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浩从山上下来已临近黄昏时分,他将竹筒给了沈茹梅,跟沈茹梅商量一番武学堂的事,便打马回了镇上,他的武学堂还有几日便要正式开学,尚有些琐碎事要安排。
晚上还有一番热闹可看,袁浩冷哼,很久没有这么随心所欲过了,今晚爷就过把瘾。
沈茹梅看过竹筒内的纸条,震惊失色,急忙忙带着孩子去了吕氏家中。
说是明日赶早她便要搬回镇上,往后她每日要在武学堂授课,还要哺育两个孩子,孩子还小,不方便来回走动的太勤快,恐怕没多少时间回来陪伴大嫂,今晚提前来道别一声。
吕氏自然又是一番嘱咐。
在吕氏处吃过晚饭,沈茹梅陪吕氏说了一会儿话,吕氏催沈茹梅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千万别落下什么,到时候着急,沈茹梅顺势告辞,书悦送沈茹梅出了屋子。
还未到院门口,沈茹梅停下,令随身跟着的婆子在院门外等候,她小声吩咐书悦:“从今日起,你和你的哥嫂,定要看顾好大太太和大小姐,白天不要留大太太一人在家,大小姐身边也须得有人陪伴。”
书悦应诺,神色郑重起来。
自四太太回喜家庄住,只要四太太来大太太这里,要看顾好大太太及大小姐诸如此类的话,四太太几乎每日都会讲,不过从未讲过不能留大太太一人在家。
大小姐不喜有人跟随,四太太也是晓得的,如今却如此吩咐,书悦猜测,四太太定是遇到了不可明言之事。
沈茹梅接着道:“你兄妹若有难处,我和四爷必会替你兄妹解决,但若是大太太和大小姐有个什么闪失,四爷先第一个饶不了你们。”
书悦吓得要跪,被沈茹梅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要是被吕氏看见,又要费一番口舌。
沈茹梅缓慢往院门口走,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晚上你和你兄嫂定要轮值,千万得有一个人警醒。”
“是,奴婢回头便和兄嫂商定轮值之事。”书悦心下更是断定了自己的猜测,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此次回镇上,不会将所有人带走,家里会留几人,你兄妹有事尽管吩咐他们就是。”
说着话已到了院门口,沈茹梅令书悦止步:“待我离开,你即刻将院门闩了,记住,往后只要天一黑,你便闩了院门,不是万分紧急之事,晚上千万莫要随便乱走。”
书悦心下自是不敢轻忽,待沈茹梅离开,她便闩了门,回头将四太太的话转给哥嫂听。
刘长丰和顺平也觉事出有因,三人商量好,书悦和顺平白天轮流在家陪伴吕氏,晚上刘长丰和顺平轮值。书悦晚上因要伺候吕氏,分不开身,也不想让吕氏多心。
大小姐不喜人跟随,这一点着实令人为难,想来想去,三人也没个定策,最后三人只有先说好,每日的活计,按大小姐的去向而定,至少有一人尽量离大小姐近些。
喜多多虽然开玩笑说,袁浩那一身功夫本就是她的,可袁浩真正要她去武学堂上课,要将功夫传授给她时,她又坚决不愿离开喜家庄。
这里才是她的天地,还有她的猪哥哥,若是去了别处,要想见到猪哥哥,有诸多的不便。
沈茹梅如此郑重吩咐,确实事出有因,跟今日袁浩给她的小竹筒有关。
正如沈茹梅猜想,邱文姬要给丈夫娶花芒种为平妻,其中确实有对喜家釜底抽薪的目的。
对于花芒种的背景,邱文姬打听得清清楚楚。
爹死娘嫁,虽有三个哥哥,大的两个做了上门女婿,生下孩子都不跟他们的姓。
最小的哥哥打小就给了她的姑姑,她姑姑跟她娘亲合不来,一年到头只回娘家一次,花芒种跟她这个最小的哥哥没什么感情,娘亲再嫁后,最小的哥哥都不曾对她有所过问。
所以,花芒种虽然有娘有哥,却与孤女无异。
这样的人,娶做平妻只是一个摆设,倒是可以成全邱文姬贤良大度的名声。
平妻生的孩子,可与嫡妻的孩子同等待遇,李琼枝自是不乐意,邱文姬便将自己的想法分析给李琼枝听,只要花芒种进了门,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李琼枝虽觉得娘亲说的有道理,可她心中仍觉不忿,雇人跟踪花芒种,得知花芒种从喜家搬出后,她竟花钱让人悔花芒种的清白。
也是那两人倒霉,栽在袁浩手上,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个才七岁的小女孩,心地竟如此歹毒,花芒种只是殃及的池鱼而已,要针对她真正恨的喜多多,不知李琼枝会用出什么样的手段。
