陆曼珠的第一眼，无论心里多么不情愿，都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陆曼珠有不弱于他的身手，能从恶魔岛孤身一人神不知鬼不觉逃出大海，能避开教堂搜寻，甚至还能和教堂谈判不让教堂追究，这一切的一切足够明她的聪明，缜密，和强大。汤家暗中藏着的王牌，也只有陆曼珠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