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渝隐身的水缸距离屋门口太近,而且屋里的灯光透射出来影影绰绰,熊渝抬头瞄了一眼屋里,一个大胆的念头一闪而过,他猫腰溜过了门槛,里屋的灯光从半截门帘下亮堂了外间的地面,熊渝闪眼就钻到了北面的半仙桌下,耷拉下来放入桌布一角干好阴影绰绰刚好够隐身。
半截门帘一挑,一个灯光勾勒的妙曼女子闪了一下又退回了屋里。
“二爷!我送你,我这就套骡子。”
“不!二壮!街上有马车,你把东西赶紧给我拿出来。”
“好嘞!”
两人低低的说着脚步急促奔了北屋。
熊渝下意识的往桌子里缩了缩,屁股顶着硬邦邦的一物没挪动,熊渝挥手一摸,心里这个大喜啊!
触手的包袱兜着的却是拐子铳,熊渝大概摸索出了三把拐子铳,最下面一把拿不准,有点儿像短火铳,熊渝刚惊喜完立马毛头了,东西在自己身后,胖子和那个二壮奔八仙桌来了。
熊渝眼见得二壮的两只大脚板抢先到了八仙桌,桌布一挑,看不见脸先看见一双长胳膊伸了进来。
躲很容易,但是为宝贝来的,躲不能躲啊!
掀桌子呢还是蔫不拉几的把这个二壮给黑了?
那个大胖子也不知道几把刷子?
眼见得五指大手伸到了熊渝的眼皮底下,熊渝小小的纠结没完就见二壮的大手从自己的腋下空档过去直接摸到了拐子铳上。
二壮摸到了东西他倒不慌了,他一只手拉住包裹火器的粗布包袱皮,一拉没拉动,熊渝挡着呢!
熊渝就恶作剧的看着这只大手。
“屋里的!把灯端出来!”二壮招呼。
算了,罪不至死,把他控制了再说吧!
熊渝的手就伸到了二壮的肩膀上,熊渝刚往下压手控制二壮,门口的胖子忽然大喝一声:“什么人?”
熊渝一凛,五指暴伸抓扣二壮,那知二壮被胖子一喝,吓了一大跳,伸到桌下的胳膊蹭一下抽了回去,熊渝竟然抓扣了个空,这完全出乎熊渝的意料,熊渝怔了一下。
“二爷!”二壮颤声刚出声,门口一个人影被胖子遮蔽,就听得拳脚相加数声,胖子呼呼喝喝的窜出了屋门,熊渝在二壮的肩膀没看见怎么回事,大概知道是外面来人了胖子擒拿去了。
熊渝真是没想到看着臃肿不堪的胖子身手这么麻利。
这个二壮倒也反应不慢,忽的起身奔了门外。
屋里掌灯刚露头的女子哇呀一声扔了烛台,就瘫在了屋门框上。
那个铜烛台叽里咕噜滚到了八仙桌的桌腿边儿,烛火灭了。
屋里的黑暗比外面更甚。
熊渝心里一阵窃喜,真是天助我也!
外面的打斗双方真是默契都是闷不做声的,只听见拳来脚往衣袂掠风之声,间或有瓦盆的碎裂声,树枝的断裂声,黑骡子咴儿咴儿跟着伴奏。
熊渝拎了拎包袱,有些沉重,超过了五六十斤,不过对于熊渝来说也不算重载,这比背人可轻松多了,熊渝慢慢的钻出八仙桌,不搞出一点儿动静,屋门框那儿还有个女子呢!
等熊渝气定神闲的爬出八仙桌才发现那个惊魂的女子竟然大着胆子哆里哆嗦的站在了门口扶着门框往外瞅。
熊渝要大大方方出去可有难度了,这个女子占了一半的门口,熊渝独身猫着出去还行,这背上有个大包袱可就不行了。
院子里的打斗持平状态,熊渝就在女子的身后使劲瞪眼看着,但是夜太黑,缠斗围绕着石榴树太混乱,熊渝始终没看清出现这么及时的人影是谁。
反正不是中元,这一点熊渝坚信,不可能是明正吧!熊渝问过中元了,中元盯侯镇德根本没告诉明正,明正现在正热被窝呢!
熊渝才不费那脑筋,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拐子铳这是最好的结果。
熊渝靠近了紧张看着院子里的忽来窜去的黑影子,她的肩膀瑟缩着,瑟缩着,忽然怎么耳后热乎乎的气息,女子一回头,熊渝黑咕隆咚的脸就凑到了她的眼皮底下,这个女子魂飞魄散刚张嘴,熊渝的手就捂住了女子的嘴巴,接着这个女子就软靠在了熊渝的怀里,香喷喷的温玉满怀,呃,熊渝弯腰就着她的瘫坐轻靠在了门框上。
熊渝绕水缸,绕大黑骡子,然后从茅厕翻墙从容悠闲的离开了是非之地,里面缠斗正酣半斤八两。
胡同口一辆马车的后车辕在街面灯光的映照下轻轻前后错动,熊渝慢条斯理的背着大包袱出了胡同,一个胖墩墩的车夫正给驾车的马儿梳理鬃毛,赶着他不注意,熊渝出了胡同,马车遮蔽了他的身影。
大牌楼的阴影里中元远远的就看见熊渝了,他正急的抓耳挠腮呢!
“喂!喂!”中元低低的伸脖子的影子到了熊渝脚下,熊渝就讨厌中元这富不上台面的造型。
“怎么你自己?”中元瘦巴巴的样子凑上熊渝。
熊渝一听中元话头,心里咯噔一下,坏菜了,刚才那个是明正!
“明正进去了!你没见?”中元搓手摸了一把熊渝的背后,着急的语气变成了欢喜:“我靠!到手了。”
“明正怎么来的?”熊渝恨恨的甩了一下头:“你怎么不早说!”
“轻点轻点!”中元把熊渝拉到大牌楼的脚柱下:“不是我,明正跟着那个胖子来的,胖子进去了,明正也跟着前后脚进去了,我心想进去进去吧!你正好有个帮手!”
明正的确是个好帮手!
熊渝卸下包袱:“这事儿弄得,我根本没看清是谁,就出来了。给!你先走!我拉了明正随后跟上。”
中元抱着大包袱的身子一矮,差点儿没坐在地上,他没想到这么重,看着熊渝跟背了个棉花褥子似得轻巧。
“我要不在这儿等你们吧!”中元心里其实害怕一个人走。
“等等!”熊渝瞥了眼不远处的马车:“一不做二不休!给你弄个赶脚的!”
这个中元喜欢!
熊渝示意中元待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溜达着靠近马车,等他绕到马车前面的时候,马车夫忽然伸长了脖子,只有这样他才看得清熊渝。
“老哥!跟你打听个道儿!”熊渝谦恭的点头哈腰凑近马头,那个矮墩墩的车夫一拧脖子,熊渝迅雷之势就把他打晕了,不等他落地,熊渝就把他拖到了胡同的背阴里。
中元眼神好使,不等熊渝招呼,背着大包袱兴奋的跑过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