离喜多多和李琼枝发生冲突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李琼枝还没有什么动静,可沈茹梅不敢大意,提前有所预防最好。
此事涉及花芒种的名节,沈茹梅没有给书悦说得很明白,她的态度已足以震慑书悦。
当晚,李琼枝的被窝里,进了不止一条蛇,她的屋子几乎被蛇群包围。
李店主和伙计们费了很大劲,才将蛇群驱散,可是,他的独生女儿,却被吓得不轻,发烧,说胡话,日夜惊叫不断,郎中用劲办法也毫无用处。
最后,李店主只得听从郎中建议,将爱女送进广禅寺,和尚日夜为其念经诵佛。
李琼枝想起凡镇龙王发怒之事,心中惊惧,自请在寺中陪着女儿,虔诚诵经拜佛。
自此后,宠物店的生意一落千丈,莫说有人进店来问津,就是路过店子的人都很少,路人都怕忽然从店里跑出条蛇来。
从喜福山回来,喜多多就一直在睡觉,直至第二天早上,她才睡醒,喜三根提出要看她说过的用木耳做菜的书,喜多多拿出自己誊抄的菜谱给三叔看。
由于喜多多只采了几朵木耳,做什么菜都嫌少,可这难不住手巧的喜三根,很快,他就做出一道美味的木耳肉末粥。
“嗯,这粥不错,往后可以时不时做一做,美味又开胃。”吕氏边喝边夸。
喜多多洋洋得意道:“昨日也怪我贪玩,就只采了这一点点,这木耳山上有不少呢,往后多采些,可做更多菜,要是吃不完,还可晒干,吃的时候用水泡开,跟新鲜的一样美味呢。”
书悦焦急道:“哎哟大小姐,那长着木耳的地方,可大多都滑溜溜的呢,您可不能冒这个险了,采木耳这事,还是我去吧,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讲是为好玩。”
自家大小姐菜谱上的菜,可都是宝贝,书悦知道轻重。
书悦想不通,昨天董家五少爷几乎是寸步不离跟着自家大小姐,董家五少爷对自家大小姐紧张了不得了,大小姐就是揪个虫子,董家五少爷都大呼小叫的,这可黑乎乎脏兮兮的木耳,大小姐是怎么采到手的。
她却不知道,自小在胡莺莺的刁难和吓唬下长大的喜多多,想要躲过思想单纯的董小武的监视,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小花蛇当天没有回来,喜多多以为阮连是在山上玩得忘了时间,上喜福山之前,她跟阮连说好,若是阮连没有跟得上她,或不方便跟着她,随便阮连什么时候回家都可。
她听朱少群讲过,阮连这些年就呆在喜福山上,喜福山可谓是阮连的家,阮连在自己家里过夜,喜多多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连着过了三天,阮连依然没有回来,喜多多便有些担心了。
莫不是阮连遇到了什么难处?他如今已不是威风八面的蛇精,而是一条普通的小花蛇,很容易成为蛇类天敌的食物,人类的盘中餐。
猪哥哥给自己的菜谱里,就有好几种蛇肉的做法,虽然猪哥哥说,阮连有着上古的功力,可自己从未见阮连施展过。
猪哥哥还说,再强的生物都有致命之处,蛇的七寸就是阮连的致命之处,若是有人要对阮连不利,趁他不备,寻了他的致命之处怎办。
越想心里越不安,天刚一亮,喜多多就急着上山去找。
喜多多一路往山上走,一路用脚跺地,每次都跺三下,这是朱少群替她跟阮连约定的暗号,呼唤阮连出来见她。
一直走到山脚下,阮连都没有出现。
喜多多边往山上走,边呼唤阮连的名字,顺手崴断路边一棵很细的小树,撸掉枝叶,小树变成一根细长棍,她一路呼唤一路用细棍敲打经过的树木,每次敲三下。
渐走林渐密,不知不觉间,喜多多已进到山深处。
“阮连哥哥——。”沙哑着嗓子冲天喊叫一声,喜多多急得哭了起来。
“哈哈哈哈,小美人,你是在喊你的小情人吗?喊得这么撕心裂肺。”
“哈哈,小美人,你的小情人是不要你了吧,没事,哥哥来疼你。”
身后传来几声男人的阴腔怪调,喜多多惊得要转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身子从背后被压倒,嘴里被塞了东西,手里的细棍被强行夺走扔掉,手脚被从背后绑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喜多多根本连袭击她的人都没有看见,就被装进了袋子,袋口也被快速扎住。
“哈哈,还真是赶早的鸟儿有虫吃,爷我今天真是好运气,偶尔起个早,竟能碰到个小美人,这小美人的姿色还真少见,回去二少爷必会给重赏。”
“恭喜爷了,这回二少爷必会给爷换个油水肥的差事,我二人也跟爷享享福。”
讲这话的,是女人的声音。(未完待续)